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林伟雄在办公室里接到医院来的电话，医院方面告诉林伟雄两个孩子的情况已经可以出院了，通知他17号来医院办手续接孩子，林伟雄挂了电话，脸上浮现出微笑，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从妻子的离去到处理跟王秋风的关系，一件件事将他的心力掏空磨尽，此刻他只希望，女儿们的到来，能够让他真正与过去告别，开始新的人生。缓过神来，林伟雄马上又拿起听筒，给家里打电话，通知岳母这个好消息。
两天后，林伟雄和岳母如期来到医院，林伟雄委托护工大姐找的保姆已经跟着护工大姐等在医院产科门口，看到林伟雄和莫母走来，两个人迎了上去。
“哎呀小林，大姐，你们来了。”护工大姐热情地跟林伟雄和莫母打招呼，“这个就是你托我找的照看孩子的人，陈荣花，干活行的很！要不是前一家搬走了，在那干的可好了，来，荣花。”护工大姐拽过身边的陈荣花，让林伟雄和莫母过目。林伟雄微笑着看过，转头看向莫母，莫母未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打量着面前的陈荣花。
“俺是山东人，今年四十，从老家来同南五六年了，自己也生养过两个孩子，保准给主家把孩子带好咯。”陈荣花操着山东话跟林伟雄莫母交代着自己的经历，听着陈荣花的口音，让林伟雄不觉有了亲切感。
“你是山东哪儿的”林伟雄顿时来了兴趣。
“山东，山东烟台的。”陈荣花略显局促的语气里满是乡下人的淳朴。
听到是自己的老乡，林伟雄意味深长地奥了一声，脑子里浮现出自己长大的那个村庄里春天盛开的洋槐树，仿佛现在就能闻到开花时的芬芳一样，心里不觉对面前的这个大姐接受了下来。
“那行，大姐，那您什么时候能来家里？”林伟雄问道。
“啥时候都行啊，看你们方便嘛。”陈荣花倒也不含糊。
“好，东西带了吗，要是带了，今天直接跟我们去家里吧。”林伟雄说。
“你看，我没诓你吧，小林就是个爽快人，到了那边干活不受气，”护工大姐对陈荣花说道，接着转向林伟雄，“带了带了，知道今天你们来接孩子，怕耽误你们，我就让她直接带着细软过来了。”
莫母看着身边满意的女婿，对面前这个面相憨厚的女人也有了几分好感，心里便也接受了。
临近中午，所有手续办妥，林伟雄抱着林白，莫母抱着林雪，一行人走出医院大楼，先前莫母带到医院的衣物此刻穿在两个孩子身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娇嫩光鲜，连陈荣花都赞不绝口，“咦，你瞅瞅这小衣裳，真是城里的小闺宁（小女孩），看着就不一样。”
林伟雄听了不觉感到一丝恍惚，不管这位大姐的话是真心还是有意逢迎，他相信莫丹此刻在天上一定是欣慰的，看着两个女儿沉睡的脸蛋儿，林伟雄没有顾忌身边人，轻轻地吻了一下，他要让莫丹知道，他会用尽自己一生的力量，像曾经爱她一样去守护两个来之不易的女儿。
莫母看到女婿如此温情的一面，对自己的离开也多了几分踏实，有他在，自己两个外孙就不会尝到生活的凄风苦雨，或许将来，也会有这么两个男人，来接替她们的父亲，继续疼他们，就像她们的母亲曾经享受到的一样。
“孩子们的情况之前已经给你说过，还算不错，但是之前提过的，两个孩子的心脏的问题，还是要特别注意，尤其是姐姐，从b超图像上观察来看，导管的问题都要更严重一些。”王医生在旁边嘱咐林伟雄，两个孩子已经交给岳母和陈荣花带到了车上。
“五个月的时候，我们会给孩子确诊一下，如果不是先心病最好，不过，即便确诊了，也是有治愈的可能的。”王医生解释道。
“行，真是太麻烦你了王医生，没少让您操心。”林伟雄说着，伸手跟王医生告别。
“别客气，你说我们医生不就图个病人圆满吗。”王医生握着林伟雄的手，看了看车里的孩子，感叹道，“有什么问题及时沟通，两个孩子健健康康的，我们做医生的也就放心了。”
车里，莫母满脸慈爱的看着怀里的林白，又转头看看陈荣花手里的林雪，禁不住地高兴，女儿离世的乌云暂时被眼前温暖的场景驱散。
林伟雄回到车上，看着眼前温馨的场景，也颇为感怀，不觉伸手去逗两个已经半醒着的女儿。
“医生刚跟你说什么？”莫母问林伟雄。
“奥，没说什么，就是让我们照顾孩子多注意，有什么问题就尽快找他。”
莫母听后低下头，继续看着怀里的孩子，林伟雄转过身去，发动了汽车，车里逐渐升高的温度，让他们已经感觉不到冬日的寒冷，车子慢慢起步，带着他们向阳光的方向奔驰而去。
不同于北方的寒风凌冽，南方的天气依旧温暖和煦，已经来到厦门一周的王秋风坐在咖啡厅的玻璃窗前，看着不远处的湖面上泛舟的男男女女，想象着自己和林伟雄也是其中令人艳羡的一对儿，彼此目送秋波，深情款款。正在王秋风陶醉于自己的幻想时，迎面一位打扮入时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是王小姐吧。”来人叫了一声王秋风。
王秋风被来人惊醒，有些慌张失态，赶忙站起来答道：“您好谢总，我是王秋风。”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准备跟谢桂平握手。
“谢总请坐。”握手之后，王秋风伸手示意谢桂平落座。
“王小姐等很久了吧，真不好意思，刚有个会耽误了会儿。”谢桂平解释道。
“谢总太客气了，我也刚来没多久。”王秋风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面前的谢桂平，斜纹软呢套装，裸色黑色双色截断镂空皮鞋，还有旁边手袋上的白色山茶花，王秋风不觉对面前这个年近五十的中年女人心生佩服，精致的打扮是一方面，更让王秋风钦慕的是她周身散发出的雍容气质，想必没有成功事业的浸染是达不到的。
“谢总，一点小意思。”王秋风拿出身边椅子上放着的盒子，放到谢桂平面前。
谢桂平看了看，没有立即打开，“咱们第一次见面，王小姐太客气了。”
看着谢桂平没有立即打开，王秋风自己伸手解开了包装，拿出包装里面的盒子，打开放到更近的地方。
谢桂平眼前一亮，抬头看了看王秋风，对面前这位后辈不由刮目相看，“王小姐真是有心了。”谢桂平拿起盒子里的礼物，细细观察了一番。
“早就听说谢总的品味与众不同，也只有这样的好东西才能配得上您啊。”王秋风看着面前对自己礼物爱不释手的谢桂平，心中对今天的谈判有了一半的把握。
谢桂平把手里透明玻璃瓶身的香水重又放回盒子，盖上盖子放到了自己一侧的椅子上，这才开口说话：“王小姐这次亲自来厦门，想必是有重要的事商量。”
“谢总是聪明人，您先看看这个。”说着，王秋风将一份报表递给谢桂平。
“你怎么会有这个？”谢桂平看过以后，大为吃惊。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还没个七情六欲，您什么没见过，刚才看见那瓶香水不也心动吗，更何况是别人呢。”王秋风说道。
“呵呵，王小姐做事利落，我也不兜圈子了，你说说你们能做到多少吧。”谢桂平眼看着王秋风拿出的成本表几乎与同乐的成本吻合，便直冲主题，省去套话。
王秋风拿出签字笔，在表格下面写了一个“一”字，“一成，您这成本的一成就是我们的利润。”王秋风肯定地答道。
“这个价钱，你们不是开玩笑吧？”谢桂平有些难以置信。
“这才显示出我们千祥的诚意啊，”说着，王秋风拿出一份合同，放到谢桂平的面前，“只要谢总把这份五年合同签了，我们千祥就敢承诺，未来五年内利润最多控制在三成以内，您看怎么样。”
“王小姐太心急了点吧，这么大的单子，怎么能就这么签了呢。”谢桂平轻轻推过面前的合同，抬起淡棕色眼影的眼皮，坚定从容的眼神另王秋风不觉感到对方的老谋深算。
“好，谢总回去跟公司商量商量也是应该的，不过”还没等王秋风说完，谢桂平开了口。
“你这香水哪来的？国内可是买不到的，王小姐不会专门跑到国外买的吧？”谢桂平拿起方形香水瓶子，轻轻晃动着里面的金黄色液体，好奇地问王秋风。
王秋风淡淡一笑，似乎找到了突破口，故装漫不经心地对谢桂平说：“客户送的礼物，奥，对了，您也认识，昌华制衣的李梦丽李总，昨天刚从法国回来，就约了我，还说要我们给他们供货，价格是给您的一倍，我还没给她答复，凭他们的体量，还不足以打动我们。”说着，王秋风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谢桂平不禁对眼前这个后辈由衷感到欣赏，这不正是当年的自己吗，做事目标明确，为达目的穷极自己所有的手段，“王小姐年轻，但是做事可真是老辣啊。”
“您说笑了，跟您当年单枪匹马拿下法国夏峰的订单比，我这算得了什么。”王秋风自然是做足了功课，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打动对方的机会。
“好，我回去跟公司汇报一下，再做决定，王小姐的香水我收下了，只是这包装盒太重了点，我就不拿了。”谢桂平意味深长地看着王秋风。
“别啊，您一定得拿上，好马配好鞍，有了这盒子，您这香水不是才更显得体面嘛。”王秋风也深知对方已经明了她的伎俩，顺水推舟，劝对方收下。
谢桂平站起身，冲面前的王秋风似笑非笑，收起盒子，说了再见便转身离去。
王秋风微笑着目送，重新坐下后，伸了个懒腰，看着外面温暖的黄昏，不禁笑出了声。
回到家中，谢桂平退去白天的“战袍”，走到淋浴间洗去一身的疲倦，换上自己刚刚定做的虾粉色真丝睡袍，走到客厅，打开白天王秋风送给她的香水，轻轻喷到空气里，走进香雾中，转了一转，一脸满足地坐了下来，看着旁边躺在沙发上与香水不匹配的硕大盒子，右边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王秋风做事可真是够狠。”谢桂平自言自语着，双手顺势拿开了硕大盒子里盛放香水的一层，下面的一层展现在谢桂平眼前，整整齐齐的五摞纸币码在下面，在客厅灯光下散发出鬼魅的光芒，迷离着谢桂平的双眼，谢桂平重新盖上盒子，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离开厦门前，王秋风按照计划和之前接触的几家客户负责人分别见了面，唯独没有主动约谢桂平，处理完厦门的事，便回了同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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