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爱好
客厅里的电视机冒着白烟。泽漆凭空出现,身旁跟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三十出头的样子
泽漆扶着电视机,体内枉死之力四处乱窜,整个人都在发抖。空气在他耳旁叫嚣,他流动的血液里仿佛都是刺。
中年男人张嘴,嘴角开始抽搐。他急得满头大汗,到处乱跳,好像在比划什么。最后,他捡起一片碎破璃,在自己手臂上写了血淋淋的两个字:邓,林。
“他们是主人”
男人点头。
泽漆四处张望,都不见林九言的踪影。
他快步走进左侧的卧室,一股霉味儿劈头盖脸地袭来,发黄的天花板上挂着吊扇,扇叶上长满了黑毛,呼哧呼哧地旋转着。整个卧室很空,没有什么家具,中间摆着一张发黄的床,床上躺着……林九言
泽漆:……他是怎么能睡得着的!
泽漆伸手把人薅醒,果然在接触到林九言的时候,身体里的枉死之力会被稍稍压制。
林九言坐起来,眉毛打了个圈儿,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哎,还在。
“我刚刚……做了个梦……”林九言的声音有些沙哑,“梦里有个女人,在拼命地追着一辆婚车跑……”
泽漆打断了他的话:“先别说梦话了,赶紧起来。”
林九言这一被打断,赶紧从被窝里钻出来,一阵阵的恶心袭来,手忙脚乱地往鼻子里噻了两坨纸巾。
然后,他就忘了自己刚刚想说什么。
“去二楼吗?”林九言耳朵动了动。
那中年男人一听到二楼,便吓得整张脸扭曲起来,哆哆嗦嗦地爬上床,扯着被子从头蒙到脚。
泽漆看了眼林九言,微微眯起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二人走到楼梯口,便看到左右两扇门。两扇门外观一模一样,连裂纹都一样。
“走左边这扇。”林九言说,“老王来过这儿……这是迷魂阵。”
泽漆推开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腐烂的气味,门后面是黑不见底的走廊,空中飘着白灰。和一楼大厅里的,不是同一人。
两人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前面有七扇门,泽漆停下脚步,回头问林九言:“走哪扇门”
林九言摇头,敲打身旁的墙壁,说:“不,七扇门都是死路,把这墙破开。”
泽漆一拳轰碎这发黄的墙,里面又露出了一条阴暗的走廊。往里走了没几步,不明液体就漫上来,宛如一双手紧紧抓住泽漆和林九言的脚踝。
“是血……”林九言低声说。泽漆没有听清楚,正要问时,林九言却没再出声。
“咚咚咚……咚咚咚……”
狭逼的走廊两边突然传来敲打墙壁的声音,这声音极其没有规律,左一下右一下,仿佛是无处不在。
林九言推着泽漆一路往前跑,那咚咚咚的声音像是长了腿一般也紧跟着他们。这感觉应该是有谁在用头砸墙壁。要是普通人早吓瘫了,林九言却不改颜色,泽漆都不得不佩服这人的胆子。
越往前跑,血越深,约莫五分钟后,血几乎已经淹到了泽漆的膝盖。走廊越来越窄,两人几乎被挤到一起,肩膀靠着肩膀,头撞墙的声音也越来越响,看来是撞墙的那人生气了。
“还往前走吗?”泽漆侧头看林九言,两人挨得很近,几乎是心跳贴着心跳。林九言的呼吸全都落在他的喉咙处。他的喉结下意识地动了动,脖子红了一片。
“从那儿爬出去。”林九言指着前面的一片漆黑说。
两人挤着上前,前面这里竟然有一堵墙,不,这质感倒像是木板。泽漆用力一堆,整个人没稳住,直接往下掉了,连带拽着林九言。
意料中的碰撞和疼痛并没有出现,泽漆竟是落在了一张双人床上,这床竟然很干净,除了几缕头发,神奇的是头发还有点湿,带着洗发水的香。仿佛还有人在这儿住,刚刚洗完头就来睡觉了。
泽漆还没来得及细想,后面掉下来了个林九言,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胸膛上。差点一口老血就喷出来。
林九言坐在泽漆身上,说:“前辈身材真好。”
泽漆:“谢谢。”
这间卧室和整个老屋比起来真是格格不入。一张双人床上整整齐齐地叠着被子,床头那边还有一张精致的梳妆台。另一边是一张圆形的窗子,还摆着盆栽。丝毫没有发黄发霉的痕迹,唯一有点惊悚的就是前面这张衣柜,滴滴答答地滴着血。配合着衣柜顶上的挂钟报时,催命一样。
“我们从衣柜里掉出来了”泽漆说着,把林九言从自己身上推开。
林九言点点头:“把门摁住!快!”
说时迟那时快,血流突然加速,一个脑袋从里面就要探出来。泽漆长腿一踢,把脑袋往里一踹,再一腿把衣柜门盖上。
林九言右手掐着剑指,在柜子上画了一道符,示意泽漆可以拿开腿了。
柜子里的人还在敲,但也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了。林九言有些得意地把胳膊搭在泽漆的肩上,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泽漆莫名心情有些好,不过立马又陷入到疑惑之中,这鬼竟然不是在找替死,那他要是一不小心被杀死了,可就是魂飞魄散了。
“这里怎么像是有人住的,还挺香。”林九言拿出鼻孔里的纸团。
泽漆四下一看,注意到梳妆台前摆着一本日记本,随手翻开,整页整页的“林月梅”就跳进视线里,血红,力透纸背。他继续往后翻,才看到点儿内容。
“一年了。你还没有来。小时候我去偷隔壁老王家的鸡蛋,被他弟弟抓住,背上挨了一拳。你立刻跳出来把他摁在地上,打得他三天走不动路。那么多次,你都来了,这次也一定会来的。”
后面的纸都被撕了。
“哒哒哒……”这回,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林九言故技重施,门上画完一道符后却脸色一变:“糟了,困不住,快跑,跳窗。”
林九言飞身一跃,泽漆挪开双腿后也是一个翻滚,再一跃,两人就从窗子落出去了。
窗子外面也并不是一楼,而是一条幽深的长廊。
走廊里又是白灰漫天,不知道通往哪里。
只见尽头处隐隐有红光,泽漆抬手碰到了玻璃。这次有了准备,泽漆打破玻璃后平稳落地,顺便伸手接住林九言。
这里是一间偏房,应该是租出去的。他们是从玻璃窗跳进来的。房间里简简单单地摆着一张床,小木门旁有个电饭锅和煤气灶,还有一些纸皮箱子。
林九言:“哎,谁踢我脖子。”
泽漆闻言望向林九言后颈,看见一个穿着红衣长裙的人,被吊在天花板下,晃来晃去。泽漆冷着脸把林九言拉到自己身后。
就在这时,天花板上掉下无数麻绳,将泽漆死死捆住。他被一股力量拉扯,耳边响起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闻之菊花能明目而清头风,射干疗咽闭而消痈毒……”
新的枉死之力缠住他,一股力量将他扯进过去。
这人是个男子,十八岁的样子,他搬来这儿住的时候,一楼的那个中年男人还没搬来。
他一个人在外地读书,这是他能找到的最便宜的房租。这房租还算有良心,一早就把情况说明,从前这里住着个男人,叫邓俊河,有一天,莫名其妙地冲进来一个疯女人,好像叫什么林月梅,两人拿着刀互砍了半天,最后不知道是谁直接烧了房子同归于尽。
有个年轻道长在这房子里摆了个阵法,又有个老板买下修缮,没过多久这房子又开始在网上招租。
男子就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胆子也大,毫不在意这些传闻。
入住后的第一天晚上,他听到三楼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就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啪的一声巨响。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又什么都没有。当时正好是腊月,他猜应该是三楼的人装的腊肉,晚上被风吹掉了。
可是自打他入住以来,每晚腊肉都会掉,每次都是凌晨三点。男孩都快被烦死了,他白天还要上学,这样每晚每晚地被吵醒是真的受不了。
于是有一天他终于忍无可忍,裹着大棉袄,汲着一双毛拖鞋,气冲冲地走上三楼,想提醒里面住的人,晚上睡觉把腊肉收回去。
三楼有三间房,楼梯右边的那间房是堆杂物的,他敲了敲正房,发现门根本没锁,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深夜的月光洒下来,他看到这间房子里除了一张光秃秃的床,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倒抽一口凉气,冷风灌了一肚子。
他手脚都有些僵硬,他晚上经常听到楼上的脚步声,咚咚咚的,怎么可能没有人住呢别急,还有一间房。
他颤颤巍巍地往走廊那边走过去,看到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门上,缝隙里,全都长满了青苔。连窗户都爬满了枯黄的藤条。
这下他的脑子好像被雷劈了一般。
“哒哒哒……”
他的背后又响起了脚步声。他整个人头皮发麻,跌坐在地上,用手抱住脑袋,拼命不让自己回头看。
可是脚步声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那声音好像蚂蚁一点点地往他身上爬,他在冷风里抖得像一片树叶。
“你喜欢穿红裙子吗?”
几缕长发垂在男孩的眼前,被风吹得散开。少年把手握成拳头往自己嘴里塞,才没叫出来。
“你喜欢……穿红裙子吗?”
他身后的声音没有得到回答,似乎有些生气了。
“我……”少年壮着胆子喃喃,“我是男的,不穿裙子……”
垂在他面前的发丝突然绷直,紧紧地缠住他的脖子。少年快要窒息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喜……欢……”
“哈哈。”头发松开了少年,“是吧,红裙子那么好看。”
没等少年松一口气,又听背后的声音说:“来,我送你一套红裙。”
“哒哒哒……”
身后的“人”迈着欢快的脚步走远了。少年猛地一转身,本打算就此机会冲下楼。没成想看见眼前的女人他还是吓得尖叫起来。这个女人的头掉了一半,还有一半挂在脖子上要掉不掉的,看到这儿少年就没敢看别的了。
那“女人”很生气地回头:“你叫什么我很丑吗?”
话音刚落,头发又过来缠住少年的脖子。这次没等少年再挤出几句好话来救命,他的身体就变成了泽漆的身体。
替死鬼泽漆被头发勒死后,还被那“女人”拖进去换了一条红色长裙。然后那女人挖开天花板,把他吊在下面。
时间流转,回到此刻。
林九言神奇地发现自己唯一能看到的泽漆,穿上了一条红裙吊在了天花板上面。
“你这是什么爱好,前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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