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降低难度,治好我
藏霖山破庙。
“你觉得猪圈里的猪可怜吗?”男人一头火红的长发,眯着眼,没有人能从中看出一丝情绪,悬胆鼻下含珠唇,笑里藏刀,捧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女人端着一杯酒,笑吟吟地坐在泽漆身旁,柔声道:“老板,喝酒。”
泽漆皱着眉,把女人推开。有些生气地站起来,想离开那破庙。
他也不知道为自己什么还存在,林九言断生剑落下的一刻,他的意识瞬间破碎,可像往常一样,他听到了张景大夫背《药性赋》:“侧柏叶治血山崩漏之疾,香附子理血气妇人之用……”一股力量将他飞散的魂魄凝聚在一起。
“为了从深渊里救你出来,我可是几乎废了百年的修为。”男人笑眯眯的,语气里满是胁迫之意,“我们才是同类,世人皆是我们的猎物。可千万不要以为有了个名字,他们就会把你当人。我也有个名字,叫映辰。泽漆,喝酒。”
泽漆挡开喂酒的女人,那酒似乎有问题。
“看来泽漆不喜欢小红呀。”映辰打了个响指,那名唤小红的女子就炸出一团黑气,魂飞魄散了。映辰又是一个响指,又一个美人笑吟吟地走出来,媚而无骨,端起酒杯喂泽漆。
“小雪是最漂亮的。”映辰笑眯眯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顿了顿,“还是不喜欢么。”
一个响指,一声惨叫,一团黑气。
“映辰!”泽漆恼怒地瞪着他。
“哦,你喜欢男人。”映辰话音刚落,一个身材修长匀称的男人端起酒,浑身都是性感而恰到好处的肌肉,舔了舔唇角。
泽漆没有碰酒杯,只是看着映辰:“你什么意思?”
映辰笑眯眯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是像请你喝酒啊,你已经杀了两个人哦。”
泽漆根本不想理他,抬脚就要走出这破庙。
“啧,我真傻,张景大夫可是天下闻名的美人,我的小人偶里,也就只有他算得上吧。”
端酒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映辰却没有给他开口求饶的机会,两个响指之后,空气里的黑气还没散尽,缓缓走出一个少年,下垂的狗狗眼似泣非泣,染着红晕,小巧而精致的鼻子看上去软乎乎的,怯生生地露出一个笑容,两旁有浅浅的酒窝。
来人正是宁霖:“请您……喝酒。”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泽漆整个人仿佛变成了木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宁霖。
宁霖颤着手将酒杯举起,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过脸颊,被锁骨盛满了。
泽漆犹豫着,接过酒杯,一脸的不可思议。
“什么时候开始……”
“一直……都是。”
那辆大巴车上的司机,原来是映辰的人偶。
“你接近林九言的目的是什么?”
“还用问么,当然是解决掉那烦人的纯阳之体啊。”映辰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酒沿着嘴角流出。
宁霖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他就算是死,也要救你。”泽漆的语气里带着悲哀,将那酒一饮而尽。
那酒带着的黑气弹指间将他全身覆盖,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的身体自动地排斥,两股力量在体内打架,然而他刚经历过重创,很快败下阵来,他只觉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映辰放声大笑:“我们不过是想活着罢了。人类为了活着,可以杀猪杀鸡吃肉,我们也只不过是想活着罢了。”
当年,泽漆去了北城,遇到了张景。映辰比泽漆更有天赋,他学会了操控枉死力,去了南城后,学会将自己伪装得跟人类一样,悄无声息地在人体内种下自己的枉死之力,把人类变成自己的人偶。他不单单是能操控人的躯体,更能操控人的感官感觉。
泽漆遇到了张景医生,是他最大的幸运。可是在映辰看来,这是最大的不幸。现在的泽漆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种罪恶,简直可笑至极。
泽漆喝过那酒后,就一直呆在那破庙里,映辰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只有宁霖每隔一个时辰左右端着酒进来,哭兮兮地让他喝。
藏霖山处在南城北城交界处,夜晚格外的黑,月光透不过那层层叠叠的枝叶,杜鹃凄惨的鸣叫在山上的每一个角落炸开。
“这酒里究竟有什么?”
宁霖四处环顾了一周确认映辰不在场,才道:“映辰的枉死之力。”
泽漆端着酒的手停在半空中,原来映辰是想操控他。
“你是被胁迫的,对吗。”
“我……”
“林九言才是这世间唯一一个彻底掌控枉死力的人,也许他可以把映辰的枉死力从你体内分开,你现在就去找他。”泽漆说着,将那酒一饮而尽,他心里便是如此想的,先取得映辰的信任,姑且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宁霖摇摇头:“他的枉死力已经缠在了我的魂魄上……不可能分开的。”
“你相信他可以的,可你不愿意,还有别的原因让你心甘情愿地替他做事。”
宁霖咬着嘴唇垂下头,端着空酒杯出去了。
泽漆靠着墙角,阴冷潮湿的空气里仿佛好凝聚着那三人的魂魄。第一个人,他可以找借口说不知道她会被杀,那么第二个人,第三个人呢?他对她们的死活丝毫不在意。
可张景大夫呢,他悬壶济世,竭尽全力去拯救每一个生命,哪怕是他泽漆这样的存在,他也不放弃治好的可能性。
“哥哥,如果我是你,一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
他清楚地知道林九言把宁霖看得有多重,为此,就算成为映辰的傀儡,他也必须替林九言保护宁霖。虽然然林九言已经不是张景了。
他的头有些晕,十分沉重。昏昏沉沉地胡思乱想了好久,宁霖端着下一杯酒进来了。
泽漆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宁霖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将酒喂进去,擦干嘴角边上的酒之后,就起身出去了。
泽漆头昏脑胀,意识已经开始迷糊,身体也开始发烫,只在半梦半醒之间知道宁霖来喂了好几次酒。
等他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破庙里空无一人,装满了阳光。他走出去,外面还是没有人,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撒下斑驳的广点。
他的身体除了有些沉重外,其他也没发生什么变化。难道映辰就这么放过他了宁霖也不敢擅自把酒掉包。
他意识到林九言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映辰视他为眼中钉手中刺,连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都是映辰的人偶。
他想起了自己的张景相处的那段时光,可是后来自己是怎么死的,却依旧没有想起来。
他走路去的王家镇,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轻车熟路地绕过大街,走过济世堂,看到林九言家满院的猫眼儿草被夕阳渡得金黄,一把大锁挂在门上。
泽漆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一只橘猫看了他一眼,三下两下从围墙里爬了进去。
泽漆也想翻进去,转念一想不太好,就在门外干站着。几天后,橘猫生了一窝的小奶猫,泽漆在外面看着是在是有点心动,就翻墙进去,在林九言的房间里翻出几件棉袄,给那窝小猫搭了个窝,春天的泥土太潮湿,小奶猫受冷极其容易夭折。
又几天后,橘猫死活不肯给小奶猫喂奶,估计是自己找不到吃的了。一窝的小奶猫惨兮兮地叫唤,泽漆只得出去找了一家便利店,看到恰好有喂小奶猫的羊奶粉。
他买了一包,到收银台装模作样地摸钱:“哎,忘带钱了。先记着吧,回头我让林九言来还。”
老板显然和林九言很熟,爽快地答应了,还不忘八卦一句:“你可要好好对我们家九言。”
“啊?”
老板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们家九言那么优秀,喜欢他多正常啊。”
泽漆红着脸出去,回到家里把羊奶粉用开水冲泡,他亲口唱了唱,觉得温度合适了,就去喂那窝小猫。
就这么大概喂了七天吧,泽漆对时间没有什么概念,期间有一天下了雨,潮湿的天气让小猫有些受寒,都吃不下奶粉了,还在拉肚子,病怏怏瘦兮兮地窝在小棉袄里。
泽漆推算了一下那窝小猫的生辰八字,只得长叹一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呐。
林九言回来的时候,小店老板莫名其妙地让他给了一包羊奶粉的钱,心里正在嘀咕,打开锁,进门,发现大厅的门锁早被撬开了,一窝小奶猫在沙发上喵喵叫,烧水壶嗡嗡作响。
循着那烧水壶的声音望过去,林九言看见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鬼王泽漆在试喝羊奶粉。
泽漆看见林九言回来了,也不慌,盯着那群小猫看了半天,发现它们还是没动。
“你家的猫生孩子了。”泽漆淡定地说,“前些日子下了雨,它们好像染了风寒,你能治好么?”
“我是中医,又不是兽医!”林九言大无语,拿起那包羊奶粉,“我小时候喝的奶粉都没这玩意儿贵。”
泽漆∶“那降低难度,治好我吧。”
林九言摸一摸那窝小猫,顿时震惊了:“我刚买的羽绒服啊,老贵了!那么多旧衣服你不拿!”
林九言沉默了半晌,掏出断生剑,幽光闪烁,金光流转。
林九言向来很会抓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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