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金阙像是抓到一只可口的猎物,他以唇舌封缄了她的口,品尝起久违的软嫩,他的手放肆地在她身上摸索,试图将刚刚那男人碰过的地方全部抹上自己的印记。
肩头传来火辣的疼痛,金阙皱着眉不舍地离开她的身躯,只是下一刻他便将她不安分的双手钳制在了身后,望着她发怒的脸,口吻满是威胁。
“你最好闹出动静,也教所有人都来看看我们在这里做什么好事!”
说罢,金阙再次倾身吻住了她。
他就是这样,他从来就是这样,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擅自决定一切,他要吻她便吻她,他要她跟他走,她便要跟他走,他要在翡翠城定居,他们就在翡翠城定居……
她踢他咬他,发泄着心中的恨意,得来的只是更惨烈的压制。他们在一起五年,他知道她的身体,就像知道自己的一样,他放开了她的双手,他要用尽一切手段诱惑她,挑逗她,攻向她的脆弱,让她完全软化在自己的胸膛,任凭自己为所欲为。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要将这空白的一年填满,久到两人干柴烈火几乎要剥光彼此身上的衣衫……
该死,这真不是个好时候,这也真不是个好地方!
金阙主动停下了这个吻,然因两人太过投入,他退出时竟勾缠出一条银丝。绯红的脸颊,氤氲的双眸,起伏的胸膛,暧昧的情景几乎让他忍不住再要吻她。
金阙抵着她的额头,极力地克制自己的欲望,他的右手捧着她的脸,以拇指擦去她嘴边的残留,趁机揉过她的唇,滑过她的长颈,再又细细地为她穿妥衣裳,最后他吻了吻她的额,只离去前说了一句:“别想逃。”
啊……为什么会这样……
傲因的背紧贴着墙,她双腿虚软地滑坐在地,脑海里全是刚才的吻,她的身体在怀念他,她的心也比理智更早地奔向了他,刚才他们差一点就要……就要……
可是为什么,他们已经分开了,他也一直有佳人在侧,为什么还要骗她,为什么还要来撩拨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金阙与傲因拥吻的精彩一幕,全部落入了不远处的神荼眼中,他不是故意要偷看的,他是担心自己的邪怨之气会破坏蟠桃宴的气氛,所以一直在凌霄殿外徘徊游荡,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很庆幸自己是待在外头的,不然怎么能看到这样的“好戏”?
他现在终于明白金阙为什么不肯将傲因送给自己了,他雪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使得那张脸看起来尤为阴森,他也决定要去凌霄殿落座,他很肯定,接下来还会有重头戏。
傲因迈着疲惫的步伐再次踏进了凌霄殿,刚才还在她身上“欺凌”自己的男人,此时正被大大小小的仙君簇拥着,那个师妹玄天也在其中,他若无其事地举着酒杯与他们说话喝酒。
与傲因一同参加蟠桃宴的十位妖族,也受到了金阙的厚待,他带着一众仙君,一一走到小妖们的面前,正确地叫出了他们的名字,带着温和的微笑细心地关照他们,并夸赞他们有过什么光辉事迹。
傲因明白,这是他拉拢人心的手段,他们在翡翠城经营酒楼时,他就是这样哄得那些达官贵人们高兴。
傲因的心思飘到了别处,没有注意自己倒出了酒壶里的白水,一口将其喝下。果不其然,她再次嫌恶地吐了出来,她不能再喝寡淡无味的水了,她需要酒!
傲因微微转头,隔壁桌上的酒壶赫然落入眼中,她见周围无人看她,便三两步冲了过去,拿起酒壶往嘴里倾倒。
“啊……”痛快的感觉涌入全身,顿时教傲因身心轻盈了很多,她不禁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咂嘴声。不得不说,这天庭的酒真是不错!
正当傲因要抱着酒壶走回自己的位置,一回头却发现不知何时,所有人都走到了她的身后,大家都带着诡异的眼神盯着她看。
傲因放下酒壶,强装淡定地站起身,问道:“有什么事么?”
众人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众人背后的陆吾暗暗向她指了指酒杯,还有角落里黑影似的神荼正朝着自己挤眉弄眼……
他们到底搞什么鬼?
正疑惑间,为首的金阙终于发话了,“青鸟,倒酒。”
金阙身边的仙童青鸟收到指令,忙不迭地拿过酒杯斟满了酒,恭敬地递到傲因手中。
金阙嘴角轻抬,举起酒杯说道:“方才向傲因君允诺的自罚三杯,本君前来兑现了。”
早已令自己刻骨铭心的面容,如今他的脸上却带着从未见过的假笑,但也许这才是他身为天帝的真实面貌,与自己朝夕相处的陈越才是假象。
傲因微微举起酒杯表示应和,金阙又道:“不过在这杯酒之前,本君心中尚有疑惑,望傲因君能够解答。”
“本君久闻傲因君大名,涿鹿一战本君也深受‘教诲’,但本君实在想不通,傲因君在战后,究竟是如何逃脱上万人的围剿?”
傲因心口一紧,心想这种时候才来问责是不是太晚了些?她的余光不自觉地瞟向了陆吾,只见陆吾脸色深沉轻微摇头,傲因当即也有了应对之词。
“我自有逃脱阵法,说了你也不懂。”
金阙嘴角勾起的弧度大了些,身后众人之间也传来一些轻笑。
笑什么?好笑么?
傲因眉头轻皱,而金阙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他仰头一口喝下美酒,一旁的青鸟紧接着又续上一杯。
“这第二杯本君想问……先前神霄殿中你贸然离开,做什么去了?”
傲因垂眸,沉吟片刻后方道:“来得匆忙,落下点东西,所以回去取了。”
“敢问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傲因再次沉默,而金阙的目光还是紧紧落在她身上,强迫似的,一定要听到答案。
大殿陷入诡异的沉寂,可是谁都不敢出声打破这样的沉寂,良久后傲因放抬眸对上金阙的眼,果断道:“我曾经以为是重要的东西,可拿到之后才发觉只是一些旧玩意儿。已经不重要了,我给丢了。”
稳如磐石,高举酒杯的手,在听到这些话之后忽然抖了抖,他的笑容已经逝去,然而对面冷漠的人还在继续说着:
“我擅自离开是我不对,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触犯了什么天条,你爱怎么罚我就怎么罚罢。”
傲因说完,痛快地将杯中酒一口饮尽,金阙却还是看着她,手中拿着的仿佛是一杯苦酒,十分艰难才能喝下。
“第三杯……”金阙看着满杯的酒,徐徐道:“本君有话要说。”
“方才玄天君口不择言,冒犯了傲因君,本君替她向你道歉。”
替她道歉?
傲因闻言不禁望向了金阙身后的玄天,发现她的目光正追随着金阙,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包含着一丝不甘,包含一丝……情意?
傲因内心不禁苦笑,人家一个师兄一个师妹,本来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金阙的声音继续响起,“天庭与九黎的纷争延续了数万年,两族之间或有不可跨越的鸿沟,彼此存在一些偏见也是自然的。”
“不过我金阙今日在此,面对神妖两族,愿意立下誓言。”金阙转身面向众人,犀利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
“早在六年前,傲因君身死断肠崖时,天庭与妖族之间的过往便一笔勾销了,所有恩怨既往不咎。”
“尽管天庭有无数天兵曾丧于傲因君之手,本君也知道天庭还有许多人视她为仇敌,但她也已经死过一次,一个人不可能为自己的过错偿还两次。诸位仙君,本君说得可对?”
“是……”众人微微低头,异口同声。
玄天站得笔直,看向傲因似有不屑,“帝君说得不错,可众所周知,傲因君乃不死之身,倘若她每犯一次错便以死偿还,岂不是永远可以逃脱罪责?”
“玄天君此话有理,但是傲因君今日既然来到这里,我们就应该相信她不是么?”
“仅凭一句相信,恐怕……”
“我相信她。”金阙脱口而出,神情坚定。
玄天张了张嘴,看着金阙那不容置疑的模样终于无话可说。
金阙再次面向众人,道:“诸位愿意相信本君么?”
“是……”众人再次恭敬低头,回应声比方才更大了。
金阙转身看向傲因,目光是别样的神采,他以手中杯轻碰傲因的,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笑道:“欢迎你,傲因君。”
傲因听到这些,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她内心防备他,觉得这是他的计谋,然而又控制不住地被他的话语打动,连傲因自己都信不过自己,他居然说相信她……
见金阙喝下最后一杯酒,傲因也跟着喝了一杯,原以为此事到此结束,她可以轻松地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地理清自己的思绪,可是没想到,一旁的青鸟再次为他二人斟满了酒。
这一次,金阙还是对她举起了酒杯,只是他的眼神里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
“说起来,傲因君万里迢迢来到天庭,也不知傲因君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职位?”
职位?其实什么职位都一样,她费尽力气来到天庭,也不是为了什么职位,反正在陆吾的计划里,他最后会向天帝求娶自己,她最终还是会嫁给陆吾。
“什么都可以,我没意见。”
金阙的笑容更深了,眼神看起来也更加危险了。
“真的什么都可以?怎么样都没意见?”
傲因深深吐气,肯定地回复道:“没错,什么都可以,怎么样都没意见。”
金阙的酒杯又碰向了傲因的,将酒一口喝下,他的脸上带有一丝坏笑,他的目光锁在她身上,他接下来说出的这句话,被注入了深厚的法力,余音回荡在大殿中久久不散。
“那么,本君愿许你天后之位。”
静……那如同死亡一般的安静……
殿内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天帝,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天后么?他说出的那两个字真的是天后么!?
天帝竟然要许给傲因天后之位!?
那也就是说,他要娶傲因!?
啊?为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哈哈哈……”一声低沉的,努力压制的大笑,在如此安静的氛围中显得尤为突兀,在角落里暗暗观察一切的神荼已经憋了很久,他终于憋不住地笑出了声。
好看!精彩!他喜欢!两个曾经的死敌居然要成婚啊,这简直比他看过的任何一本话本都要刺激!
阴森的笑声打破了长久的沉寂,众仙君面面相觑地开始了交头接耳。他们的语气是担忧,是惊恐,这么大一件事,帝君从未与人商议过,如此草率地擅自决定,他们不得不怀疑,帝君正值“临渊”,这才做出惊人之举。
金阙与傲因两人互相望着,谁都没有退缩,没有任何人比他们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他恨她抛弃他,他恨她践踏他的自尊,他想要夺回失去的一切,他想要将她绑在身边然后更痛苦地折磨她!
这个男人简直丧心病狂!
“我不会嫁给你的。”傲因一言,全场再次寂静。
金阙胜券在握,神色淡然,道:“你方才明明说,什么都可以,怎么样都没意见,在凌霄殿上说话可不能随意反悔。”
“可我已经嫁过人了。”
“啊?她嫁过人了?怎么会……”殿上众人又开始了窃窃私语。
金阙不再笑了,他倒是没想到傲因会说这件事,因为据他对傲因的了解,当年自己抛弃的男人摇身一变竟变成了众神之主,她一定觉得很丢脸,她绝不会把一些丢脸的事情说出来。
然而现在,她竟然说了,可见她是非常反感再次嫁给自己,金阙冷冷回道:“据我所知,你们已经分开了。”
据我所知?听到这四个字,最慌张的莫过于身在人群最后的陆吾。方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已经够他惊诧了,而现在更加令他惶恐不安。他不能确定,金阙所说的“据我所知”,到底是知道了多少?他竟然连傲因与凡人成亲的事都知道?那还有多少是他不会知道的?
傲因诚然,“没错,我们已经分开了,嫁给他是我此生最后悔的决定,我不想再后悔第二次。”
“啪嚓”一声响动,金阙捏碎了手中的空杯,他胸中怒火难耐,甚至以碎片在掌中不停地搓揉,时隔一年,他的左手再次流血,只是这次更加的皮开肉绽。
一年了,他又在她的口中听到了“后悔”二字。
“我此生最讨厌听别人说后悔!”
众人见他受伤都倒吸口凉气,一个个都围到他的左边查看他的伤势,离他最近的太上老君忙摊开他的手掌,施法吸出陷入肉中的点点碎片,也是这一举动,教傲因看清了他掌心的疤痕。
那道疤歪歪扭扭,从虎口处一直延伸到了小指,那是一年前她的利剑所留下的,傲因的心不禁为之抽搐了下。
像逃避似的,傲因扭过了脸,她举起酒杯,一口喝光,然后随意将酒杯一丢,转身便要离开。
“慢着!”金阙叫住了傲因,推开老君的诊治,从怀里慢悠悠地掏出一块绸布。
傲因闻言也停下了脚步,她回过了身,她看到金阙正用那块绸布,小心地裹住了自己的手。
那块布……那块布她认得……
傲因几乎屏住了呼吸……
八爪金龙纹,玄色锦缎绸。是百字谣的残片,而且是很大的一块!
为什么?为什么他身上会有百字谣的残片?
金阙看到傲因这副震惊的模样,他知道,他赢定了,他用百字谣的残片按住伤口,走到她的面前,存心让她看个仔细。
“本君许你天后之位,并非出于我个人私心,毕竟我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
金阙的脸上漾起了笑,他转身面向众仙君,继续说道:“这句话本君不只说给你听,也想告诉在座的各位。”
“真武君曾提醒本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本君认为这句话十分正确,但……”
“由于天庭与九黎的长久纷争,我们似乎都忘了,神族妖族本就是同根同源,我们都是由师尊西陵仙创造而来,这一点是谁都无法否认的!”
金阙坚定的目光看过众人的脸,又说:“我已经活了三十四万年,我想在座的各位没有人比我活得更长久了,我想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说这些话。”
“各位都知道,我金阙没有像旁人一样娶妻生子,我早就放弃了这些本该属于我的权利,我把我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六合,就算今天我说我要娶傲因为妻,也只是为了‘天下大同’,我想要向天下的妖族证明我的决心,神妖可以融合,神妖之间的鸿沟可以跨越!我会用我短暂的余生全力去做成这一件事!”
“各位如果与我有相同的目标,我想今天就不该反对我的决定。”
金阙一席话,令众人唯有震撼,无言以对,就连在角落里一直看好戏的神荼都变得严肃起来。
他的声音,他的语调,他的语言,他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只要他开口说话,就能感染所有人。
傲因还记得他们在酒馆里第一次听金阙说书,他讲述《天香游记》时是那么大义凛然,是那么令人印象深刻,而现在,他魔力再现,非要教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
金阙转过了身,对傲因伸出了包裹着百字谣的手,目光再次锁住面前微微颤抖人儿,轻声道:“傲因君可愿与我金阙同建盛世?”
傲因在发抖,这是她毒发的前兆,她需要尽快喝一口腰间的芙蓉酒,她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
眼前的百字谣,眼前的大手,就算知道这个人说的是冠冕堂皇的谎言,就算知道这个人布下了天罗地网,似乎她已别无选择。
终于,傲因颤抖着手,缓缓地落入金阙的掌中。
这一刻,金阙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握着傲因的手离开了凌霄殿,徒留一张张错愕无奈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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