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别时容易
临渊闷闷回到帐篷里，恩娘惊讶问道：“这么快哄好了？”
临渊垂头丧气地说道：“他一句都不肯理我！也不知道他是在生什么气，还是在等着别的什么人来讨他开心？”
恩娘扶额道：“那你好歹多哄哄，多哄两句就肯理你了！我们殿下小孩子脾气，你只要多哄几句，他就软绵绵的不使性子了！”
临渊道：“他以前不这样的，我一哄就好了！他现在……”
恩娘起身将临渊推到门口，催道：“拿出你龙族大神的魄力来，再哄一次，再哄一次就好了！”
临渊便又转身回到飞寻的帐篷，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去。可一掀帘子，就看到飞寻光光坐在床板上，头埋在膝盖间哭的双肩颤抖。临渊顿时觉得心又碎了，忙进去捡起被褥毛毯放到床上。
飞寻抬头，满脸泪痕双目红肿，见到临渊赌气似的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临渊从背后一把将他抱起，放到毛毯上。飞寻要跑，临渊却将他紧紧箍进怀里，道：“青青，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你明明知道我最见不得你生病受伤、伤心难过的！”
飞寻还要挣开，奈何临渊抱得更紧了，挣不动。临渊温暖的身体包围着飞寻，他便咬着唇不动了，垂着眼眸委屈却不肯说话。
临渊就这样抱着他贴着他的背坐下，道：“小飞是个……”
飞寻一听又来了气，立即出声打断道：“这么长时间，你把我弃在这里不顾，就是为了去捡一个小孩？还叫小飞？”
临渊忙解释道：“不是为了去捡小飞，只是恰好……”
飞寻不等临渊说完，又打断道：“那你做什么又回来这里？你直接带着他回西海去过日子不就好了吗？还将他带到这里来做什么，炫耀给我看吗？”
这是什么意思？
临渊摇头道：“青青，你在这里啊！我不应该回来吗？”
飞寻怒道：“你都有小飞了，我死我活与你还有什么相干？”
不相干？
我们两个怎么能不相干呢？
临渊：“……”
飞寻从前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从来青青和小黑鱼都是捆绑一体的！为何却在今天冲口而出了？因为胡凛吗？因为青青长大了，心里装满了别人，所以要将小黑鱼的位置腾出来了吗？
临渊只觉得一把钝刀插进了心脏，一点一点的往进寸挪，疼的他几乎不能呼吸，抱着飞寻的手也软到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飞寻也感觉到了，低头看着临渊的手一点一点松开了，心里百般滋味纠在一起，理不出头绪。
小黑鱼又要放手了！
小黑鱼，你敢放手试一试？
飞寻：“……”
临渊终是放了手，却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拉着飞寻的袖子，近乎哀求道：“青青，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飞寻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成了千万片，可他怎么甘心呢！他流着泪厉声道：“是你先弃我不要的！”
临渊慌乱抓着飞寻的手，泪流满面道：“我没有……我就是弃了自己，也不会弃了你的呀！”
飞寻却冷冷抽回自己的手，吼道：“是便是，何必解释其他，何必装腔作势！”
见临渊呆呆的，根本不打算解释，飞寻的心就彻底凉了！
果然故人心已变！
临渊垂着眸子兀自流泪，实在不敢去看飞寻满眼的嫌弃，只哽咽道：“我没有，从来都没有！”
“大丈夫，变心就变心，承认也就罢了！”
飞寻怒火中烧，忽然站起来跳下床去。走到帐篷门口，又回头道：“明明都做出选择了，何必还来骗我说没有！”说罢，便跑出了帐篷，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黑暗里不见了。
临渊近乎崩溃，怎么也强忍不住泪水的决堤。可是他想起来飞寻没有穿鞋子，便抹了一把眼泪追了出来，可哪里还有飞寻的影子！
临渊想到飞寻肯定不会愿意被自己找到，只好去叫恩娘他们去找他。恩娘听了大惊，快快叫了几个姐妹去寻。敌营太近不敢疾呼，几位姑娘只得分头去找。
临渊回到小飞的帐篷，一阵眩晕。他从未觉得这样精疲力尽过，好似半两力气都没有。整个世界都像是混沌的，看都看不清。
小飞把医书收好，过来替临渊擦眼泪。小小的袖口都湿了，小飞只好去亲吻临渊的眼睛。
临渊想起去河东之前，飞寻还这样亲昵地亲过他的眼睛，可才不过半个月却要赶他走了！
这是临渊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
即便飞寻收了胡凛的腰带，让他泡过他的洗澡水，临渊也从未想过要离开。哪怕有一日飞寻要成婚了，只要飞寻不说叫他走，他便一直赖在飞寻身边，哪儿也不去。
可是今日飞寻却说，死生都与他不相干了！
死生都不相干！
那是有多厌倦、多嫌弃！
临渊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小声道：“小飞，我们走吧。”
小飞直愣愣看着临渊，过了一会儿又看看帐篷门口。
临渊哑着嗓子道：“把医书都带上，我们这就走。”
小飞慢慢地去将医书装到包袱里，背到背上。临渊牵着他的手，缓缓地走出营区。临渊一步三回头，小飞也跟着一步三回头。
可惜临渊和小飞都已经走到了营区的入口了，也没有见到挽留他们的人出现。等二人都骑上马了，临渊又回头看了半晌，无人追出来，他才挥了马鞭哒哒而去。
落红隅里十年如一日的亲密陪伴，竟然抵不过芸安城里一场来去匆匆的比武！临渊只觉又挫败、又屈辱，又不甘、又愤懑！
小飞抓着他的手，紧紧按着，似乎生怕他突然离去！临渊将他搂进怀里，紧紧抱着。
从前，飞寻也似小飞这般依赖他，总是日夜粘着他，满心满眼里都是他！
可是，如今的飞寻已经贵为翼王殿下，骁勇善战，勇贯无匹！他长大了，不再需要小黑鱼了，不需要时时刻刻的陪伴了！
“小飞，对不起！哥哥没想到，小哥哥长大的这么快！几日间而已，却已经是沧海桑田了！”
小飞伸手，抹去临渊的泪痕，捂着他的心将脸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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