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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意外失明


灵簌震惊不已,定睛一瞧,子陌的眼睛灰蒙蒙一片,毫无光彩。

        她勉力压下心中的慌乱,扶着他坐在了床边,“那椅子是你碰倒的吗?”

        “我醒来见周围一片漆黑,还以为是半夜,可怎么都睡不着了,就想起身去点灯,不小心将椅子碰倒了……”

        她闻言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歹人想要伤害子陌,可随即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子陌的眼睛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看不见了呢?

        “姐姐,我的眼睛……还能好吗?”他无助地抓着她,声音已经有了哭腔。灵簌闻言心底一震,“一定能的!我带你去看大夫,现在就去,定会把你医好的。”

        她片刻不敢耽搁,急忙收拾东西,向客栈伙计打听到了梁安城内最大的医馆。又给岳子初留下了约定好的暗号。

        做完这些,她马不停蹄地带着子陌向医馆而去。

        到了医馆,药童把他们引进内堂后唤来了大夫,岂料大夫一见到灵簌的面容,神情微变,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灵簌半晌,“这位姑娘,高姓大名?”

        “大夫,是舍弟来看眼疾,不是我,劳烦你替他诊治一下。”

        大夫抱歉一笑,解释道:“唐突姑娘了,只是近日梁安城在搜寻逃犯,按规矩我必得对所有来求医之人都盘问一番,还请姑娘谅解。”

        “……我叫成灵簌。”

        大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顺着灵簌道:“只是例行问询罢了。”他转头看向子陌,开始了诊治。

        良久,大夫微微一笑。

        “这位小公子的眼疾虽罕见,倒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是所需的药材我们这儿少了几味,待我将那药材寻来,调养个十日左右,便可重见光明了。”

        灵簌大喜过望,连连道谢,又问道:“大夫可知我弟弟他为何会突发此病?”

        “病因未明,可能是陈年旧伤,也可能是饮食有相克之物。这等怪事医书上未曾记载,只是我年轻时同师父游历他国遇到过类似的病历,因此可以医治。姑娘真是找对地方了,梁安其他医馆可没这个本事。”

        灵簌笑着顺着他的话道:“是,大夫医术高明,舍弟就拜托您了!”

        “好说好说,你就在此处等一会儿,我去取药。”说罢他带着药童离去,留下了二人在内堂独处。

        灵簌激动地握住子陌的肩膀:“听见了吗,十日,就能好了!”

        “嗯!”子陌也如释重负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二人满怀期待地在内堂等候,然而等了很久大夫都没再回来。渐渐的二人觉得有些不对劲,本来兴高采烈的聊着,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姐姐,大夫怎么去了这么久?”子陌拉住灵簌的衣角,声音中满是不安。

        灵簌凝神细听,外面安静得有些不寻常。

        一股不好的预感笼上心头,刚想寻找这间房有没有其他入口,院外便传来嘈杂的人声和凌乱的脚步声,随之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二十几个护卫装扮、手持兵器的人冲了进来,将二人堵在了房内。

        “你们是什么人?”灵簌立刻将子陌护在了身后,怒斥道。

        “灵儿!”一身着黑色锦袍、容貌俊朗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他见到灵簌时眼睛一亮,快步走到她身边伸手就要揽她入怀,“真是让我好找!”

        灵簌大惊,聚起内力将他震开,“你是何人?!”

        男子猝不及防后退几步,呆了一瞬,随即又好笑地摇摇头:“你为了躲我,竟连失忆这种把戏都能用得出来。”

        灵簌紧紧皱眉:“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男子完全不理会灵簌的话语,轻声哄道:“是我不对,惹你生气了,可是你就这样离家出走,难道要让我们的儿子成为没爹的野种吗?”

        灵簌一脸震惊:“什么儿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灵儿,跟我回去吧,府中有最好的大夫,你自己与我置气也就罢了,何苦连累孩子呢?”

        灵簌欲哭无泪,她怎么碰上这么个疯子!子陌在她身后攥着她的衣角:“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灵簌不想再多费口舌,“一会儿你跟紧我。”而后又朝男子冷冷道:“既然这医馆无意诊治我的弟弟,我们姐弟这便离去了,告辞!”

        说着便要绕过眼前的男子向院外掠去。

        周围的府兵齐刷刷地拔剑相向,一时间,房内剑拔弩张,气氛紧张无比。

        双方人数差距太大,灵簌不敢强行突围,恶狠狠地瞪向黑衣男子:“这般光天化日之下,你莫非还想将我二人强行掳走不成?这梁安城中还有王法吗?”

        “灵儿又不是不知道,这梁安城中,为夫便是王法。”男子勾出一抹古怪笑容,而后又沉了脸色,“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灵簌咬牙思索着要如何逃出去,男子见灵簌分神,向仆从使了眼色,身旁一人立刻悄悄地挪到灵簌右后方,掏出怀中的毒针对准子陌吹了过去。

        “噗嗤”一声,一根细针扎入了子陌的后颈,子陌身体一僵,瞬间失去了意识,直直往前方栽去。

        “子陌!”

        灵簌见他全身瘫软毫无意识,吓得六神无主,急忙拍了拍他的脸又探了探鼻息,确认他只是昏了过去

        “你做了什么?!”她勃然大怒。

        “我说过,今日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都要把你带回去。”男子退到了外围,府兵们慢慢地向中间靠拢。灵簌余光瞥见吹毒针那人又拿出了竹管准备对准她,情急之下扬声朝黑衣男子道:

        “我跟你走就是!但是……你必须把子陌的病治好!”

        “我的儿子我当然会尽心,何须你开口?”

        如今情势对她不利,不如将计就计,灵簌当机立断道:“好,希望你能言而有信。”

        男子喜不自胜,带着她上了马车,一路浩浩荡荡向城东驶去。

        车内,灵簌与男子你来我往的交流,这才知晓了他的身份。

        原来,这黑衣男子名为江荃,是梁安城太守唯一的儿子。

        两个月前,他与花楼中的女子拉拉扯扯被妻子看见,妻子一气之下带着儿子离家出走。他担心她母子二人在外受苦受难,苦苦寻找了两个月,最后不得已到处悬赏贴告示,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在他焦头烂额之际,医馆大夫给他报信说找到了他的妻儿,他便带着府兵在医馆内堵住了她。

        灵簌只觉此事十分蹊跷。江荃头脑清晰,与她交流十分顺畅,并不像失了智的人,怎的会连自己的妻儿都认不出来?

        “你的妻子和儿子,叫什么名字?”

        这下仿佛把江荃问倒了,他蹙眉细细思量,满脸疑惑迷茫之色,不一会儿额头上就渗出了汗珠,“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

        灵簌无奈翻了个白眼,“你连妻儿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又如何认定我们就是你要找的人?”

        江荃斩钉截铁道:“灵儿,你别想抵赖,再怎么说我都不会再放你走了。”

        灵簌觉得他的状态十分古怪。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岁上下,却认定自己是他的妻子、子陌是他们的儿子。他不知他们二人的全名,却又能叫出她的小名。

        “子陌已经十二岁,难不成你十三岁上下便有了儿子?”灵簌一语道破这件事情的荒唐之处。然而,江荃认为所有的不合理之处都是灵簌为了逃离他而编出来的谎言,到后来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听她说话。

        灵簌无奈,只好也沉默了下来。

        江荃既然认为他们是妻儿,又一副求她回心转意的模样,她干脆顺着这戏路演下去。只要他不做过分的事情,一切以子陌的病情为先,接下来便走一步看一步。

        到了太守府,灵簌随着江荃走到内室,一路上遇见的婢女与侍从都一脸惊诧。

        他们神色古怪,待灵簌走出很远后还频频回头偷看她,被她发现后又收回目光匆匆离去。

        怎么大家见到她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灵儿,你先在这儿歇下吧。”

        “子陌呢?”

        “我会安顿好他。”江荃走上前,想要牵灵簌的手,灵簌侧身避开,“别碰我。”

        江荃苦笑道:“我知你心有芥蒂,可那日之事真的是个误会,你能给我机会好好解释吗?”

        灵簌腹诽,给你机会解释清楚了,我还怎么跟你保持距离?

        “我带着子陌东奔西走,吃了不知多少苦,你三言两句就想劝我回心转意?”

        她嗤笑一声,江荃焦急道:“那你要我怎么做,你说。”

        就等你这句话!

        “子陌随我在外流浪才变成了这样,你先把他治好。若他好不了,我也不想活了!”她说罢拭了拭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灵儿放心,我这就去找大夫来替子陌看病!”他转身急匆匆离去,又在门口回头一笑安抚她道:“晚上我再来陪你。”

        灵簌忙拒绝道:“晚上也不必过来了。”

        “那怎么行?难道你还想将我赶出去不成?”江荃一脸委屈。

        “我一见到你便想起当日那一幕,但我现下也没有心思听你那些风流韵事,你就宿在偏殿吧,一切等子陌好了再说。”

        “……好,就依你所言。”

        见他走了,灵簌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看来她自己的困境暂时是解决了,就是不知子陌那边会如何。

        整个太守府上下都透着一股诡异,所有的人都仿佛中了邪一般不对劲。不知这府中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接下来的几日,灵簌对江荃有了更多的了解。

        江荃平日里脾气温和,对她可以说是言听计从、有求必应,只有在灵簌想否认自己身份时会动怒,半点不肯退让。

        灵簌摸准了他的脾性,哄着江荃带她前往子陌住着的东苑,一天里大半时间都守在子陌身旁。

        江荃拨了四个丫头伺候她,她拒绝了几次无果,便随他去了。

        他对子陌也很是上心,不仅日常生活上照顾的无微不至,也接连请了很多大夫来替子陌看病。大多数大夫都摇头直说没见过这等怪病,原本放下心来的灵簌又开始心急如焚。

        之后有一个年轻大夫跃跃欲试,开了个土方子,子陌服下了他的偏方后,确实有些好转。众人欣喜不已,便将那小大夫好生招待着,命他全力医治子陌直到他痊愈。

        一时间,太守府中“一家三口”诡异又和谐地生活了起来。

        灵簌又想了个办法从身边丫鬟套话,终于得知了太守府奇怪的气氛从何而来。

        ——原来江荃根本没有娶妻。

        他有一个心上人,府中奴仆不知她身份,只知江荃称她为灵儿。

        他痴恋对方,奈何对方对他完全不感兴趣。本来太守夫人还扬言,若他真看上了对方,不择手段也要将对方娶进门来,却被江荃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说是一定要用自己的真心打动她。

        两个月前,江荃在梁安城内见到了心上人,心潮澎湃追随她而去,失踪了整整一日,回来后便开始脑筋不清醒,认定自己已和对方成婚,并且育有一子。太守夫妇苦苦相劝,甚至还请了大夫来替他看病,又请了几个道士给他驱邪。

        可他除了在这件事情上糊涂,其他的地方也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他坚信妻儿不在府中是因为他二人生了嫌隙,并立志一定要找到妻儿,为此还闹了不少事情出来。

        太守夫人见他臆想症如此严重,干脆动了歪脑筋,希望找到和江荃心上人面容相似的女子,假扮对方嫁入江家。江荃一听父母愿意帮他寻找妻子,高兴的不得了,遂凭着自己脑中的记忆,画下了心上人的画像,在城中以搜寻逃犯为由,寻找着这样面貌的女子。

        灵簌拿着丫鬟递给她的画像,看着上面的女子,十分惊讶。

        那女子与她面容六分相似,神态身段也颇为一致,小名还一样叫灵儿,不怪江荃将她错认了。

        知道真相后,灵簌觉得江荃也颇为可怜。自己坚信的一切竟然都是假的,即便他执意找回妻儿,也还是寻错了人,还要被她无情利用。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灵簌苦笑一声,身边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亲人变为仇人,真是可笑又荒唐。

        “灵儿。”

        灵簌转身见江荃立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经过几日的朝夕相对,灵簌对江荃的态度从埋怨转而变得多了一丝说不清楚的感觉。她既怜悯他为爱成痴,又气恼他将他们绑来这里,还对他如此尽心尽力为子陌治病生了一丝感激。

        虽然江荃医治子陌并不是出自本意,可她也将计就计骗取了他的信任。

        有几次看着江荃眼含期待地望着她,她竟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在他露出伤感神色的时候又忍不住态度软和下来。

        但江荃总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逼的灵簌又不得不板起脸来拒绝他,这样来来回回,十分折磨人。

        江荃看着眼前的女子,心底泛起一丝苦涩和伤感。虽然将她带了回来,可她分明就是没有原谅自己,成日扑在子陌身上,对他都挤不出一丝笑脸。

        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明明子陌是他的儿子,抱病卧床,甚是可怜,可他看子陌仿佛一个陌生人一般,半点都不想理他,满心都是如何让眼前的女子对他露出一抹笑容,表面上对子陌的关心都是为了在灵儿面前博取好感而假装的。

        他走近灵簌,看着她的侧脸,忍不住伸手想要抚摸她的发丝,却被灵簌侧头避开,落空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

        灵簌心虚地绕开他,走到桌前替他倒水:“你累了吧,先坐下歇息一会儿。”

        江荃慢慢坐下,接过灵簌递来的茶杯慢慢品着。这期间他俊眉微微蹙起,眼帘微阖,不知在想些什么,房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她瞟了几眼神色郁郁的江荃,小心试探道:“可是子陌的病情有什么不妥?”

        江荃手一顿,眼中一抹戾气闪过,重重将茶杯放在桌上,冷声道:“灵儿心里只有他么?”

        “……子陌是我儿子,我关心他有什么不对吗?”

        “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吗?”

        她头一歪,“什么日子?”

        江荃深吸一口气,声音中隐有怒意:“灵儿,哪怕我都解释清楚当日误会,你还要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

        江荃一回到府中便把当日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当日他并不是要去花楼,而是和朋友约在附近的拍卖行,从花楼经过时被别人拉了进去。

        灵簌低头不语。误会解除了没错,只是……她并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啊!

        “今日是我的生辰……你当真不记得了吗?”

        “对不起……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没有来得及给你准备生辰礼物。”

        江荃这几日受尽了灵簌的冷脸,此刻她眼里的一丝愧疚被他自动解读为原谅之意,他心下一喜,猛地一把抓住灵簌的手:“只要你不要再排斥我,就是今日最好的礼物了。”

        灵簌一惊,甩开他的手,站起身后退几步,戒备地看着他。江荃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

        “看来近日真是放纵你花了太多精力在子陌身上了,以至于你都忘记了你的身份!”他缓缓起身,紧盯着她,语气有些不好。

        灵簌软语相求道:“子陌病重未愈,有什么话我们之后再说可好?”

        见江荃脸色越来越差,灵簌心里竟有了些害怕,慢慢后退想要跟他拉开距离。江荃见她想要逃离,神色激动起来:“我心中只有你,这难道不够吗?”

        他猛地一步走到灵簌面前,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头埋在她颈侧喃喃道:“为什么你的眼里都是别人,唯独没有我呢?”

        灵簌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一时忘记了自己身怀内力,只是用蛮力拼命挣扎着。

        江荃仿佛被她的动作刺激到了一般,眼中闪过一抹怒意,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道:“不要再拒绝我!”说着低头就要覆上她的唇。

        灵簌大惊,用力抽出被桎梏的手,一掌劈向江荃的颈侧。

        她情急之下用了十足的力气,江荃两眼一翻,硬生生被劈晕了过去,咚的一声栽在了地上。她惊魂未定地喘着气,不多时才回过神来。

        糟了,这下太守府呆不得了!

        “江公子怎么了?”一个暗红色衣袍的男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房间里,蹙眉看着地上的江荃。

        灵簌警惕:“你是何人?”

        红衣男子见到灵簌的容貌后惊诧不已,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而后微微一笑抱拳解释道:“在下赵无庸,受友人之托,前来相救。姑娘这便跟我走吧!”

        “友人?”

        “我乃花月谷中人,是岳公子告知我姑娘有难的。”

        是岳子初!

        灵簌激动起来:“岳公子已经到了梁安?”

        “不错。事不宜迟,我们这就离开吧。”

        “等等!我弟弟还在东苑,我要带他一起走。”

        “他已经不在府中了。”

        “……什么?”她一愣,“是你们救走了他?”

        “不,我们在府中潜伏了两日,他昨晚便不知去向了。”

        灵簌愕然:“你的意思是,子陌失踪了?”

        “是,有可能是江公子为了挟制姑娘,将他藏了起来。无论如何,我们先出去再说。”赵无庸快步走向地上瘫倒的江荃,“我们把江公子带走审问一番,自会有线索。”

        “……带他走?会不会给花月谷惹上麻烦?”

        梁安城内太守一手遮天,否则这件事情也不会任由江荃胡闹了这么久,百姓却敢怒不敢言。赵无庸自信地勾唇一笑,“想找花月谷的麻烦可没那么容易,再说此事因花月谷而起,寻找子陌的重担就交给我们吧。”

        因他们而起?

        灵簌不明白他是何意,但此时不是详谈的时机。二人扛起晕倒的江荃,在夜幕的掩护下,熟练地躲过了府中的家丁,疾速朝城西茶楼掠去。

        然而,刚进茶楼厢房,灵簌就见到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人——

        凝白如玉的肌肤,大而灵动的双眼,高挺小巧的鼻梁,嫣如丹果的唇。青丝高高束起,额前碎发随意散落着,一身红衣甚是惹眼,身段窈窕又如火似阳。

        灵簌惊喜不已:

        “灵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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