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想重新做人
泽漆脱下脚上的高跟小皮鞋,被这裙子勒得有点难受,一把扯下胸前的纽扣,露出白皙的皮肤。
枉死之力缠在他身上,脑子好像突然被一把利剑刺破,只剩下一片空白。
林九言突然被泽漆死死抓住咽喉,白皙的脖子都开始发紫。他握住泽漆的手,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是软绵绵地搭在上面。他挣扎着想说话,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泽漆回过神来,惊慌地松开手,他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连连后腿了几步,怔怔地看着疯狂喘气的林九言。
“前辈,刚刚你的身上,全是枉死地的味道。”林九言拼命地呼吸,换过劲儿后,却抓过泽漆的手来把脉,等到脉象恢复正常,才松手。
刚刚那吊着的那少年恢复成生前的模样,望着泽漆,眼里尽是感激:“我叫童晖。”
泽漆想回他一个微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咚咚咚……”
童晖吓得得跳起来。
“他他他……来了!”
泽漆把门顶住,林九言也赶紧过来画符。
“咚咚咚……”这声音越来越响,外面的人生气了。下一刻,门竟然被撞开,林九言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泽漆抱着退开。
童晖立马跳窗逃跑,一拉开窗子就看见一张血淋淋的脸,下意识反手一关,就把脖子卡住了。鬼伸手掐住童晖,两人都青筋暴起。
林九言也管不了那么多,从裤袋子里掏出一大把符纸,不分青红皂白就往鬼头上贴。
原本以为是刮痧,不成想这鬼突然惊恐地怒吼起来,刹那间灰飞烟灭。
林九言:“原来掺着真货呢!”
话音刚落,房间里开始漫天飘灰。三人走出偏房,看见这二楼和一楼地房间布置几乎是一样的,推开正厅的门,就看见里面全是被撕碎的红裙。
想必就是那个跳楼的女人住的屋子了。
不过一张圆木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许多烟,林九言鼻子动了动,说:“这人抽大烟的。”
再一看柜子里也有许多男人的衣服,还有许多皮鞭,小刀,全都沾着血。那血已经发紫了,常年没有清理。
“滋滋滋……”
突然,三人身后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原来是那些白灰又凝聚成了人形,是个血淋淋的男人。
林九言又是一道符咒贴上去,那鬼却只是灼烧点皮。“怎么又不管用了”林九言苦不堪言。那男人身上冒着鬼火,背后出现一道黑洞,就要扑向林九言。泽漆赶紧把人护在怀里。
房子里又燃起滔天火焰,夹杂着男人的嘶吼,全部钻进泽漆身体里。
“薏苡理脚气而除风湿,藕节消瘀血而止吐衄……”
这股枉死之力比之前要更强,泽漆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到此地的某一时刻。
邓俊河抽完大烟,像具尸体一样瘫着。林月梅走进来,他都没有力气站起。
林月梅剪着利落的短发,眉眼里有股英气,虽然穿着普通的工装,却掩盖不住飒爽的气质。
“我找董芳秋。”她很着急。
邓俊河没有理会她,眼睛眯着,嘴巴咧开,露出焦黄的牙齿。
林月梅十分着急,冲上前来踢他。他却笑眯眯地,指着前面的衣柜,说:“在那里呢!”
林月梅睁大眼睛,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拉开衣柜,一股腐烂的气味差点把她熏得昏过去,只见到一个半掉不掉的脑袋。她尖叫一声,随后就再也喊不出声来,从嗓子眼里呕出一手血。
她瘫倒在地上,沙哑的声音喃喃自语:“我来晚了……对不起……”
邓俊河从床上腾起,仿佛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力气,捏着一把刀,狠狠刺入女人的后背。
“你们……哈……活该……”邓俊河一边喘一边笑。但他没注意到衣柜里的那双眼框红了,随后,就是滔天火焰。
火焰全部涌进泽漆的身体里,他没想到这个枉死地里竟然死了这么多人,整个人缩成一团,咬紧牙关,拼命保持清醒。
林九言一看事情不对,在口袋里摸出一个药丸,可以镇心安魂魄。他掰开泽漆的嘴,把药强行塞下。
泽漆感觉到那药进来后,枉死之力便纷纷转移攻击目标,聚在那药丸上。随即泽漆吐出一口黑血,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正是邓俊河,随即灰飞烟灭。房间里的漫天白灰也消失了。
“两点五十八分了。”童晖说着,抬头看了看三楼。
“哒哒哒……”这脚步声极其有节奏。
林九言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三楼还有个跳楼的女人!”
泽漆越发觉得不对劲,但每次替死时的声音有一种极其强烈的熟悉感,这片枉死地的背后一定有他生前记忆的线索。他能感觉到,那个声音的主人,对他来说极其重要。
他现在只想赶紧净化了这片枉死地,同林九言一道走上楼梯。只见那女人身穿红裙走到正厅前,翻过围墙,就要往下跳。
“咚!”
完了之后她又凭空出现在二人身前,一个猛回头。
女人的头发如同有蛇一般缠上来,林九言一道道掌中符飞出,与头发发生碰撞,燃起火焰。头发一时被驱回去,不敢上前。
女人忽然发现:“你怎么穿着我的红裙子”
泽漆:“……”
女人惨然一笑:“你真好看。”
泽漆:“……”
女人话音刚落,泽漆身旁的墙壁就伸出一双白森森的手,林九言一张符纸贴过去瞬间烧成了灰烬。
女人一咬牙:“我倒是要看看是我的手多还是你的手快!”
林九言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符纸四处飞舞,将二人围在其中,将靠近的手臂烧得干净。他一边念着,一边拉着泽漆跑:“前辈,符纸烧没啦。”
二人躲进三楼的杂物间里,把门堵住,林九言咬破手指画了一道符。
“似乎有哪里不对……好像,少了个人”泽漆刚一说完,杂物间的一箱子里就冒出女人的头,林九言咬破手指,以血凌空画符,推向那女人,瞬间将其烧成灰。
接着又是柜子,镜子,桌子,烂冰箱……林九言四处画符。
泽漆看着他惨白的脸,制止住他:“再这么下去你会失血过多。”
“那前辈快出手啊!”林九言手中还是不停。
泽漆突然大喊道:“董芳秋!林月梅呢?”
董芳秋听到这话后浑身一震,果然没有再试图往杂物间里钻。随后俩人就听到董芳秋在门口外面蹲着抽泣。
“她怕我,躲在一楼……不来见我……她想解脱……明明说过……要永远陪着我。”
董芳秋哭着哭着,猛地抬头,脸上露出阴冷的笑:“我不会让她逃的……我要杀人,利用枉死地的力量来困住她……她要一直陪着我……”
刹那间阴风四起,董芳秋的头发瞬间绷紧,破门而入,直指向林九言。林九言忙接着画符,但这头发根本烧不烂,丝毫无损的就要缠上他的脖子。
空气都被那头发划碎,破裂成好几瓣。
泽漆屏住呼吸,瞪大双眼,几乎不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脑子里只有一个救林九言一个念头。突然,从他身上飞出许多草,那草就跟活了似的,自动地缠上那头发。头发瞬间发软变黄,散落在地上。
林九言:“哇,是猫眼儿草,味辛苦,性微寒。”他知道前辈肯定会救他,一点不慌。
泽漆发现自己身上的枉死之力在源源不断地长出那种形式猫眼的草。
话音刚落,更多的头发喷涌进来,泽漆手中的草也更多,将两人护在中间,任董芳秋怎么发狂,也伤不到二人分毫。
大概十分钟后,董芳秋的头发没了,头都秃了。
林九言没忍住,笑出了声:“还有别的招吗?”他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董芳秋竟然没发怒,悲哀地看着林九言。
“月梅,你忍心看着我……魂飞魄散吗?”
泽漆背上瞬间一凉,林月梅果然一直跟着他们,可是在哪呢,他怎么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察觉不到。
林九言骄傲地小表情瞬间凝固,神情突然变得很古怪,像是有两个人在打架一般。随即他大吼一声:“把……我……推出去……不然……她……会……”
泽漆没有动。
手中却凭空出现了褐色的根,缠绕住林九言的手脚。
林九言的神色彻底转变成死人的枯白色,脸上是复杂的表情。
“芳秋,我不想杀人!”杀了人的鬼,身上会有印记,被鬼差看到了,就会魂飞魄散。
“要么我魂飞魄散,要么你杀了他。”董芳秋冷冷地说。
“林九言”现出痛苦的神色,身上流出汩汩鲜血。那鲜血爬上泽漆的根,轰的一声炸开。
“住手!”泽漆几乎咆哮起来,手臂上亲筋暴起,身体里的力量不受控制地涌动起来,几乎要把他撑爆。但他知道,自己一旦爆发,林九言也活不了。他的表情冷到可以掉冰渣,把手指一根根地掰断。
“月梅,看来你还是舍不得我。”董芳秋欣慰地笑,“杀了他们吧。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林九言”蒙着黑布的双眼流着血,滑过惨白的脸颊,修长的手指一抓,身上流出更多的血液,死死缠住泽漆。
泽漆没有动,身上的血突然炸开,被炸得血肉模糊。
林九言看到两个小姑娘,坐在河边玩耍。短头发的姑娘亲了亲长发姑娘的额头,送给她一条红色的长裙。
画面定格在两个小姑娘灿烂的笑容上,随即便破碎了。
紧接着,是出嫁的场景。
长发姑娘坐在婚车里,盖着面纱,哭花了妆。短发姑娘追着车跑了很久很久,最后昏倒在马路上。
所有的画面都破碎了。
后来的林月梅过着平常的生活,遇到过许多人。他们或好或坏,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温暖。
林月梅努力尝试了好久,终究还是做不到把林九言的血抽干。
董芳秋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林月梅!你已经抛弃我一次了……把我卖给邓俊河……现在,还要再抛弃一次吗?”
董芳秋上气不接下气地笑起来。
“是我哥!我并不知情!”
“你要抛弃我第二次吗!”
“不是的……芳秋!”林月梅撕心裂肺地哭起来,“可我不想一直在这个暗无天日的老房子里闻着腐臭过日子!”
董芳秋:“在你心里,我什么也不是。”
林月梅拼命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林九言趁虚而入,和林月梅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但他由于失血过多,几乎脱力了,就是差一口劲儿,怎么也驱赶不走林月梅。
林九言:“你还有很多机会,遇见很多你爱的人。”
董芳秋又恢复成一脸冷漠,幽声说道:“邓俊河喜欢用他的烟头烫我,我穿红裙子,他就拿刀把裙子割烂……你知道有多痛吗,就像凌迟一样……可是我还是要穿,月梅姐,万一哪天你来找我了,带我离开这个地狱,我要打扮成你最喜欢的样子。”
“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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