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6章

她带着疑惑去了西方梵净。

        樊净是众佛之地，若没在羽族，恐怕灵雨一生与之无缘。

        樊净灵山秀水是静谧的，这是四季分明，这一点倒是像极了大荒。但樊净也是神圣的，这里没有大荒的奇珍异兽，也没有九洲瀚海辽阔，这里除了归属感的修行，还有毫不知情的凡人。

        初到樊净之地时，放眼望去与凡人所居的村庄无异。这里会有僧侣来接待引路，待客周到热情，大概是羽后常来的缘故吧。而后羽灵雨后直接闭关，灵雨便被带到了普通居所。

        在大荒时，听神提起过樊净之地，神仙当久了会无欲无求丢失凡心，大多数自愿前来的神仙都是来感受众生疾苦寻回凡心，也有些神仙是为了赎罪，有些却是为了飞升做准备。

        灵雨前来，自然是除却心中杂念，抑制恶梦再生，便孤身前来，没有带芫花。

        她自己住了三日也无人打扰，倒也清净。第四日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灵雨起身打开门，眼前却是一个俊朗少年，不过这少年却是光头，也是个和尚。不过这小僧看起来却又几分星言的模子，想到此处，灵雨摇摇头，摇走这不堪的想法，才刚离开星言，自己怎就如此思念他。

        “施主打扰了，佛尊邀请你前去佛塔，小僧前来通报。”少年小僧也是举止干练。

        许是第一次来樊净，小僧口中的师傅或许也是要说几句，比如说禁地呀，比如说不能杀生呀，总之就是这些需要注意的需要告知灵雨吧。灵雨没多想，便跟去了。

        佛塔不同普通民房，佛塔内部只有一层，供奉着金光大佛，外观的塔尖却是直上九霄。

        佛塔的木门是半遮掩的。少年小僧轻推木门没有进去停在了门外，灵雨见他示意便进了去，少年小僧随即合上了门。

        塔内，没有诵经，也没有敲木鱼的声音，金佛下坐着的老者背对着灵雨，似乎停下了手中掐念珠的动作，起身回过头来，正对着灵雨。

        “施主请坐。”老者先开了口，他应该就是小僧口中的佛尊，面目和善，那双眼睛可洞悉万物，只需一眼，便看得灵雨有些发怵。

        “好。”灵雨找了个坐垫坐了下去。

        之后老者又转过头去，继续诵经，手中的念珠一个个滚动，井然有序。

        灵雨先是茫然，而后也闭目沉思。

        此时的羽族。

        星言回想那日拒绝灵雨参加仪式帮忙，心里痛楚许多。

        羽后离席后，只有星语和星言未离开。

        还是星语先开了口：“兄长，你到底要瞒她到什么时候，你为何从不向她说出实情！”

        星语也有些愤恨，恨自己的没用，恨星言的不负责：“灵雨那边我替你安抚，可你这一味推脱真的不是办法。看见她因你闷闷不乐，你当真一点不心痛吗？”

        星言的心一阵阵绞痛，这是虚实镜带来的痛。他眉头皱成了川子，他左手轻抚心房，右手扶着额头，额头还有阵阵细汗。

        “大婚后的早上，我睁开眼就看见了她，那一刹那我的心就开始绞痛。每次看见她我都会痛不欲生。”星言说出了痛楚，喜悦后的早上充斥着肉的欲望，灵雨依偎在他的怀里，每一次呼吸都让他感到阵阵清痒，他本想抚摸灵雨的脸庞，心却开始绞痛，痛苦扭曲了他的脸，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动情了。

        与虚实镜以情交换是不会有情的，喜怒哀乐都是演出来的，倘若是自己开始有情，那就说明会遭到虚实镜的反噬，反噬会让心痛不欲生，情越深，痛越强。

        “恐怕虚实镜也不会料到你还会动情。”星语会想起母后对自己说过，情很难说，旁人又如何干涉。

        当初她阻拦灵雨嫁给兄长，明知道星言不会再动情，便不想让灵雨蒙在鼓里。现如今兄长竟动了情，可见灵雨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若知她可有让你动情，我当初又何必阻拦呢。”星语倒也有些后悔。

        “兄长，这段时间我先陪着嫂嫂，待天誓之会点额仪式一过，你便闭关调理下，尽力压制住。”星语对待此事还是冷静许多，她不想看见兄长造虚实镜反噬，虚实镜威力强大，后果不堪设想。

        “每次想到她，我都会痛，可笑的是我竟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她。语丫头你说，我是不是也尝到了母后说的毒药？”星言笑道。他痛到嘴角渗血，仍是满脸甜蜜。

        星语也不知道此时该喜还是该悲：“也许有朝一日我也会如你一般陷入爱情，但我绝对不会和虚实镜做交易。你现在尝到的不是爱情的毒药，是你咎由自取的恶果。”

        星言开始苦笑:“若母后知道我有反噬的征兆，定会如你一般说我。”

        “真是苦了嫂嫂，无论你如何选择，受伤的总是她。”星语惋惜道。

        星言深呼一口气，倒有些自责道：“也许，当初我听你一句劝，不把她强行留在身边，便也不会伤到她了。”

        “情字，谁又说得准呢。”星语倒也不是安慰，在这羽族，她见过太多的情情爱爱，若两不相负，痛苦又有何妨。

        虚实镜是女娲补天时从天上掉下的一块石头残渣，哪知掉到羽族云端之岳后裂成两半，一面便成了镜子，其后羽族称之为虚实镜，另一半却不见其踪影。若与虚实镜交换后遭到反噬，便只能灰飞烟灭，无一例外。

        梵净之地。

        灵雨自那日在佛塔中与佛尊一同冥思后，半月已过。此后便不再有头痛噩梦。

        这一日，灵雨回到自己的小平房，还未走近，就遇见了熟悉的人。

        这人不是灵雨，更不是桑燕笑，而是甘棠。

        自从那日西海喜宴之后，灵雨再也没有见到过甘棠，只是听闻她前世与泞王有一段虐恋，可今世两人已修成正果，前不久甘棠也诞下一子，生活也算是美满了。甘棠比之前清瘦了许多，眼神里更多一层慈爱，此次前来西方梵净，大概也只是感恩苍生吧。

        能再次相遇也算是佛缘，灵雨前去问安：“王妃，近来安好！”

        甘棠先是一愣，而后仔细瞧了瞧，眼神上下打量了下，忙言道；“原来是羽族言夫人，瞧我这眼拙，竟没认出来。”

        “王妃言重了，灵雨换了身份便换了一身行头，倒是自己，没有自报家门……”灵雨话未说完，就有些头晕，险些摔倒，幸有甘棠扶持左右。许是这半月光顾着冥思了，滴水未进，体力不支。

        甘棠扶着灵雨的手臂，便进了灵雨的宅院叙旧。

        灵雨半月未归，院子里依旧杂草丛生，应是没有人来打扫过。屋内却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与室外行成反差，桌上还有泡好的茶，温度刚刚好，桌上还有灵雨爱吃的点心——小鱼干酥饼。

        甘棠见状，张口酒言道：“佛尊还真是周到。”

        灵雨手拿一个小鱼干酥饼，大口咀嚼着问道：“佛尊？为何待我如此好？”

        甘棠苦笑道：“都是一家人了，待你好也是正常。”

        一家人？一家人！灵雨在佛尊的佛塔闭关数月，难不成外面又开始有传言了？不行不行，身为羽族新妇，她不能给羽族丢脸，一定要把谣言扼杀在摇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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