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混乱
这一喊,全家人都吓得不行。
谢宝树死死抱住王翠荷的身体不让她走,她就抡着手上的菜刀到处胡乱砍,看得旁边的几人胆战心惊,生怕她一不小心,刀就误伤了谢宝树。
“翠荷,你把刀放下,咱们好好说行不行?别伤了宝树!”谢奶奶也来劝。
“爹,我们去找二叔吧。”
哭喊声顿时停止,谢宝树和王翠荷都看着谢深甫。
“你来添啥乱?看看你娘这样,能去吗?”谢宝树第一次这样训斥自己的大儿子。
谢深甫却笃定道:“娘不会乱来的。”
“你!”谢宝树被堵得说不出话。
王翠荷趁机挣脱开,拉着谢深甫的手往外走:“好儿子,咱们去替你妹妹报仇。”
谢宝树看着那娘俩气势汹汹地走了,也只好跟上去。没办法,要真打起来了,他总得站在媳妇儿子面前挡刀不是。
“呜……爹……”
周惜乐一时没注意,怀里的谢幼泠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望着爹娘离去的背影哭了起来。
“没事的,别怕。”周惜乐拍拍她的头安抚道,“你爹娘替你报仇去了。”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带着谢幼泠一起跟出去,就见谢幼泠扭着要下去。周惜乐一把她放下地,她就噔噔跑出去。
院子里,王翠荷拉着谢深甫走到正门口,迎面碰上赶过来瞧热闹的李氏。
“哎哟,大哥大嫂,你们这是干嘛呢?”李氏手里端着饭碗,惊讶地问道。
刚才东屋的动静,她远在西屋吃饭就听到了。还跟谢宝成笑说,大哥大嫂两夫妻打架这是要把屋子都掀翻了。心里越想越好笑,越笑越好奇,就一个人急不可耐地,饭都没吃完跑出来瞧热闹。
瞧见王翠荷手里的菜刀,差点笑出声来,忙往嘴里喂了口饭:“我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呀。动不动就是拎刀子,大嫂你这个脾气真的是得……”
“给老娘闭上你的臭嘴!”王翠荷出刀指向李氏,“今儿不是来找你的,我们冤有头债有主,你儿子犯了错,我只找他一个。”
李氏莫名其妙被骂,又听王翠荷一通莫名其妙的话,竖眉道:“你们东屋闹了事,找我们家撒气,还讲不讲理了?”
王翠荷正要说话,眼睛忽地瞥到远处西屋厨房里,一个人影躲在门背后。她一眼认出,推开李氏就向那边跑。
谢忠海心头一惊,转身就逃。
“狗畜生,给老娘站住!”
王翠荷追过去,后面的李氏扔了饭碗就跑上来狠狠扯住她的衣服:“王翠荷,你发什么羊癫疯,敢动我家海子一根汗毛试试!”
论起打架,王翠荷也丝毫不虚,一掌朝着李氏肩膀劈下去:“你家畜生造孽,老娘今天就替天行道,非要剁了他!”
两个女人拉扯在一起,李氏不甘示弱,抄起一根扫帚迎战。两人扭在一起又骂又打,谢宝树在一边急得汗如雨下,愣是不知道怎么劝架。这时谢宝成也匆匆赶过来,跟他大哥同样手足无措。
西屋,谢忠海一溜烟儿跑进自己房间,锁上门躲了起来。
刚才他远远看见大娘的模样,比梦里头梦见的阎王爷还要可怖。他很确信,如果被大娘抓住,他一刀就能砍了自己的头。
屋里一片漆黑,谢忠海四处看了一圈,顿时绝望了。他的房间只有一个窗子,还是靠着院子这一堵墙上开的,除此之外也没有后门,除非他会飞天遁地,不然根本逃不出去。
没办法,四处看了一圈,忙藏进衣柜里。
外面的争吵声和哭喊声愈加激烈,他的心就愈慌。
能找谁当救兵呢?想来想去,他只能想到爷爷。谢老头子一向疼他,肯定不会让大娘伤害自己的。
这么一想,谢忠海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静静地听着院子里的响动。
王翠荷跟李氏掐得正烈,周惜乐拉着谢幼泠站在一旁。
谢幼泠茫然地望着眼前这副混乱的场面,眼里蓄着泪,却哭不出来来。
周惜乐手里捧着外套,是谢宝树盖在谢幼泠身上的,刚才跑的时候落下了。
他四处环顾,猛地发现身后的堂屋里,谢老爷子竟不知何时坐在那儿,静悄悄地看着院儿里的所有人。
周惜乐一阵后怕,往旁边挪了两步。忽然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谢忠海呢?这么久了不会跑了吧?
要是谢忠海跑了,那今晚王翠荷不是白闹了?
就在这时,他却看见不远处的谢深甫一个人离开,去的方向正是西屋。
谢忠海一心等着听到爷爷的声音,只要爷爷出来了,就肯定可以保护他。等着等着,竟一直等不来。
难道爷爷不在家?
他很快摇头否定。饭前还看见了的,肯定没出门。
正想着,门外忽然想起的敲门声把他下了一哆嗦。
“忠海,出来吧。”
谢忠海足足愣了许久。瞬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不然怎么听到了大哥的声音?
“你不自己出来,我就只能把门劈开。”门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谢忠海的耳朵里。
就在他惊讶的时候,门板忽然一震。
“嘭!”
接着是木头撕扯的声音,他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劈了三四下,门开了。
当他看清楚那个印象中总是柔弱多病的大哥,提着他家的斧头站在门前时,两只眼睛直愣愣的,死都别不开视线。
“大……大哥。”他还坐在衣柜里。
“跟我出来。”谢深甫话不多说。
“我…”
“自己做过的事,自己要承担后果。”
谢忠海犹豫许久,看着兄长阴森的脸孔,慢腾腾地出来了。
他对自己这个大哥,没有畏,但绝对有敬。自小以来,除了他娘之外,全家人都器重大哥,只因大哥读书好,小时候在村里的私学读书,夫子路上遇见家里人,每每都要夸赞几句。后来私学倒了,大哥也病了,那段时间,整个家都犹如笼罩了一层阴云。
那几年,大伯和大娘四处求医,大哥保住了命,却没保住健康,每天吃药比吃饭还勤。可就是这样,大哥在家人心中的地位依然没有变,家人甚至更加关心他了。专门给大哥扩建了书房,在书房外面种好看的花草树木,重金求医,请夫子来家坐馆,这在他们谢家堡还是头一份呢。
谢忠海清楚地记得,小时候爷爷给他做了一只弹弓,他兴奋地到处跑,打了半天一只鸟也没打下来,就有些泄气,胡乱打了一通,结果打碎了大哥窗前的花盆。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以往疼爱他的爷爷发怒,不仅怒斥了他,还扔了他的弹弓。
那时他就明白了,爷爷虽不常常将大哥挂在嘴边,但永远是最看重他的。
谢忠海回想着这些,跟着谢深甫出去了。
王翠荷跟李氏掐了一会儿,两人的力气都耗尽,但嘴上还是不肯罢休,陈年旧事一下子全部翻了出来。
“我们家闺女到底造了什么孽,被那畜生欺负成这样?她才五岁,才五岁啊!你看看她背上的伤,你给我看看啊!”
王翠荷前面骂了无数的话,也被李氏骂了无数,都没有哭出来。可说道谢幼泠时,却忍不住流泪。
“怎么就一定是海子伤的?你自己闺女自己看不住,五岁了说话都说不顺溜。她在泥地里打滚的时候,你管了吗?掏老鼠洞的时候你管了吗?爬到树上掉下来的时候,你管了吗?明明是自己不会养,还偏偏怪别人!”李氏盯着一头被抓乱的头发连珠炮似的说道。
王翠荷听了这话,却当即愣住了。
李氏见状,以为王翠荷被她骂蔫儿了,得意地扬了扬眉。
这时,谢深甫也领着谢忠海过来了。
王翠荷看见他,双眼突地瞪大,猛扑过去:“都是你!都是你!”
谢忠海惊慌失措,往谢深甫身后一跳,那一下就挨在了谢深甫身上。
谢深甫没在意脸上的伤口,他按住王翠荷的手:“娘,您先冷静。”
就在谢忠海松一口气时,肩头被人一扭,接着一个巴掌重重掴在他脸上。他被打得歪了两步,立即头昏脑涨起来。
“爹……?”
“畜生,别喊我爹!我没你这样的儿子!”谢宝成怒吼。
“你疯了,打他干什么!”李氏上去一把推开谢宝成。
他作势还要打,李氏就把儿子护在身后:“你要打他,就先打死我!明明不是海子的错,你倒先替别人开始出气,到底谁才是你儿子!”
“好。”谢宝成吸了口气,压下怒气问道,“你自己说,幼泠身上的伤,跟你有没有关系?你欺没欺负过她?”
谢忠海耸着肩,全家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他不敢撒谎,也不敢承认。哆嗦着,就在谢宝成的手再次落下来前,小声道:“……有。”
“大点声!”谢宝成吼道。
李氏也慌了,拉着谢忠海的手:“海子,你什么也别怕,不是就不是,有娘在这儿没人敢欺负你。”
“娘……”谢忠海哽咽着,开口要说话时,忽听后面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闹了这么久,还闹不够!非得把我这个老头子闹死才甘心!”
谢老爷子手里的拐杖咚咚咚地敲着地面,吼完就剧烈地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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