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什么影帝？这是我的宝贝。”
soda酒吧，吧台。
霸凌新闻传出来的第三个晚上。
酒吧内紫色灯光让人目眩，四处还放置了玫瑰精油，躁动的音乐让精心打扮过的男男女女们都卸下心防，在舞池里扭动腰肢。
纪宇洲坐在吧台角落，刷新着自己的电子行程表，所有时间上都是空的。
他喝着半年前存在这里的龙舌兰，不停的拨通经纪人的电话。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他苦笑着点灭红色通话键，又闷了一杯。
前来搭讪的人都被他这副颓废的样子劝退了，这样的场合，谁也不想寻不开心。
调酒师在他面前熟练地调了一杯玛格丽特：“今天是艺和娱乐副总的生日宴，这杯是他给大家的赠饮。”
酸得很，配上杯口的的盐粒，苦、酸、咸杂糅在一起。
不远处的卡座里，和他周围的低气压俨然不同的气氛。
“今天我们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我自己的生日！来，我们碰一个。”
说着，一个明显喝多了的黄毛，站起来把生日帽戴到自己头上。
“来，大家跟我一起说，吴越！生日快乐！”
吴越抱着一个年轻男子的肩膀，完全无视他的抵触和满脸的惆怅。
同桌的人身份应该都不一般，刚才找不到开瓶器的时候，这瓶酒是用劳力士的表扣开的。
吴越“啧”了一声：“小盛同学，是否又因为气不死令尊大人而愁眉不展？”
“今天我生日，我为你献上一策。”
年轻男子轻挑眉：“展开说说？”
吴越在自己身上瞎拍乱摸，摸了半天找到自己的手机，把屏幕打开。
“你看，余鸣市，同性结婚法案出台。”
“你就找一个男人，结为夫夫，盛开泰那个老古板肯定气得上蹿下跳。跟这个比起来，你亏钱那点事都不算事，懂？”
吴越是真的喝醉了，要是他知道自己在公众场合直呼盛开泰大名，还叫他老古板，当场能悔恨地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盛景曜倒不在乎他的冒犯。
“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我能让你受损吗？”，他神秘兮兮地凑近，“那个演《御灵巍山》的，男主演，特别漂亮，之前跟我们艺和娱乐谈合作，他的资料那几个董事还挺重视，差一点就谈成了，可惜。”
纪宇洲竖起耳朵，打算听听艺和娱乐拒绝自己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吴越只是摇头，然后就昏醉在卡座的沙发上，抱着酒瓶傻笑。
纪宇洲摸着脖子，假装找人地四处看，用余光端详着隔壁座的醉鬼。
难怪认不出来，吴越现在一点艺和娱乐的未来接班人的样子都没有。
他看了一眼盛景曜，灯光过于昏暗，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借着手机映在他脸上的光勉强看清轮廓。
不过，这已足以让人确定他的身份了。
指望不上吴越，盛景曜打开了自家的数据库，娱乐版。
大数据时代，信息就是硬通货，盛泰集团早就建立起来涵盖面极广的数据库。
比起其他企业，盛泰算很有企业信誉的，只对数据进行分析，没有卖了赚钱。
盛景曜输入《御灵巍山》，自动跳出来相关信息的词条。
导演的名字是灰色的，他皱了皱眉，这表示这个人已经入狱了，信息系统自动中断了信息搜集。
他点进蓝色且带下划线的纪宇洲三个字。
从各方面来看，纪宇洲的资料都很优秀，但在大学毕业前一年突然像鬼上身一样签约了一家阴间运营的公司，圈内几乎查无此人。
盛开泰在商圈混迹多年，戒备心极重，当优秀但不得意的人靠近时，他都会打起十二分精神。
商业届里的司马昭太多，谁就敢说自己不是曹操。
如此想来，纪宇洲完全担得起这个“气死曹操”的责任。
他看着资料，觉得肩膀越来越沉。
吴越醉醺醺地趴在他肩膀上，将手机凑到他眼前：“就是他，他还是影帝，专业很对口。”
手机上是纪宇洲刚出道时候的照片，刚满二十，眉宇间满是清纯和率真。
盛景曜不自觉地挑眉，脸上露出的笑容让照片本人远在五米外都打了个寒颤。
他指着吴越的手机：“什么影帝？这是我的宝贝。”
吴越愣了一下，随即把头上的生日帽，戴到盛景曜头上，嘴里含混不清地说：
“对！祝你明年生日不用跟我过，跟你的宝贝一起过！”
纪宇洲只字不漏地听完，只当是个玩笑，豪门婚姻，哪有这么草率的。
他一口喝尽了那杯玛格丽特，祭奠自己黯淡的星途。
…
…
2701显得有些乱。
椅背上挂着几件外套，杯子、音箱设备显然是自己带来的，看起来这里是作为长住的居所的准备的。
壁橱里随意地塞满了各式的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被撕下来的标签上跟着一串零作为价格的尾巴。
盛景曜搅得冰桶叮当作响，夹起一块冰，放进新酒杯里，倒上小半杯酒，顺着桌沿把酒推到纪宇洲面前。
他从桌下拿出一份四百页的合同，递给纪宇洲。
纪宇洲皱起眉头，他大学时候的教科书都没那么厚。
他接过合同，手往下一沉，差点没接住。
“敢问，你是打算写一部民法典吗？”
盛景曜的眼神有些许变化，这副漂亮的皮囊，甚至有一个有趣的灵魂，更喜欢了。
“你先看看，可以直接看最后一页。”
甲方义务有三点，乙方义务只有一条：乙方自愿与甲方缔结婚姻，具体履行规定参照合同前文。
前文是指前面的三百九十九页。
盛景曜对他开出的条件其实很有信心，除了他，没人愿意帮深陷霸凌风波的小影帝付违约金，更何况削尖脑袋要嫁进盛家的人并不少。
但，此刻他的信心又有些动摇。
纪宇洲的确比他从照片看到的要漂亮，很多。
…
…
纪宇洲观察着眼前的人，盛景曜看起来有些奇怪的骄傲。
有点像高中课堂上十道题里只会一道，老师刚好叫到你回答这道题时候的表情。
他对于感情的事情不太开窍，在被情书和小零食淹没的高中，一场恋爱都没谈。
从眼前人的反应来看，盛景曜比他看着更像是对恋爱这回事一无所知。
他还是没忍住揶揄两句：
“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以他对有钱人的偏见，盛景曜应该左拥右抱，莺莺燕燕，夜夜笙歌，而不是现在这样到处找地方亏钱。
这么纯粹的败家子，他是第一次见。
盛景曜平静地把这个话题结束：
“没有。”
但很快就有了。
他从来不避讳这件事情，只要他愿意，等着跟他谈恋爱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冥王星。
纪宇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简而言之，盛景曜是个钱多烧得慌且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少男。
他的状态稍稍舒缓了一些，思绪回到眼前的合同。
这几乎是一个无法被拒绝的条件，俗话说得好，在油坊转三圈，身上总会沾到油腥。盛家沾亲带故的人都多少能捞点东西。
盛景曜他二表姨夫的三姑奶包养的七十二房老公，现在也开着一家中型超市，生活水平至少比纪宇洲现在好多了。
况且，余鸣市同性法案刚落地，现在结婚可以提高退休金额度，假结婚的夫夫并不少，就算离婚也不会过于引人非议。
怎么看都是合作共赢。
纪宇洲展现着他的滴水不漏的假笑：“谢谢小盛总，不过我暂时不考虑结婚，违约金的事情，我还是自己解决吧。”
肉是块肥肉，但他已经看到下面放着的捕兽器了。
如果真如盛景曜所说，自己只是拿来气盛开泰的工具人，那他绝对不能答应。
父子相争，不会互相伤害，只会伤害他这个“外人”。
为了保住自己的腿不被卸掉，只能忍痛拒绝这块肉。
盛景曜还在试图挽回：“要不你在考虑一下，把合同带上先看看？”
他看了一眼合同的厚度，补充了一句：“我给你发电子版。”
纪宇洲摆了摆手：“不了，你还是找别人吧，我不合适。”
财神爷第一次被拒绝，懵了。
…
…
盛景曜打开了盛泰集团新研发的ai助手，他爸在出门前硬塞给他的。
助理a：“开机，竭诚为您服务。”
它的电子眼扫描着眼前的画面。
人数：1
身份：主人
情绪：波动较大
身体状况：基本正常，心率稍快，多巴胺分泌超量。
盛景曜喝空自己面前的威士忌后，拿起另一杯。
“分析一下我开出的条件有什么不合理。”
ai的芯片飞速运转。
“对方获益率为100％，对方同意概率为73％。条件合理，拒绝原因不明。”
“主人体征异常，系统推测为好感，是否将纪宇洲先生划入白名单？”
盛景曜略略思索：“加入结婚备选名单。”
助理a：
“已添加。”
“名单共五人，纪宇洲好感度暂列第一，适配程度暂列第一，盛总反感度暂列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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