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无效救治
泽漆紧握着林九言的手,将躁动的枉死力引到自己身上来。他恨不得一下子全部吸走,可是又担心自己会失控。一旦他失控,就没有谁能保护林九言了。
借着那股枉死力,他的手中长出了一簇一簇的猫眼草,无风而动。
“我本就是容器,让我来。”
“不可能,一旦你吸收了枉死力,就会彻底失控,没有人能杀死你,你会毁灭这个世界!”范无救有点崩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极阳之体无法杀死你?难道……林九言不是极阳之体?不可能,断生剑不会认错人。”
泽漆没有说话,自打他恢复记忆后,就已经做好了彻底魂飞魄散的心理准备,这个魂飞魄散的人,只能是他泽漆,他绝不允许别人,决不允许林九言来替他赎这个罪。
“我生来就是个祸害,如果可以,我愿意为了天下苍生而灰飞烟灭。”泽漆抱紧林九言,猫眼儿草已经摆出了传送阵的形状,“对不住了,八爷。”
俩人消失了,范无救下意识的反应竟然是松了一口气,随即才是计划失败的痛苦与绝望。
不管怎么说,还是净化了一些地方。
范无救拿起锁魂链,画出阵法出去,心里感应谢必安,传送到了五楼,甩出锁魂链挡住满天的花瓣。
三打一,范无救琢磨着,嗯,有希望,九死一生,起码不是十死无生。
他看了看北边的天空,晴空万里,隐隐能看到寻松山山巅高耸入云的雪松。好像很久没见过这么美的蓝天了。他给了简松、谢必安一个眼神,二人立刻会意。
简松的烟丝配合着锁魂链抵挡花瓣,谢必安画着阵法,从身上拿出一沓符纸,在阵法里摆放。
范无救先撑不住了,花瓣贴着他的锁链,越来越沉重,他几乎挥舞不动。仿佛溺在了水里,他拼命地挣扎,缠着他的花瓣也越来越多,最后整个人都被花瓣包裹住,一丝缝隙都没有。
映辰笑眯眯地说:“你们找好下一任黑无常的继承人了吗?”他说着,笔在空气中写写画画,花瓣陡然间变得如同利刃,范无救身上溢出血来,看那架势,五脏六腑几乎没有完好的。
谢必安手一抖,阵法也画歪了些线条。心绞成了一团,突然炸开,他的胸腔里满是心的碎片,扎得他无法呼吸。
他没有停下,看都不敢看一眼,继续画他的阵法。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回忆起自己初见范无救的那天。
那时他还不是范无救,只是个没有名字的小毛孩。跟在他身后“前辈、哥哥”地叫着。着小毛孩看起来笨呼呼的,而且还特别爱吃,天赋也一般般吧,怎么就成了黑无常的继承人呢?
这小毛孩总喜欢感情用事,头上顶着这顶帽子,就意味着分清阴阳,遵循因果,守护天理。而这小毛孩总是因为死亡带来的别离而暗自落泪。
为此,谢必安还骂过他,让他受不了就滚。
到头来,没想到,把前往投胎之人拉回来扰乱阴阳的人是他谢必安,擅自打乱因果破坏天理的人也是他。
既然都已经做了,再打乱一次也没什么吧。
谢必安画完了传送的阵法,咬破手指想画一道新的阵法。
简松一看他的起势,就知道他想画生死逆转的禁忌之法,画阵之人必定会遭到恐怖的反噬。他驱着烟丝缠住谢必安,懒洋洋地说:“你看清楚了,八爷没事。”
谢必安闻言,才敢抬头看范无救。只见他的锁链爆发出一股黑气,缠着他的花顿时都失去了灵气,纷纷坠落。
范无救回头瞪谢必安:“你丫愣在干什么?快开启传送啊!”
谢必安忙启动阵法,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心里却不自觉地冒出一个想法:这家伙还是小时候可爱。
那些阵法分化出了五个,散落到每一层。谢必安、范无救、抱着宁霖的简松四人进去后,各层都有人跟着进去,众人为了争强这个传送,不慎被撞到在地的都被踩死了好几个。
谢必安的这个空间传送阵法,也不能任意传的。他们早就在寻松山留下了一个对称阵法,因此才能传送回来。他一口气画五个,整个人都已经虚脱,倚着那撞钟,一动也不动。
看到范无救,他又一个鲤鱼打挺,问:“你能控制枉死力了?”
“当然不啊,是林九言给我的断生剑。”
“制作容器失败了?”问话的是简松。
“林九言不知为何,不能控制枉死力了,再让他吸收下去,恐怕他会变成和鬼王一样恐怖的存在。”
“那他人呢?”
“被泽漆救走了。”
简松闻言,懒散中闪过一丝杀意,但是转瞬即逝,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阵法还能撑五分钟吧,能救一部分是一部分。”范无救叹了口气,看了眼谢必安惨白的脸。
寻松山上建着的这座道观有上千年的历史,依山而建,完美体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开满了无名野花,殿前殿后,道路上,处处栽种着参天雪松,院子里这颗,也有上千年的历史,据说是这道观开始修建的时候种下的。
修行的道士们的房屋,依着满园梅花,如今三月初,还有暗香残留。
映辰将枉死力变成大雾来围住整座城市,唯有寻松山不受影响。钱星楼和钱老守着道观,见三人回来,忙把三人扶到房里休息。
“对不起,师哥。”钱星楼看着简松焦黑的手,垂着头,“我不能用飞廉剑来帮你。”
简松懒洋洋的,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你那把红钥匙可比师哥我宝贝多了。”
钱星楼脸颊发红,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出去给四人端水。
范无救叹了口气:“不是,简松,星楼已经做得很好了,怎么活也是一座枉死城,你何必这么杵他?”
谢必安则冷冷道:“他不过是为了那个男人,自霏修为,一点大局意识都没有。”
简松懒得搭理他们,半眯着眼去看宁霖,来到这儿,映辰的控制已经彻底没了,宁霖估计是在依靠睡觉修复身体。
钱老依次给这三人望象诊脉,分别开了三副药,又指着宁霖问:“这个小孩不用看么?”
“不用。”简松懒懒地说,把宁霖抱到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他柔软细腻的黑发。
这清幽的道观,不一会儿就挤满了人。钱星楼给这些人临时先找了住处,又去筹备吃的喝的,又忙着帮爷爷备药熬药,忙得晕头转向。
人群里有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虽然西装已经破得差不多了,污血满身,却仍然能感受到其精英气质。他直接从长长的看病队伍中跑到前面来,无视众人愤怒的眼神,朝里面的简松喊:“快救我!我是你爸啊!”
简松的眼皮动了动,哦,想起来了,他那个北城首富爹。宁霖的头发被他打了好几个圈儿,可能是一不小心扯到了,宁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嘟囔着:“嘶,好疼,别扯我头发。”
钱星楼刚煮完一锅药,就看到这男人嚷嚷着,眼看就要引起围殴了,赶忙把男人拖到后面去:“大叔,别插队!”
“我可是简钱啊!五十个寻松山我也能不眨眼地买下来。那黑气已经在吞噬我的内脏了!”简钱的语气由刚开始的得意洋洋,逐渐变得恐惧万分。
“不管您是捡钱的还是要饭的,大家都是一样的啊。”钱星楼叹了口气,“没办法……要是九言在就好了。”
说完,他也不管那大叔是捡钱还是要饭了,径直去熬新的药。
钱老也忙得满头大汗,他按着穿下来的秘方,也参考上次林九言给他们这些感染枉死力的人治病时留下的医案,可惜药效就是很不明显,他要用几倍的量,才勉强能抑制住枉死力,然而过不了多久又会复发。
上次林九言是可以直接根治的,也一刻不停地干了七天七夜。而现在钱老面临的病人更多,还有些人喝了药之后又复发,又重新排上队。这队伍从山顶排到山下,望不到尽头,而且还会长大,根本没有减少的迹象。
钱老的身子骨可比不得林九言年轻人,这么下去他迟早得累死,也治不好那些人的病。
钱星楼也明白现在情况有些危急,他陀螺一般准备药材熬药,也时不时地偷瞄钱老佝偻的身子,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爷爷的身体在晃。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谢必安说,“把那些感染枉死力的人,送到后山上隔离起来吧。”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自生自灭?”
谢必安看了一眼范无救:“就是这个意思。你也看到了,钱老治不好。”
谢必安说完,拿着哭丧棒走出去,一个一个地敲晕那些被枉死力感染得很严重的人,全部拉到后山。
在古时候,有位皇帝在寻松山的后山建了一座监狱,现在已经荒废好久了,没想到会在今天派上用场。
范无救眼睁睁地看着,没有阻止。
钱星楼的嘴唇似乎动了动,可他看了眼爷爷佝偻的背影,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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