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10)爱是苦的
向阳路18号,那栋古老的的东赞府四合院飘出了一阵古筝《阳关三叠》的乐声。音乐节奏是轻快的。这个四合院在左厢房的一处多出一个戏台,琴声从戏台连接后面的厢房中传出来。这房间是书房,墙边一排排高高的书柜,中间靠后窗的是土炕一般的榻榻米,榻榻米上有一张书案,书案上有一张古筝,拨动琴弦的是小白鸽,本地的名主持人。
一曲结束,小白鸽从背后抱住正在看书的白仁德隆,将脸贴着他的脸。她知道他们的感情还不是爱情,白仁德隆的心似乎还不全在她这里,而她的心也不单纯是为了爱情,她更看重白仁家的权势和产业,他是她认定的有为青年。很明显,白仁贡布是废了,降央卓玛也被边缘化了,谁控制了白仁德隆,谁就是白仁家将来的女王。爱情,是的,爱情很甜蜜,但爱情之外也能添加一些佐料,这是一种全新的爱情,她自己定义的。现在她渴望拥有白仁德隆,因为他的价值可以照亮了她的生命,赋予她人生的意义以及她将来的子孙高贵出身,让她的生命圆满达成她的目的。婚姻的这股力量使她惊奇,也令她不由自主地恐惧,年轻人都一样。如果她成了这里的女主人,那么也将要失去什么呢?
小白鸽是一个很注重现实的人。
白仁德隆轻柔地将她环保着的双手移开,站起身来,说:“屋里太闷,你想一起出去走走吗?”
“当然。”小白鸽说。
他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走。她耐心地等待发生什么事,她的肩膀、腰间和双腿都在感受他的热情。
厚厚的云层仍然遮蔽天空,风一直吹,云层却始终没有散开。
他抬头看看天,说:“看来,天气还不见得马上就好,等一下,可能还会下雪。”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也看看天。
“那那我跟你一起走吧。”小白鸽顺势说。
戏台前方是一条长方形的水池,池水平静无波。左侧台阶从戏台延伸而下,直通池中突出的假山。一阵清风吹过了庭院,带着水汽,也带来了树篱的茉莉花香。院中菩提树冠抖动着一树的叶子,路灯无法照进它的阴影中。
她突然灵机一动,心中的主意就要脱口而出,但还是忍了下来。此刻,她还是一个外人,他们还没亲密到那个地步,白仁德隆的事还不能多管。
正月廿三上午,乐队奏响了婚礼音乐,白仁德隆和小白鸽的婚礼开始了,作为嫂子,降央卓玛不得不到场。白仁德隆和小白鸽早就坐在大厅的床榻上,穿着婚礼藏服,接受大家的哈达和祝福。轮到降央卓玛时,她站在小白鸽面前足有一分钟,拿着哈达,看着她,不声不响,这个情形把大伙吓的,但最后,没什么,降央卓玛还是献上了哈达、礼物和祝福,并亲热地拥抱了一下新娘和新郎。
白仁德隆担心降央卓玛要流眼泪。最后,他看到她撑下去了,她是个坚强的女人,也是个守信的女人,约好的事,她不会变卦。
他们俩的情形还是被受大家瞩目,大多数人都能发觉这里头的暗流。白仁德隆论起来是一个多情的人,他在一旁心事重重。
这次来的时候,降央卓玛穿的就是跟白仁德隆照相的那身绣着金线的红色藏袍,跟新娘的礼服同一家藏服店出来的,都是贡珠的设计,有点像。这礼服不错,很好地修饰了她的好身材,显火辣,显年轻。不过和小白鸽一比,降央卓玛显得弱势,更谈不上派头。是的,白仁德隆没穿她们一起拍照时的礼服,连她当小三都不接受,很受打击,硬气不起来。
照面是短暂的,擦肩而过后,就当是陌生的熟人。她是蔑视他的。对于那样的眼神,白仁德隆也很痛苦,她从前是那样柔情,甚至于那样激情,现在竟然变成一个仇人。她待他非常有礼貌。对,是她让步了,不是他,他们俩都遵守了老爷子的要求,也都受到警告。
每走一步,白仁德隆都要对自己说:“什么?我离开她?什么!我们彼此变成了陌生人?”
理智终于战胜了情感,但他是痛苦的。他私下问自己:“卓玛是可以永远给我的,可是如今在我面前,我看见的只是小白鸽,那不是爱,可是也不差。就这样吧,我能怎样呢?只能选择一个最合适的方案了。”
东赞府是坚固的城堡,力量很强大,有许许多多的看不见的绳索,现在的他更能感受到森严的黑影。已经很难回去了,事业比爱情更重要,他要开始奔向锦绣的前程。
他走走停停,跟所有的遇见的宾客碰杯,接受他们祝福的话,可是心里增加的却是愤怒,他真想跑出这个土司府,外头的空旷和景色能减轻他的愤怒,也能让他静下心,当然他还是一个理智的人,知道如何对待自己可怜的命运。
婚礼当天晚上,当着小白鸽,他竟然不敢说出“爱”这个字来。他苦笑了一阵,终于进一步看清了自己,对他来说,他只爱上自己的嫂子。这是什么样的罪孽呀。
过后,他到书房里发泄一通,他心里叫喊起来:“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哥哥,他毁掉了我,我的爱情被他给毁了,为什么,他的错误要我去承担呢?每个人不是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吗?我为什么要为别人的错误负责呢?我的人生呀”
马上有个声音告诉他说:你要怎么着?荣誉就是这样的,你必须这样做;你和你哥哥是连在一起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不能怪罪一个做哥哥的!
理顺了自己的心里,白仁德隆回到了婚房,做了一个新郎官该做的一切,他闭着眼,把小白鸽当成了降央卓玛。她已经把那里占了。
宴会中,降央卓玛喝醉了,神情放荡而且带有一种挑衅的味儿,她的头傲然翘着,但不知道什么缘故,却让人感觉那是一副可怜相。
第二天,被送回文成庄园的降央卓玛更不能看了,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什么脂粉都不施,肤色苍白,眼珠暗淡无光。身上虽然还穿那件红衣服,让人感觉到邋里邋遢的,有点刺眼。她又喝醉了,头疼病又犯了,老闺蜜拉拉被请来照顾。
只要讲话有中断的危险,拉拉就开动脑筋想找个新话题来谈时,降央卓玛简直不开口,只在有人跟她谈话时,方才勉强讲几句。她神气索然。你会说这个人已经是个半死人了。但这没多大关系,拉拉最担心她酗酒,如果成了酒鬼,她就垮掉了。有时候,瞥见拉拉眼里的温存、鼓励和恳求,降央卓玛会试着跟她说两句。也就是只能这样啦。
不知听谁说,巴图康能治头疼病,拉拉让人请来巴图康。巴图康也真把自己当专家,竟然应了下来。治头疼病似乎是他跟牧工们喝酒聊天的时候传出来的吧?
见到巴图康,降央卓玛就恶心,他还没说话了,一个玻璃杯就向着他飞来。他接住,可是,她更生气了。
“滚,滚,我不想见到你。你的样子叫我恶心。”她恶狠狠地叫着。
“你喝醉了,让巴图康看看吧,说不定他有办法呢。”拉拉解释说。
降央卓玛甩了一下胳膊,直叫道你也滚。
根据生活经验,现在不适合做任何工作,巴图康说:“行,我滚,我马上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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