第19章 chapter19
“该死！他做了什么！”
主驾驶员愤怒地咒骂了一声，他稳住身形，开始动手查看起潜龙在渊的受损情况。看着虚拟屏幕上亮起的【数据记录仪受损，请及时更换】的字样，气得拍了一下控制台。
副驾驶员也看到了《机甲受损情况报告单》，脸上难看极了。他说：“他们毁了黑匣子！该死！”说着，他又骂了一句：“shit！”
黑匣子被毁掉，意味着他们这场斗争将不会有任何影像遗留下来。面前这条龙能够控制水流作战，潜龙在渊因为被“销毁”的缘故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数据测试，这场战斗的影像资料何其珍贵，竟然就这样被毁掉！
主驾驶员气得脸色发青，他调整炮口，对着远处那座银蓝色的机甲按下了“fire”。
炮弹在海水中留下一串痕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叶归迟。叶归迟操纵机甲躲向其余的方向，却没想到那枚炮弹也跟着改变了方向。
追踪弹！
叶归迟心中一凛，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有能够自动追踪敌人的追踪弹。能在海水下追踪敌人的追踪弹价值不菲还要进行记录，没想到一架前来施行暗杀行动机甲居然会有。
叶归迟脸色难看了一些，却没想再躲避。这附近没有遮蔽物，炮弹必然会打在扬波上。既然如此，躲避就实在无需进行了，能源还是留在防护上比较好。
炮弹转瞬而至，叶归迟将防护罩开启到最强的等级，然后就闭上了双眼，等着即将到来的震动。
“轰——”
海水翻起巨浪，叶归迟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头晕眼花，但机甲却没有响起警报——这不可能，这样的攻击打到机甲身上，扬波的损毁度很可能达到50以上。
叶归迟睁开双眼看向虚拟屏幕，就看见阿瑟的龙尾正挡在他的面前。粉色透明的龙尾正有一处留着金红色的鲜血，边缘坑坑洼洼，伤处却没有血肉模糊，反而美丽的像是被随意打碎的水晶。
阿瑟受伤了！叶归迟不用猜都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一定是阿瑟在发现他无法躲避那枚炮弹的时候就游到了他的身边，然后用尾巴将炮弹卷起，让炮弹炸在了自己的尾巴里。
叶归迟脸色白了白，他想问阿瑟现在怎么样了，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和阿瑟交流。阿瑟每次变身的时候都会把终端给他，让他收好。但这次阿瑟是在被迫的情况下变成了龙身，根本没有时间摘下终端，现在阿瑟的终端可能已经不知道掉在那里了。
而机甲并没有发声系统，机甲间的相互交流是通过内部频道进行的，并不会让声音流出机甲外。这种情况下，叶归迟想问一句阿瑟如何了，阿瑟都听不见。
叶归迟突然觉得很难过。
然而，就在下一秒，阿瑟清越的声音就在叶归迟的脑中响起：“阿迟，你放心，我没事。”
阿瑟在说话！
叶归迟恍然响起他第一次见到阿瑟的时候，阿瑟的龙吟就能让他知道阿瑟在说什么。阿瑟的能力本就神奇，现在能让声音直接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神奇的事。
叶归迟又开心起来，他在脑海中问：“阿瑟，你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阿瑟却没有回答，叶归迟想，怕是阿瑟并不能听到自己的问话。叶归迟低落了一瞬，又将这个想法抛下，抬头去看阿瑟的状态。
刚刚像破碎水晶一样的伤口已经愈合，那里重新变成了粉色透明的身躯。只是叶归迟对待颜色十分敏感，他一眼就看出来那片地方的身躯颜色要比其余的地方浅上一些。
叶归迟暗暗心焦。
阿瑟不知道叶归迟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愤怒。
面前这条丑丑的海蛇，居然差点在自己面上伤害了阿迟。
他之前没有和机甲对战的经验，只有和大型海底生物对战的经验。但那些经验没什么用，海底生物会疼会流血，面前的丑蛇却不会，这让阿瑟一时之间很是被动，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打败面前这条丑蛇。
但他没想到，叶归迟会驾驶机甲冲那条丑蛇开上一炮，更没想到那条丑蛇会把炮口转向叶归迟。他离叶归迟太远了，一时间根本来不及阻止，好在阿迟不蠢，知道躲避。
他奋力游向叶归迟，却发现那枚炮弹会改变轨道，叶归迟不管怎么样都躲不开。看着叶归迟死心一般开启了防护罩打算挨打，阿瑟就觉得难受。
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口冲向大脑，“不能让阿迟受伤”的想法占据了阿瑟所有的思想，他想都没想，就摆动尾巴，将那枚会伤害叶归迟的炮弹卷在了尾巴里，任由那枚炮弹把自己炸伤。
被炸伤的那一刹那，一股疼痛感从尾巴上传来，阿瑟却想，阿迟没事了。
阿瑟再次面向那条丑蛇，这次他收起了所有的烦躁与苦恼，他仅仅地盯着那条黑色的庞然大物，湛蓝色的眸子里是嗜血的残忍。
龙是天生的海底王者，他不会怕一条蛇。
阿瑟甩了甩尾巴，将叶归迟送到了更加原理战场的地方，下一秒，阿瑟的身躯暴涨，粉色透明的龙身占据了战场的所有，面前黑色的机甲衬得像一粒渺小的尘埃。
主驾驶员吓得脸色发白，他颤抖着身体说：“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副驾驶员动了动喉结，恐惧与害怕让他的手都在颤抖，双手徘徊在控制室的按钮附近，却怎么也按不下控制键。
主驾驶员将炮口对准阿瑟，大喊：“杀了他！杀了他！他不死，我们就会死！”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fire”键。
副驾驶员深吸一口气才稳住双手，他配合主驾驶员，用尽机甲所有的能量，发出了足以让潜龙在渊的炮口都碎裂的攻击。
炮弹带着金红色的火光，在漆黑的海底简直像曜日一般，带着铺天盖地的滚烫，连海水都被烧的烫起来。
阿瑟摆动起尾巴，将炮弹包裹在自己的尾巴中，任由炮弹在尾巴里炸开。
阿瑟的身躯仿佛覆盖了一层白光。
惊天动地的巨震，潜龙在渊都被震得抖了抖，主驾驶员在白光后带着惊惧看向虚拟屏幕，就见身躯庞大的龙正冷冷地盯着他，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是被死神盯住的猎物。
主驾驶员脸色惨白，下一秒就见一条在灯光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色彩的透明龙尾狠狠甩在自己的眼前。潜龙在渊被狠狠地抽飞，控制室直接被抽坏，在海底都冒出了烟。
副驾驶员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哆哆嗦嗦地说：“大校，完了！主控坏掉了！我们完了！”
主驾驶员冷冷地说：“闭嘴！”
副驾驶员被吓到闭嘴，主驾驶员才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副驾驶员的眼底是一片灰暗：“能源不足，我们无法启动机甲的大部分功能。主控坏掉了，机甲无法保持海底悬浮，我们可能要随着机甲沉入海底。”
说到最后，副驾驶员几乎快哭出来。
他是陆族，他有锋利的兽爪和强壮的体魄，但这并不足以让他能从海底两万米游到陆地上。
他要死在海底了。
副驾驶员恐惧地哭了出来，主驾驶员却说：“别哭了，启动自爆程序。”
副驾驶员一惊。
主驾驶员却说：“你我毁了潜龙在渊，就是有幸不死回到陆族，只怕也要面临上军事法庭的结局，那位大人可不会说潜龙在渊是他偷偷藏起来的。”
副驾驶员的脸色更难看了三分，他知道主驾驶员的意思。
他们很大的可能性是葬身海底，就算他们足够幸运，能在未来的某一天重新回到岸上，他们也活不下来。潜龙在渊是上议院命令规定要求销毁的机甲，现在却被他们开了出来，一但被人发觉，他们必然要上军事法庭，有人来保他们也没用。
倒不如现在自爆一通，毁掉潜龙在渊，这样他们就是陆族在役失踪的军官，他们的父母家人都会受到相关规定的照拂……更重要的是，他们能杀死这条逼死了他们的怪物。
副驾驶员不再犹豫，他协同主驾驶员一起，开启了自爆程序。
潜龙在渊突然解体，黑色的怪蛇猛地冲向阿瑟，叶归迟瞬间变了脸色。他跳下机甲，冲阿瑟大喊：“阿瑟，躲开，他们要自爆！”
叶归迟的声音传入阿瑟的耳中，他没空让叶归迟马上回到机甲上，因为他知道自爆是什么，也知道一架通用机甲自爆的威力有多大、范围有多广。阿瑟甩了甩尾巴，海水随着阿瑟尾巴的摆动向外荡开，将叶归迟推得更远。
叶归迟离战场越来越远，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看见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阿瑟卷着潜龙在渊，潜龙在渊爆发出刺眼的白光，随着“砰”的一声直接炸开。
白光散去，潜龙在渊散落成飘荡在四面八方的零件，阿瑟变回了人形，缓缓沉入海底。
叶归迟的脑海几乎要炸开，他满眼都是坠入海底的阿瑟。叶归迟什么都没想，直接向阿瑟游去。
恍惚间，叶归迟仿佛看到阿瑟在笑。阿瑟在笑什么呢？叶归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想揍阿瑟一顿。
叶归迟离阿瑟越来越近，恍惚间，他好像听到阿瑟的声音：
“我生于海底得海神宠爱，如今将葬于海底，如鲸之落。亲爱的阿迟，不要为我哭泣，因为这是我许给自己的终身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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