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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长相弃:糟糠


【8】

        家秀母子挪个窝,气得淑芳七窍生烟。她眼睛里虽揉不下沙子,可架不住别人往她眼睛里扎钉子!唐立荣明目张胆地在她眼皮底下耍花活,毫不顾及夫妻情分,可见是根本不拿她当回事儿了。

        一念及此,万念俱灰。

        淑芳把唐立荣叫到屋里,砰一声关上门,愤然道:“姓唐的,你可真够不要脸的,什么臭鱼烂虾都往嘴里填,是饥不择食了吗?你拿我当死人?”

        唐立荣已倦于掩饰脸上的厌烦和轻蔑。年年吵,月月吵,三天两头一发作,他的身心早就麻木了。

        “天天没事找事儿,蹬鼻子上脸地跟我闹,你是不是贱得慌?”

        多年夫妻,没想到丈夫竟有一身猪八戒的绝技,倒打一耙的功夫炉火纯青,三言两语就把罪过归咎到她身上。淑芳气得破口大骂:“真是老来骚啊!一大把岁数的人,还这么不检点。在外面招蜂惹蝶就算了,偏要啃啃窝边草,在家里的一亩三分地拈花摘叶地恶心我……”

        “我干啥啦?捉奸捉双,你逮着我什么把柄啦?”唐立荣点起一支香烟,理直气壮道,“我光明正大,问心无愧。”

        “你要做初一,我就做十五。你要不想过太平日子,咱一起杀鸡屠狗,谁他妈也别安生!”

        唐立荣仔细地清理白玉烟嘴,看也不看淑芳,满不在乎道:“富太太的日子过腻了,外面大把的人接替你。跟我耍大小单双,你还没那个本钱。爱过过,不过滚。”

        撂狠话谁不会?有什么用?

        这平静又冷酷的言辞,令淑芳心痛万分。时至今日,夫妻情爱早已荡然无存。在唐立荣心中,她随时都能被人替换取代。弃之如敝履,丝毫不留恋。男人无情起来,着实令人心寒。

        淑芳哑着嗓子道:“你挣下这份家业是你的本事,你功成名就了不起,我这个糟糠自然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想透这个道理,就别兴风作浪。吃饱喝足,老老实实做你的唐太太。”

        “你换老婆如换鞋,倒是不痛不痒。你给你两个儿子换个妈试试,你把他们的亲妈逼死了试试,你看他们还会不会认你这个爹。年近半百,无子送终,家财万贯也是白忙一场。”

        听到这可怕又可笑的威胁,唐立荣呛了口烟,咳嗽几声,撇嘴冷笑道:“活了大半辈子,你能不能清醒点儿?你生的儿子也是跟我姓,两位少爷放着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不过,抱着亲妈的大腿演二十四孝?你当亲妈有什么稀罕?——有奶便是娘!”

        听君一席话,胜吃白条猪啊!

        淑芳脊背发凉,也茅塞顿开,原来丈夫和儿子都不属于她。除了棺材板和骨灰盒,世上没什么是真正属于她的。

        孤家寡人,满心凄酸,一腔愤怒也只是外强中干。

        淑芳一屁股跌坐在地……

        捅破了窗户纸,唐立荣更加有恃无恐。表面上说带家秀出去买些日常用具,背地里不知去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淑芳目送两个人一道坐上汽车,你说我笑,亲亲热热,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家里的老妈子都察觉异样,悄悄跟淑芳嘀咕:“先生和家秀一起进进出出的,苗头怕是不大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太太可得多留神啊。”

        “就你机灵!”

        莫说防人之心,她吃人之心都有了!

        唐立荣带着家秀去逛百货公司。

        柜台陈列着精美的舶来洋货,还有北方不常见的南货,糕点罐头、绸缎洋服、胭脂水粉,吃喝穿戴用一应俱全。家秀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瞧什么都新鲜,直看得眼花缭乱。

        “你想要什么?”唐立荣脸上挂着洋洋自得的微笑。

        家秀自嘲:“我什么都想要,可我什么都没有。”

        “你跟了我,往后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这话嘴上说了不算。再说你也是有妇之夫,想要重打锣鼓另开张,只怕堂姐第一个不答应。”

        “她算什么东西,家里没用的摆设而已。”

        好一句大实话。

        在外面招蜂惹蝶的男人或许都是如此描述自己的妻子,冷漠薄情,不带一丝羞耻和愧疚。

        家秀脸上掠过一丝愤怒的神情,随即隐藏在僵硬的笑容下面。

        逛完百货公司,家秀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好好打扮一番,老黄瓜刷刷绿漆,也显得青翠可爱。

        钓鱼总要不吝芳饵,唐立荣又带家秀去了银楼。

        银楼柜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黄白物,既庸俗,又耀眼。它们一动不动,却令人难以抗拒。它们一言不发,却令升斗小民肝脑涂地,心甘情愿为之卖命。

        “你挑你喜欢的,我送给你。”

        家秀本想拒绝,转念想到她跪在地上捧着一堆首饰乞怜的情景。别人有的她没有,没有好东西,没有好日子,是她不配吗?还是她只配在温饱之间挣扎,只配像野狗一样到处流浪?

        既然命运不因美德而厚待于她,她又何必拷问良心持守道德?她若放弃眼下机遇,兴许命运还会嘲笑她:哇,像个傻子一样!

        唐立荣让掌柜称四两金子,请金匠打一对金镯子。

        坐候半天,打金师傅很快完工。家秀撸起袖子缩起手,戴上那一对亮晃晃的金镯子,如同戴上镣铐的犯人一样,坐上囚车,押赴刑场,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了。

        囚车停在旅馆门口。

        唐立荣对家秀道:“逛累了,进去休息一下吧。”

        下了车,家秀的脚步略有迟疑。虽然唐立荣面目可憎,可生活的痛苦和绝望只会比他更可恶。

        陷入绝境的人与动物相似,只求生存,不计代价。

        家秀随唐立荣一同进了旅馆……

        早上还是晴天,下午已阴云密布。

        大人也像天气一样变化无常。

        孙贾知道家秀变了,姨妈也变了。姨妈盯着他的时候,目光充满敌意,眼神像刀子一样锋锐。他没做错什么,却隐隐约约觉得心虚。

        宝明和宝智闹着要玩骑马打仗。宝智骑着玩具木马,宝明没有木马,就喊孙贾:“你过来给我当马骑。”

        孙贾不理他。

        宝明从兜里掏出弹弓,在皮兜上押了一颗石头弹子儿,使劲绷紧皮筋,嗖的一声,瞄准孙贾就崩了出去。

        两个人离得近,好巧不巧,弹子儿正中孙贾的肚子。他疼得大叫一声,捂着肚子蹲下身。

        淑芳坐在一边喝茶,并不制止儿子撒野。

        宝明用弹弓打伤了孙贾,见他蹲在地上,便快步跑去骑到他背上,一手摇着弹弓,一手拍着孙贾的屁股:“嘚!驾!”

        孙贾可不愿意受□□之辱,忍着疼痛把宝明拱翻在地。他早就想揍这个小猪头了。他有爸有妈又有家,竟然还敢欺负什么都没有的人。他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这猪娃子不知道什么叫乖巧。

        一见儿子吃亏,淑芳赶紧去拉架。没想到孙贾一身蛮力,她拉也拉不动,劝也劝不住。

        孙贾摁住宝明的脖子,往他胖嘟嘟的脸上捣以老拳。

        宝明被打得嗷嗷乱叫。

        淑芳怒从心起,抓起鸡毛掸子就往孙贾身上抽。孙贾吃痛不过,放开了宝明。淑芳却不停手,一边狠抽孙贾,一边恶骂:“死爹死妈的小畜牲,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妈是个贱货,才生出你这样的贱种!我让你打人,小小年纪张牙舞爪,我还治不了你了?!”

        孙贾两手捂着头脸左躲右闪,咬牙忍受身上的疼痛。横暴加身,眼泪和哀求是没用的。他只恨自己是个小孩,不能一夜长大。只有成为大人,长出利爪獠牙来反击抵抗,才能保护自己不被伤害。

        家秀和唐立荣回来,进门恰好撞见淑芳在打孙贾。

        孙贾像只狗一样倒在地上蜷成一团,身子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

        淑芳看到家秀也不免吃了一惊。贱货穿戴一新,腕子上还套着一对金手镯。那两条镯子足有泥鳅粗细,金光灿灿,好不扎眼。

        唐立荣真是好手段,竟然一改往日吝啬作风,为博一笑豪掷千金,想必是木成舟米成饭,大肥鸭子也啃进嘴了。

        伤害也不是无限次数的。

        即便是一棵参天大树,朴刀利斧经年砍伐,早晚也会轰然倒毙。

        淑芳头眼发花,摇摇欲坠,手里的鸡毛掸子也掉落在地,轻蔑冷笑道:“好一对狗男女……”

        家秀见孙贾被打得浑身是伤,也动了真气,走到淑芳面前大声质问:“孩子犯了什么错,你下这么重的手打他?”

        “你这当妈的整天忙着卖弄风骚,小畜牲有娘生没娘教,我好心替你管教管教。”

        “大人之间的事,别跟孩子过不去。”家秀压制着怒火道,“你有什么气朝我撒,我任打任骂、认错认罚,什么我都能受着,就是不能欺负我的孩子!”

        “哟,母慈子孝感天动地啊!”淑芳捡起地上的鸡毛掸子,用掸子杆拨弄了一下家秀腕上的金镯子,“我就是要找你的晦气,就是要欺负小杂种,你自找的你怨谁呀?”

        唐立荣怒斥:“你是条疯狗吗?”

        “对!我就是疯狗,你咬我啊?”

        话音未落,淑芳手里的鸡毛掸子猛地抽向家秀的面颊。

        疯狗不发疯,当她是呆头大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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