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姓盛,盛气凌人的盛。”
自动售货机面前倒影着人影,压低的黑色鸭舌帽,黑色外套,黑色破洞裤中露出来的白皙皮肤。
穿的像即将要去行凶。
一瓶罐装咖啡从自动售货机里骨碌碌地滚下来,他一口饮尽,喉头被冰的麻木,有些发苦。
他将咖啡罐子随手扔进垃圾桶,特意将印着他照片的那一面朝下,签名朝上。
纪宇洲看着自己名字躺在垃圾桶里,嗤笑了一声。
他走进电梯,按下最高层。
楼层不断变化的同时,他在想象自己的未来。
电梯门打开,专属顶楼的热气连空调都难以抵消,这也正是这层租金便宜的原因
左转。
他径直路过自己的工作室,在众人八卦的眼光中,转身敲开了公司老总的门。
狭小的办公室里飘着烟味,每一次呼吸都像肺部凌迟,周霸在禁止吸烟的牌子下悠悠吐着烟圈。
办公室内的空间也并不宽敞,可见在这办公的是个连在自己身上花钱都舍不得的抠门老总。
“纪影帝舍得回来了?工作不累吧?要不给你再放个小长假?”他眯着眼睛,用力吸了一口烟,火光瞬时变亮。
纪宇洲没再往前走,这已经是他能保持呼吸畅通的最近距离了。
“谢谢关心,死不了。”
周霸彻底耗尽耐心,摁灭烟头:“你身上的代言掉了一半,还有一半正在商谈。你住院的几个小时,耽误了三个商务。”
“要不我把公司送给你得了?一个上午你还要公司亏多少钱!”
纪宇洲盯着周霸络腮胡子里不停变换的口型,烟雾从周霸的鼻腔、口腔丝丝冒出来,让他想到一个成语,七窍生烟。
他对周霸癫狂的责问视若无睹:“送我也行,那我得谢谢那个散布谣言的人了。”
两人互相都没有好脸色,塑料得不能再塑料的合作关系。
周霸冷笑一声:“谣言?化妆间里就你们两个人,有没有霸凌谁说的清?”
“出道三年,也就这几天才让公司赚点钱,净整幺蛾子。”
纪宇洲打开工作室的窗,好让烟的浓度降下来。
他倚在窗边:“当初吊高价把合作商都气走的人是你,像我这种苗子七年都不红,你也别开娱乐公司了,进厂吧。”
“你…!”周霸像是被戳中痛处,“纪宇洲,现在我是老板,你跟公司签了十年合同,公司因为你亏损的数额赚不回来,你一辈子都走不出午里昂娱乐。”
“想跟艺和娱乐签自由约?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命,以为走狗屎运了,别人肯帮你付违约金?现在这个情况,哪个公司肯给你付,想卖身也没人跟你签这张契,赔钱货。”
周霸手边的电话不适时地响起,这个时候打来的,不是要解约就是换角色。
他不耐烦地接起手边的电话:“谁啊?”
电话那头:
“嘶——难怪年年都是你们公司业绩垫底。”
这个声音?
周霸的朽木脑子难得动了起来。
他换了个谄媚的语气,呲着他被烟熏黄的牙:
“小盛总,怎么亲自打电话来,联系工作的事您平常也不亲自办呐。”
听到这个名字,纪宇洲的耳朵不自觉地竖起来了。
盛景曜,盛泰集团总裁盛开泰的二儿子。
投资灯塔。
跟他反着买,别墅靠大海。
不过,他手里很久没有流出过投资哪个大项目的消息了,坊间传闻是盛开泰限制了他的权限。
他的电话,就是散财童子的电话,财神来到我家门。
很难不注意。
“发现一个投资良机。”
纪宇洲眼看着周霸的眯缝眼里在冒光,冒着金光。
“哎哟,小盛总哟,您真是慧眼如炬,投资咱们午里昂公司——”
“纪宇洲在不在?让他下楼。”
周霸的笑容僵在脸上,复杂地看了纪宇洲一眼,眼里没有光了。
门前,一辆车身贴满桃红碎钻的劳斯莱斯。
楼上的玻璃窗前趴满了工作室的员工,迎着刺眼的反光看八卦。
盛景曜穿着米白色连帽衫,水洗旧的牛仔裤,和初秋的风一样清新。
他懒懒地靠在车门边,看着公司大门,像接男朋友下课的大学生。
纪宇洲穿的一身,黑得沉闷,衬得他露出的脖颈、手臂,破洞裤下的一小块大腿肌肤更白皙,乌发雪肤果然是相衬的。
远远地,盛景曜就看见了他。
“有一个投资计划,你可能会感兴趣,跟我聊聊?”盛景曜单刀直入地问。
他不太喜欢在众目睽睽之下呆太久。
况且,全城的娱乐记者都在往这边赶。
不知道为什么,投资计划这四个字在纪宇洲脑海里与soda酒吧里听到的那声“宝贝”自动匹配了起来。
但眼前的人看着过分纯粹,这样想他似乎是自己多虑。
中午时分,太阳最亮的时候,他的眼睛被光照得有些刺痛,不自觉地流下几滴保护性的眼泪,双眼通红。
盛景曜戴着墨镜的世界里,这几滴眼泪被解读成了辛酸演员终获机会,喜悦与苦楚交织的清泪。
他体贴地打开车门:“先上车吧,换个地方聊。”
纪宇洲猫腰钻了进去。
犹豫一秒都是对劳斯莱斯的不尊重。
…
…
七点半,香颐酒家。
远远地就能看见这座建筑散发着人民币的气息,色调是饱和度极低的灰白,大量玻璃和金属的光泽抹去了原本的沉闷基调,整体看起来低调而尊贵。
门口站着八位侍应生,身着酒店统一定制的西服,彬彬有礼地站在门前,对每一位进门的客人露出标准的微笑。
离正门口约十米的地方,几个侍应生堵住了要硬闯的几个人。
年轻的男子摘下墨镜:“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薛维。我来找导演谈戏的,要是耽误了,你负得了责任吗——啊?”
侍应生:“麻烦您不要妨碍其他客人,没有预约不得入内,请回吧。”
站了半晌,薛维才发现身后有人,他只瞟了纪宇洲一眼,心虚地把墨镜戴上了。
纪宇洲本想直接绕过他,盛景曜却一副想看热闹的样子,没有挪动步子。
毕竟自己是来赴约的,主人不动自己也不好坐前面。
他在身后听了好一会儿,真诚又疑惑地问:“什么戏?不会又双叒叕有人霸凌你吧?”
当然是装的。
薛维,这次霸凌风波的始作俑者。
一条没头没尾的霸凌视频传遍全网,害得他到嘴的违约金冤大头飞了,稳拿的代言掉了,还白挨周霸一顿骂。
七年蛰伏,刚要鱼跃龙门,门都被人凿塌了。
薛维心一横:“这不是搞霸凌的影帝吗?威胁我?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小心我让你再火一波。”
反正自己光脚不怕穿鞋的,拉个影帝垫背,横算竖算都不亏。
他掏出手机对准纪宇洲:“你再威胁我一句试试。”
纪宇洲怎么也没想明白,刚才说的话哪个字算威胁,只觉得好笑。
侍应生恭敬的询问打断了他们:“小盛总,今天仍然由我带您上楼,请跟我来。”
薛唯才注意到纪宇洲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和他一样,大半夜戴墨镜。
他特别注意到了侍应生给的称谓,多看了几眼。
拍戏不能坏了投资方的印象,像盛景曜这种有钱又爱乱投资的,更要巴结。
两人的背影刚消失在电梯门里。
薛唯就继续纠缠起来:“你怎么能放他进去,他是缺德艺人啊!”
侍应生无奈地说道:“您在纠缠,我们只能通知安保人员了。”
他听见安保就怂了,为了挽回颜面,他狠狠淬了一口:“现在名声臭了,知道勾搭小盛总了!呸!”
…
…
薛唯嘴里念叨着晦气,走到停车场。
他掏出车钥匙,按了半天,也没听见预期中的解锁声,只能凭记忆走到停车的位置。
一群保险业务员围住了他的车。
薛唯:“干嘛?我的车被人蹭了?”
保险员:“是的,我们是来处理剐蹭事故的。”
薛唯气焰嚣张:“谁蹭的?他得负全责吧,让他给我赔!我这车刚买的,五十个呢!”
保险员微笑地填保单:“您的车停放的位置不符合交通安全管理条例,按法律规定你们应该平摊责任。也就是说,应该互相赔偿损失。”
“与您剐蹭的车已经拍照处理完毕,车主已经预交了三万元作为您补漆的费用,还差您的赔付款了。”
补漆,三百就行,这波是稳赚。
薛唯:“给他转回一万,就当给他补漆了。”
保险员:“不好意思,对方的车型为劳斯莱斯幻影,并且车身镶满具有较高浓度的nv色心的la型粉色钻石,车主共计亏损三十六到五十二枚碎钻不等,请您按照市值进行赔付。公司为您预估的市值为七十万至一百三十万,如有质疑,可以自行寻找专业财产评估公司进行评估。”
薛唯:“……谁的车。”
保险员翻阅保单:“为了保护个人信息,我不能透露客户的姓名,但客户交代可以告诉您他的姓氏。”
“他姓盛,盛气凌人的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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