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宫宴进行到后面，已经没几人在意表演了。
夜色渐浓，参加宫宴的官员带着家人请辞归家，两国主使臣后面聊开心了，直接搬着凳子与克瑟琳共坐一桌。
他们喝了些酒，但还没有完全醉汹汹，说话逻辑都很清晰，偶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证明他们还是可以思考的。
“仙子知识渊博，实在佩服。”
“客气。”
“仙子的学生想必也很不一般吧？不知为何入了仙子青眼？”
“缘分。”
“仙子，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
“请说。”
齐国使臣便道：“吾王听闻历国有仙子降临，十分诚恳地想邀请仙子去齐国一见，吾王对道法有一定研究，想与仙子探讨探讨。”
克瑟琳道：“如有机会，我会去齐国玩玩。刚才听你说齐国的风景名胜，正觉得很有趣。”
“那齐国便恭候仙子到来了。”
“我其实有一件事很好奇……”克瑟琳目光落在周国使臣身上。
周国使臣好奇道：“不知是何事？”
“我回天京时，曾遇见一群歹人，然后还从他们身上发现了一样东西。”克瑟琳拿出一块布料，正是绣着周国图案的那一块。
周国使臣定睛一看，确实是本国的图案，他眯着眼懊恼道：“这确实是我国的图案，这莫不是有人陷害我国吧？”
克瑟琳笑着看他，“启大人所言极有可能，我猜也是，周国来历国不久，怎么会知道我的行踪，还提前埋伏在了天京城外？”
启大人神色正常，看不出什么特殊来，“仙子在历国安危有碍，要不要随我等前往周国游玩一番？”
“不瞒仙子，我们虽来天京不久，但关于仙子在治疗瘟疫与水灾上的建树却是听了不少，周国环境不比历国与齐国，有些地方实在干旱不已，想请仙子降雨祈福呢。”
不管传言是真是假，但治疗瘟疫和提供预防洪涝的法子却是真的，刚听这话，在歹人手下也活了下来，不是神仙也是个有本事的能人异士。
而且……听说她还有些奇怪的武器，能以一敌百。启大人叹了口气，“玄月仙子忧国忧民，也可怜下周国的百姓，为他们降一场雨吧。”
克瑟琳只笑着看他，没有说话。
齐国使臣却道：“仙子法力也是有限度的，为这么多人求雨，岂不是害了仙子的道途？”
启大人便和齐国使臣吵了起来，你一嘴我一嘴，字字不沾血却也句句不留情。
克瑟琳看他们装模作样地吵，突然又想起了之前她的一个念头，时间过去的不算久，记忆还算深，她看三国都在场，突然就记起来了。
“小花，你把凌澈喊到这桌来。”
李小花正听他们唇枪舌剑听得津津有味，猛然还没反应过来克瑟琳在叫她，等克瑟琳再一次喊她才回过神。
李小花跑到凌澈那一桌去，两位使臣本来也是和凌澈一桌的，但是谈兴起，就跑到和克瑟琳一桌。
“陛下，老师叫您。”
凌澈往克瑟琳那边瞄了一眼，起身准备过去。
“皇上，一介妇孺怎敢喊你过去？这是大不敬！”贤王一拍桌子，似是十分生气克瑟琳的怠慢，“她不来亲自请就算了，竟然还让一个乡野丫头来叫你，皇上，你可要记着自己的身份！”
“王叔多虑了。这离得近，朕走几步也无碍，而且玄月仙子自天上来，不通人情，朕能理解，王叔也不要过于苛责。”
贤王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恨铁不成钢，“就算她是神仙又如何？现在这是在凡间，她就得按凡尘的规矩来办事！你是历国帝王，她怎可轻薄怠慢？”
凌澈面上有些犹豫，为难道：“虽是如此……但玄月仙子为我历国排忧解难，朕也该去敬酒一杯。”
“算了算了，是王叔说不过你。”贤王叹息一声，满目忧愁，“要是皇兄还在，怕是要责怪本王没有教好自己侄子了，可是皇兄也会体谅本王吧，毕竟你也这么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也管不住了……”
凌澈面不改色，只轻轻拧了下眉头，转身走向克瑟琳。
陈词滥调，他都要听厌了。
两国使臣对凌澈行礼问安，凌澈压手虚扶一把，“坐吧。”
“仙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事，正好历国、齐国、周国都在，正好说这事。”
需要三国都到场？几人不约而同地就望向克瑟琳，心思各异但脸上却不露分毫。
“不知是何等大事？”启大人笑道，“我只是小小一使臣，那需我王过问的大事，我是做不了主啊。”
“自然，我只是先给你们讲一声，两位可以先写信回国，有机会我会去拜访你们皇上的。”
“仙子不妨先说说是什么事？也好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克瑟琳用筷子沾水在桌上画了个简易地图，几个圈圈只认得出这三国的轮廓，三国的分界线要么是长长的山脉要么是宽广的大江和高山，虽然在桌上只看得出一条线。
“这里是三国唯一有交界的地方——共州山，山下有一座城池，虽是建在齐国境内，但周国历国的百姓也能在此生活。据我所知，此城池的律法也是三国一同定下的……”
“是，共州城因位置特殊，历来都是各国共同管制的……”齐国使臣笑着看了圈众人，语气不明道，“不知这与仙子想说之事有何关系？”
“我自来到这里之后，也算是见了不少事不少人，当看到那些百姓无辜遭受灾难，民智不启思想受限。虽经过历史发展，贵族垄断知识的情况已经过去，但仍有贫苦百姓一生都无法接触到书本。窥一斑而见全豹，所以我想建立一所学院，为全民开民智求真理。”
克瑟琳把自己想建一所学院的话说出来后，不说凌澈是否同意，两国使臣的表情瞬间有些严肃，他们没有开口说什么，一是他们没有权利定下这个要求，二是他们不理解这样做的好处。
建一所学院可不是说说而已，现在大的学堂学院都是官办的，私塾暂且不提，都是做些启蒙的。学院建起来，教授些什么呢？夫子从何而来呢？如果只是普通的学堂，为何要重现建的呢？三国哪里没有呢？
钱财又从何处来呢？她这么提议，自然是想他们出钱，可是对他们而言没有好处的事，为何要为此花费精力财力？
克瑟琳的话只提了出来，几人都没有搭话，他们敷衍着绕过了这个话题，凌澈也没有立马答应，但他因克瑟琳这段时间做的事对他有好处，而没有一口回绝，反倒是说可以找太傅商量商量。
“你们有疑惑有犹豫是正常的，这在宫宴上也不好谈正事，两位使臣应该还要过几日才会离开吧？”
两国使臣都点了点头，“这好不容易出使外国，自然要游玩一番。”
克瑟琳轻笑道：“那明日再另谈吧。”
宫宴结束，两国使臣回到驿站，上了楼，互相对视一眼，笑了。
“这位玄月姑娘可真有趣，也不知她哪来的勇气想要开设学院。”
“是有趣，世间女子多耽于情爱，她来自世外，与众不同些也是正常的。”
“不知苏大人对她的武器是否好奇？”
齐国使臣只笑摇头，意味不明道：“神兵利器，自是好奇。”
“我也是好奇极了。”启大人不再多说，拱手告辞，“明日见，我好听一听这位姑娘的‘高见’。”
李小花对克瑟琳的想法自然是双手双脚同意，但是她并不理解其他人为什么不答应，在她看来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老师博学多才，难道还不能当学院的夫子了？
“老师，他们为何不答应您？”
克瑟琳没有多说，她抬头望了望莹白色的星球，“世人逐利，总要看到些得到些什么才会愿意去做。”
李小花隐隐明白了些，要说当时她为何选克瑟琳，也是因为她得到了克瑟琳的好处——那一点营养液，而且她也看到了好处，一个女人能被朝廷命官给保护，而且还听她的命令，自然身份不一般。她敢去找，是她能感觉到她是个好人，大约不会发生被打死的情况。
李小花也是在赌，但是显然她赌对了。
次日，克瑟琳带李小花出宫去逛了逛，让凌澈扑了个空，他想了想，命人把太傅请进了宫。
“陛下。”
“老师快请起。”凌澈连忙把宋宗宜扶起来，“老师，今日请您来，是学生有一事不明。”
宋宗宜同他一起坐下，闻言还以为是哪位官员做的事弄不明白，“陛下请说。”
凌澈便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临了他道：“玄月并不是仙子，但是学生猜不透她为何想开学院，学生听秦雪川说她有很多奇怪的武器，危害极大，他曾听玄月的学生说，终有一日，玄月也会教她怎么制作。”
宋宗宜面色微凝，有些好奇，“那武器真有秦大人所言那般厉害？”
凌澈点头，“他自是不敢骗朕，而且他给了朕一样东西。”他把营养液拿出来，“学生已经请太医院的人看过，根本查不出来里面有些什么，去赈灾的太医也说易家县的百姓都见过她可以凭空拿东西。”
宋宗宜听完凌澈的话已经对克瑟琳有些好奇了，昨晚他只随便看了一眼，只觉得除了容貌极盛之外，其他与一般女子也没有什么不同。
“人做什么，不外乎为权为财为名，这位玄月姑娘自然也逃不脱一些私心。”宋宗宜声音低沉平缓，面容平静似是什么都不能让他有情绪起伏，“陛下，她既然是人，自然就会有私心，握住了私心，自然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若是她真要开设学院，教些孔孟之言科考之词，陛下又为何为难呢？拒绝便是了。天下间，这等国学院难道还少不成？”
“可若是她真教导这些奇怪的武器，陛下又为何为难？”
凌澈拧着眉头叹息，“可是她没有说教什么。昨晚那些开民智的词话，朕并不想听。”
“今日，两国使臣前来相商，他们自然会提的。”宋宗宜目光深深，他看向殿外的青天白日，喟叹道：“陛下，那场刺杀……想来这位仙子能处理好？”
凌澈不解，仔细一想便笑道：“刺杀不解决好，这学院怎么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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