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因为主厨只有晏夕自己,林氏也只能时不时给她打打下手,备菜或者做一些简单的活计。所以店里准备的菜品种类并不多。多了,晏夕也怕自己忙不过来。
但也不愿意让顾客觉得自家饭馆菜品种类少,所以晏夕决定菜单每日一换。
今日的菜品是红烧狮子头,鱼香肉丝,上汤娃娃菜,并晏家菜谱里的一道白玉鱼茸羹。主食则是提前做好的酱肉包和银丝葱花卷儿。
这样每天都有肉菜,素菜和汤羹主食,虽然菜品种类少,但也不显得过于单调。
先前进来的那位汉子和他的同伴在店中找了张位置坐下来。林氏立马将菜单拿给他们看,并道:“这是小店今日的菜单,不知顾客要点些什么?”
那汉子原本还觉得一道美龄粥就这样美味无比,正餐想必更是花样繁多,但没料到菜单上竟然只有四道菜。
汉子皱了皱眉头:“就只有这几样菜吗?”
林氏将缘由一一说来,汉子便也不再说什么了,便道:“那菜单上的几道菜都做来尝尝吧。”
晏夕早已在厨房中准备了,她将肉馅儿细细剁了,加上山药泥、鸡蛋和各种佐料捏成手掌大小的团子,再放进油锅中炸至金黄。将丸子捞出来后另起一口锅,放入酱油、冰糖并其他香料慢慢熬煮。当丸子差不多入味了,大火收汁,一道红烧狮子头便这样完成了。接下来的几道菜,也都有条不紊地完成,周氏把它们放在托盘里呈给食客。
吃下第一口,汉子和他的同伴就睁大了双眼。原本因为菜品种类少而心里有些不满的两人此刻一点意见都没有了。
特别是那道闻所未闻的白玉鱼茸羹,里头的豆腐爽滑无比,放在舌尖刺溜一下就滑进了喉腔,鱼茸一点腥味儿都没有,反而鲜的不得了。也不知羹里放了些什么调料,鲜香微辣,喝得人直冒汗,口腔中香味浓郁,但毫不喧宾夺主,反而衬得食材本身的味道更明显了。
两人只觉得此刻幸福得毛孔都要张开,不知今夕何夕。
这二人是最先进店点菜的人,是以他们正在吃饭时其他食客的菜还没有上来。
两人吃的稀里呼噜满头大汗,几乎头也不抬,狼吞虎咽的模样一看便是吃得满足。
再加上萦绕在店中的饭菜香味儿,有视觉和嗅觉同时刺激着,其他顾客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咽口水。有些心急的按捺不住,连声催促周氏快些上菜。
几乎每一桌食客都点了菜单上的四个菜,并酱肉包和银丝葱花卷。所以晏夕可以一次性做很多份然后同时出锅,所以即使主厨只有她一个人也不会显得手忙脚乱。
那位蓄着长髯的老者看着桌上的白玉鱼茸羹也不知想起了什么,面色微肃。
身旁的小厮替他盛了一碗,老者轻轻叹了口气,这才开始品尝。羹汤落入口中的一瞬间,老者突然猛地一顿,他瞪大了眼睛,急切地咽下去后又喝了第二口第三口……直到碗中见底。
“这羹……这羹……”老者指尖微颤,似乎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小厮吓了一跳,自家老爷是三朝元老,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何时有过此刻激动万分的神情。
正给其他桌上菜的周氏路过老者这桌也骇了一大跳,任哪家饭馆看到须发皆白的老人吃过自家饭食后抖着手说不出话,都要以为是自家出了什么差错。
“老先生,您别激动——”周氏连忙问道,“可是小店的饭食有什么不对?”
听到周氏在着急中有些尖锐的声音,老者终于回过神来,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道:“我问你,主厨者可是姓晏?”
周氏闻言不明所以,但也老老实实回答:“东家正是姓晏。”
老者猛地一拍桌子:“这便是了,这便是了!我原以为店名只是巧合,却没想到——”
周氏和小厮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者眯着眼睛,环顾这店面不大的小饭馆,看到食客们皆是埋头苦吃,时不时还满足地叹息一声。又望见门外还排着许多人,望眼欲穿一样朝店里看过来。
老者叫小厮拿出一份名帖,正要交予周氏却又突然顿住。
他捋着长髯,自言自语一般道:“不妥不妥,怎能叫晏家传人来登我的门,该是我亲自拜访才对……”
*
一直马不停蹄忙到了未时,用午食的食客渐渐少了,晏夕将最后一锅饭食出锅,这才得以片刻的休息。
她拿了个酱肉包子吃,胖乎乎的大包子白嫩暄软,咬下一口,酱汁和肉汁同时在舌尖迸发。
唔,自己的手艺真不错,晏夕一边吃包子一边想。再掀开门帘看看外头,正在用饭的食客们也显然吃得开心。
晏夕满足极了,心头松快。也不知今天能赚多少银钱,等到“盛宴”的名号打响出去赚得更多一些后她便要盘个更大的铺面,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认认真真做好每一道菜。
晏夕坐在灶边囫囵填饱了肚子,活动活动脖颈和手脚后,开始准备晚上要用到的食材。
她正蹲在地上从大水盆里把一条不是很鲜活了的鱼挑拣出去,却突然听到外面传过来嘈杂的哄嚷,还隐隐约约夹杂着林氏的声音。
晏夕赶紧擦了手撩起门帘就往外去。
哪知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一个清脆但略显刺耳的女声。
“我家县主金尊玉贵的,怎能入你们这乌烟瘴气的小店,还不快将粥卖来,别不识好歹。”
晏夕皱眉,三两步走到门口,这一看便愣住了。而门口的几人看到她之后,震惊的神色毫不亚于她。
“于、于夕!——”
身穿水红色襦裙,脖颈上挂了如意长命赤金锁,发间和手上也都佩戴了赤金镶玉首饰的女孩指着晏夕惊呼出声,但片刻后,她突然眼珠一转,扯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嘲弄道:“哦不对,我怎么忘了你现在可不姓于,你早就被靖安侯府除名了。”
话音刚落,她旁边那位穿着浅蓝色襦裙,打扮得清丽脱俗的女孩拉了拉她的衣袖晃了两下,声音软软地道:“县主别这样说,等父亲消了气,二妹妹以后还可以回府来的。”
原来这就是原主的庶姐,于明珠。
而被于明珠称作“县主”的便是宣王的长女沈翎。
说起来二人还是表姐妹关系,于明珠的姨娘正是沈翎母亲的妹妹。
不过,宣王妃的同母妹妹居然给靖安侯做妾,这又有些说道了。
晏夕眯了眯眼睛,冷眼旁观这对儿好姐妹你来我往地说话。
沈翎见晏夕不吭声,又要嘲讽,她看了看“盛宴”的牌匾,“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小破店竟敢取这么大的名字,还没王府下人住的屋子大。”
啧,真烦人。晏夕才没那个耐心跟沈翎掰扯,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县主不打算进店用饭的话就别堵在门口了,本店还要做生意。”
“二妹妹——”只见于明珠皱了眉头,“你怎能如此对县主说话,这样无礼,父亲听了该生气了。”
“于娘子说笑了。”晏夕冷淡地说,“我早已不是靖安侯府的人,我现在姓晏,于娘子不必与我姐妹相称。”
于明珠看起来似乎很是伤心,她颤了颤,泪盈于睫,柔弱地捂住心口:“二妹妹何必这样说话伤我的心……”
声音哀婉,好不可怜,看起来倒像是晏夕怎么欺负她了似的。
沈翎见状急了,连忙搂住踉跄的于明珠:“明珠你怎么样,是不是心口又疼了!”
说着,沈翎怒视晏夕:“你好歹跟明珠姐妹一场,却频繁加害与她,晏夕你好狠毒的心肠!”
晏夕越来越不耐烦,她还有一堆事情要做,没工夫在这里陪于明珠演戏,于是敷衍道:“是是是,我心肠狠毒。于娘子身体不舒服就赶紧回府看大夫,小店只卖吃食不卖药。”
看她混不吝的模样,沈翎一时气恨。晏夕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甚至沦落到市井开饭馆,她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可明珠的身体却经不起她折腾。
沈翎恨恨地瞪了晏夕一眼,心想着来日方长,总能有法子治晏夕,不急这一刻。
沈翎小心翼翼地正要扶于明珠上马车,却被对方制止。
于明珠温柔地看向晏夕:“妹妹现在有了营生,想来不像从前那样怠惰了,我也为妹妹高兴。只是——”
说着,于明珠的眼神中带了些不赞同,叹息着说:“妹妹把普通的白粥当成噱头大肆渲染,这是否有些不妥?做生意还得要老实诚信才行。”
说完,于明珠触碰到晏夕意味不明的眼神,半低下头,她面上看着忧虑,一副长姐真心实意劝导心术不正的妹妹的模样,而心里却在冷笑。
于明珠一早就着人打听到了晏夕开饭馆的消息,便以在府中憋闷为由叫沈翎陪她出来,原本还想着怎样让晏夕再跌一回,哪知来了却看到晏夕把个白粥当噱头。
于明珠暗自嘲讽,真是个蠢货,和她那早死的娘一样蠢。
晏夕是穿书而来,于明珠是什么样的人设她再清楚不过,哪能不知道于明珠这是在故意找她的错处,想给她扣个做生意心术不正的帽子,让她这铺子开不下去。
晏夕叹了口气,可惜于明珠使错劲儿了,她就没见过有谁不喜欢美龄粥的。
“于娘子非要说这是普通白粥我也没办法,只好叫你亲口尝一尝了。”晏夕道。
于明珠说:“可妹妹的白粥却不售卖,非得入店才能品尝,县主自小娇养,妹妹的铺子……我直说了妹妹别恼,妹妹的铺子难免有些辱没了县主。”
沈翎看见晏夕一副胸有成竹混不吝的模样就不顺眼,便想着为了打一打她的脸,就算进店坐个片刻倒也没什么。但于明珠都那样说了,她倒不好再提……
于明珠见晏夕不动,便以为对方没招了,张口便道:“我也不是为难妹妹,只盼着妹妹知错能改,需知做生意断不能心术不……”
岂料晏夕却突然道:“于娘子提醒我了,本店甜品站的吃食确实不售卖,但可以免费赠。”
晏夕点点头,若有所思道:“这样吧,凡是老弱病残孕,即使不入店用餐,只要有特殊需要也可免费获赠一份。”
趁着于明珠没反应过来,晏夕快速盛了一碗美龄粥:“于娘子有病,刚才还在店门口发病了,所以本店特别赠送。”
说着,晏夕又看了看沈翎:“我瞧着县主好像没病,所以就不赠给县主了。”
于明珠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着那碗粥不知道该不该接,她就知道这个晏夕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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