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夺得头筹
“那季小姐能穿男装吗?必然是襦裙啊。”江齐开始拱火,说着还往江勉那侧挤了挤,“该不会是悄悄替阿姐买衣服吧,啧啧啧,真是偏心的哥哥。”
“我不一样,阿姊!我也能给你买漂亮衣服。”江闻对着江杏白卖乖。
“小小年纪,就油嘴滑舌,该打。”江勉虽是如此说,却在轻轻在二人背上拍了一下,这才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原是想送殿下的,但那些衣服做工华而不实,差了些灵气,这才作罢了。”
黛云没想到坐在边上看了半天热闹,最后竟然被带回到自己这边来,瞬间咦了一声。
江闻和江齐都躲着窃笑。
“大哥,你可是将阿姊的那些衣服,都嫌弃了个遍。”江闻探出头来说完,又很快缩了回去。毕竟江杏白的那些衣服,可都是罗家定制的成衣。
“正所谓多说多错,江大人你可要长点心了。”黛云这才知道江勉曾悄悄去为自己买衣裳,又在对待罗家成衣的态度上,与自己是不谋而合,当下有些心花怒放起来。
“殿下说的极是。”江勉反手又给了弟弟们俩下,打得他们夸张地叫起来。
“殿下您瞧,大哥他贯会欺负人。”
众人玩闹着笑作一团,黛云颇有些羡慕地开口道:“我是家中独女,不曾想有这么多兄弟姊妹竟能这般欢乐。”
知晓内情的江杏白难得笑得半倚在黛云身旁,以手掩面,凑到黛云耳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叫所有人听见:“他们两个啊,是被阿勉收拾服帖的。”
“阿姊你这可就冤枉我们了,我们这分明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两个少年连忙反驳。
江家姊弟乐呵呵地互相揭短,黛云在边上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说上两句玩笑话。
“公主殿下、江将军、江小姐。”阮唐提着袍子往他们这处跑来,他方才已玩过了一轮,青衫上画了大半的诗句,“怎般外面同他们行酒令去。”
“我等在此玩猜枚哩。”黛云瞧他春风得意的模样,颇有恣意文豪的风度,笑道,“阮大人这般,想必定是拨得头筹了。”
“承让承让,比不得殿下博学多识。”阮唐今日是真地酣畅淋漓地和同僚们切磋了一番,“这杯酒我敬诸位。”
阮唐又寒暄了几句后便去招呼其他与会者了,但江杏白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黛云见她如此,干脆提议道:“在这也坐了许久,不若我们去别处逛逛瞧瞧,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我们兄弟两个就不跟着凑热闹了,到别处玩去哩。”江闻和江齐本就少年心性,听黛云如此说,当下也来了兴趣。
“去罢。”江勉摆摆手,两人当下就跑开了。
黛云本想着去章禾那处瞧瞧,但思及方才叫人一眼看出了她苏桃的身份,于是打消了念头。
加之先前出了程婷的事情,京中贵女们虽说不见得有多待见曾经的程家三女,但程家次女程娉却是人缘极好的。便是为着她,众人也都有意无意忽略了黛云去。
但程娉本人却不是这么想,她捧着棋子施施然走到黛云跟前,笑得很是得体:“先前家中的事情,全仰仗公主殿下网开一面,不知可否赏脸,与臣女对弈切磋一番?”
黛云哪里喜欢弈棋,要她坐上个把时辰不许动,那可真正是难受极致,于是笑着回绝道:“本公主于此并无造诣,恐怕不是程姑娘的对手。正是打算同江姑娘一道踏青赏景的,不知程姑娘可愿同路。”
“自然是愿意的,殿下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句娉儿便是。”程娉笑着将棋篓递与旁人,走至江杏白身侧。原本黛云只是客套一句,不曾想她欣然应约。
加之程娉又是江安的未婚妻,江勉在这便多有不便,于是招呼了位来诗会凑热闹的同僚,辞别黛云往别处去了。
“程姑娘,先前的事情多有得罪。”黛云率先开口,况且程娉句句得体不曾唐突于她,之后更是可能同她做对妯娌,如此把话说清楚了,免得日后再生嫌隙。
程娉却小声的同二人说道:“您并未波及我家,反而将我那贪慕虚荣,败坏家中风气的族妹送走了,我心中其实是高兴的。”
“自她来了后,终日和我们同吃同住,何曾亏欠了去。但她尤不知足,时常欺压下人,克扣赏钱。我母亲过世的早,父亲平日里公务繁忙,哪里看得出这些内宅的事情,这才叫她作威作福了许久。”
“如此这般,也算是她自作自受了。”自江夫人病重后,那宋氏愈发跋扈起来。江杏白因此心中不平,甚少搭理江安母子,谁知听了程娉的这番话,却是另她高看了一眼。
“可不是嘛。”程娉笑道,又凑近了些,“我母亲走的早,好些事情无人教我,可到底做不出这般行径来。殿下放心,他们那边我自是会去解释的。”
“多谢娉儿姑娘。”黛云听她如此大刺刺地将家里的事情和盘托出,心中惊讶之余也不再端着了,当下笑着同她道了谢,“怪不得姑娘如此讨人喜欢。”
程娉又欢欢喜喜地同黛云说了许多,逗得连心有芥蒂的江杏白都没忍住跟着乐起来,那样自然随性的做派,是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来的。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就见江安端着些时令的水果往这边走来。
“安哥!”程娉带着些歉意地对俩人行了个颔首礼,乐颠颠往江安的方向跑了过去,不避讳,也不顾忌旁人的目光,很是洒脱自然。
“没想到程家家教严苛,竟会将女儿养成了这般性子。”黛云望向那对璧人,心中生出了不同的看法,“我瞧着倒是你那位姨娘生的弟弟,叫人吃的死死的。”
江杏白抿嘴笑起来,有些怀念伤感地开口道:“安儿曾经也是跟着我们一起玩闹的,只是后来渐渐疏远了去。若他母亲是个安守本分的,想来我们尚能和睦共处。”
黛云摇摇头道:“若是他自己不乐意,即便宋氏如何谋划都无用。不过我倒是觉得,有程姑娘在此,他怕是做不出什么坏事来。”
江杏白苦涩笑道:“但愿如此。”
忽而不远处传来了不大不小的骚动,黛云扭头望去,却见江勉被人群簇拥着前进。他周围跟着好些人,一眼便能瞧出原本都是武将出身。
江勉的青衫上几乎寻不着一块好地了,笔走龙蛇地写满了诗句,比起方才阮唐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将军今日可是给我们武将长脸哩。”一个精壮的汉子乐呵呵地拍在他背上,“阮大人承让、承让。”
“江将军委实是深藏不露啊。”阮唐起初轻敌了去,这才堪堪输给了他。
“凑巧而已,要论朝中才华,阮大人才是各中楚鞘。”江勉把玩着手里奖品——一把乌檀骨的折扇,盘算着如何将她赠与黛云。
“兄长文韬武略,江安甘拜下风。”江安虽是如此说,但仍有两分愤恨的神色。他原本便同程娉夸下海口,要为她赢个头奖回来的,可眼下这礼物给谁都好,偏偏叫处处被拿来同他比较的江勉得了去。
“安哥。”程娉悄悄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将人往远处带了带,小声道,“我有些渴了,能否陪我去取些水喝。”
江勉顾不上他,快步走到黛云更前。众武官都是性情中人,见他这般动作,也知道所为何事,并不起哄,只站在旁边远远地瞧着。
江杏白见状,也轻笑着往外走了些,只将二人留在原地。
“殿下,臣说到做到,尽力以赴。”江勉将扇子递给黛云,起哄的声音这才接二连三地响起来。
黛云根本没想过,他当日说得竟不是场面话,实打实地拿到了头筹奖品。这扇子她曾听阮唐说过,是本朝画师骞染的得意之作,扇骨的料子也是极好的。
“将军辛苦,我以杯酒敬将军。”黛云心中一热,受周围武将的豪爽感染,拾了两个酒杯,将其中一盏交江勉,觥筹交错间,周围闹得愈发热闹。
江勉初入军营时,终日刻苦训练,结束之后往往倒头就睡。谈立舟知晓后,怕他因此荒废了学业,日日监督他做完功课才离开。起初江勉尚有不满,但而今他只觉得对舅父充满了感激之情。
众武将闹过一会,又吃了些酒水果品,眼见着日头不早,便嚷着这里的酒水没甚力道,借着兴致,邀约去酒楼再吃一会子酒去了。
“他们可都是你同袍?”黛云小声道,一双杏目笑起来,弯成了双亮晶晶的月牙。
“我初回京城,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但大底都是同袍。”江勉十分感谢他们的捧场,乐呵呵地认同道。
江勉又同黛云说了好些军营中的趣事,逗得黛云忍俊不禁,却听得江杏白不无担忧地开口道:“眼下天色渐暗了,阿闻和阿齐怎么还没过来。”
她没法子,只得捡着相熟的贵女询问,可都言不曾看见。这山上虽无猛兽,但入夜了之后也并不算安全,江闻江齐第一次来此,江杏白自是生怕他们出了什么事情。
“趁现在天尚未黑,不若我们多寻些人,分头去找罢,我陪着杏白姐姐,到时便在这处汇合。”黛云这才惊觉日薄西山,周围已无多少游人,忙道,“若是入了夜,找人更不安全了。”
“好!”再顾不得些旁的,江勉和江杏白面色凝重地答应下来。幸而阮唐尚未离去,组织了些人一同进山中寻人去了。
天色愈发昏沉,黛云原本是跟着江杏白相互扶持着前进,却叫根卧倒在地的枯木绊住了。无奈她起身时踩上了块布满青苔的石头,重心不稳翻落入水流之中。
事发突然,江杏白慌忙扑上去,想要将她拉起来,可水流湍急,无论如何也拽不住,只能不停地随水狂奔。
黛云呛了好几口后,只觉得意识逐渐昏沉。
难道天要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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