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文理分科
第十八章《文理分科》
时光在无声前行，临江一中进入教学楼前的那段走道也已被梧桐树荫捂得严严实实，正午时分偶尔抖落下点点光斑洒到过往学生的身上。
自夏清风生日之后，许蝉总有意无意地在避着班里的这堆男生，连顾明月这样的缺心眼都发现了不对劲。
“夏清风，你说，咱们要不要中午约蝉妹吃个饭？我总觉得她最近怪怪的。”
这呆子除了顾明月的事以外，其他的都不大上心，随口只应了句：“随便，我都可以。”
忽然想起那天在江边和顾明月讨论她的事，转念又答：“不过，她最近这么怪，是因为之前失恋还没好吗？”
“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真聪明还是大聪明。”
“嗯？不都是聪明吗？”
“算了，我自己找蝉妹吃饭吧，你在也不大好。”
夏清风看着顾明月的背影，挠挠头又低头刷题，可怎么也看不进去，心里生出无数想法都围绕一个主题：他有这么在意许蝉吗？
顾明月趁着课间的几分钟，到处张望才好不容易才在隔壁班的后门容易被遮掩的围着看到正和他人聊得正欢的许蝉。
“好了，不说了，我去上个厕所。”许蝉最近总频繁地来到隔壁班后门找自己的小学同学搭话，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灾星，找了个借口又要匆匆离开。
“蝉妹！”许蝉大步流星已极快的就要走进厕所，却还是被叫住了。
整理好一个校花应有的大方笑容，许蝉对顾明月明知故问道：“是顾哥啊？叫我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又躲着我啊？是我的错觉吗？”
许蝉内心已翻了无数个白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嗯？没有啊，快上课了，有什么事下个课间再说啊，我要去”
“中午和我吃个饭！有事和你说！班门口等你！”不如快刀斩乱麻，直接斩断许蝉一切找借口回绝的可能性。
经历过夏清风生日那样的尴尬之后，许蝉这样自尊心极强的人怎么可能再和这群人亲密来往。期间其实自己也纠结了很多次要不要当作无事发生，每每想去加入他们热闹的话题中时，又反复劝诫自己：脸面还是更重要，你也不想成为大家多年以后同学聚会的调侃话题吧？
这样的想法也让许蝉决定今天也采取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但顾明月不仅斩断了她找借口回绝的可能性，直接是锁上后门，堵在班门口等她。
从前二人走在学校里，只会被不知情的人误以为是对般配的高颜值小情侣，但今天光是顾明月一个人在叽叽喳喳，许蝉总离着顾明月有半把米这么远。
“你看，他们俩平常都是一块，今天是不是吵架了啊？”
“是啊，你看那女生都不讲话，估计得她男朋友的一顿好哄。”
听到过往行人的议论，许蝉此刻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从学校到常去的拉面店也不过就十分钟不到，走了感觉有一个世纪。
“老板！还是老样子！”
“小哥你最近都没和你女朋友来啊。”拉面店服务员看着熟悉的二人不忍调侃了一句。
“嗨！不是我女朋友，就是玩的好的哥们儿，我要是有这么好看的女朋友，乐开花了都。”顾明月端起叉烧拉面一顿呼噜，没一会就见底，对面的碗还是像没动筷的样子。
“蝉妹，你怎么不吃？你最近真的很怪，之前来这咱俩可是同一时间能吃完的。”
许蝉只低头，手指不停绕圈圈，支支吾吾半天才问出：“夏清风他没察觉出来什么吧？”
本以为她最近躲着自己，是不是因为夏清风生日那天自己助攻打的不好生气了，听到这句顾明月可长舒了一口气：“我当什么呢，你最近老躲着我。你放心吧，那呆子什么都不知道，你这莫不是又有喜欢的人了？怕那人知道了很尴尬？”
“啧，你俩真是！俩缺心眼凑一对，般配！”
“啊？我俩咋了？”
既然今天话都问出来了，许蝉内心还是非常想放下脸面和他们恢复以前的关系，不如就把话说开，自己也不是那种什么都要扭扭捏捏的人。
“我这段时间吧，其实你应该也感觉出来了，我对你们有点回避。”
“那岂止是回避？简直是看到扫把星一样。”
“有这么明显吗？”许蝉回忆了一下，感觉自己演技应该还不错啊。
“那都不重要，我想知道是为什么。”
“就是有点尴尬，还有点不自在。”
她本来想说有点尴尬，想想这对朋友事无巨细的少爷肯定又要盘问半天，还是换了个词。
顾明月大致也能猜出三分，不就是因为感觉到那呆子对她的冷淡了，又要面子，这不就别别扭扭一个月，还连带上自己和魏佳宁他们也遭受牵连。
“心里话，我这段时间想了挺多的，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喜欢夏清风。只是把对我父母爱情的那份幻想倾注在了他的身上，我蛮后悔的，不应该”
不应该去叫顾明月魏佳宁他们帮着自己策划什么表白，去弹什么《凤求凰》，再想一遍那天的场景，一头撞墙上算了的想法都有。
顾明月倒是没想这么多，频频点头，眯起那双月牙眼：“嗯，这才对嘛，我就说那呆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费心。胖子那你就别担心了，他早就忘了这回事了，我呢，也帮你保密。”
“我们大校花现在能自在点和我相处了吧？”
“遵命，顾哥。”
一对俊男靓女又恢复了往日的关系，校园里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不知情的路人看到方才还疏离的二人又这么亲近，确实无法理解‘小情侣’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他俩中午不是还吵架来着吗？我都看到那男的还在哄他。”
“鬼知道，我还以为他俩可能分手，我有机会了呢。顾明月的那张脸，简直是神颜。”
“拉到吧，我都听说顾明月之前没谈过恋爱呢，不过，他俩好像也没有对外公布在一起吧？”
“确实没有啊，但是走这么近，大概率就是了吧。”
学校里的八卦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要不是知情人，魏佳宁都要以为顾明月趁着许蝉正‘伤心’的时间趁虚而入了。
看到二人又和好如初的信号，魏佳宁张超连忙拥上来，十分想念这个和尚兄弟团当中的一点红了，还是这样特别能长脸的大美女。
“蝉妹啊，你是终于和顾明月说话了，是不是这小子前段时间惹到你了？你和我说，保准给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顾明月一个背袭，勾住魏佳宁的脖子，誓要抢先收拾他一顿：“胖子，是不是你哥好久没治你了，这么狂？”
“你是我哥！我错了！今天我先让着你！”
“搞搞清楚，谁让谁？！”
“你你你，你让我！”
前排伏在桌前刷题的黑框眼睛书呆子被后排热闹的声音吸引看去，低头抽出桌箱里的牛皮本，没有翻开，指尖来回摸着封面。心里即为顾明月开心，也隐隐多了几分忐忑。
‘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走进你的世界吗？’
玩闹间，顾明月不自觉提高了几个声调，偷偷瞥见看到前排那人回头望了一眼，心里一种莫名的满足之感油然而生。
学校里有人陪着一起闹，总是很容易让人忘记来到这的初始目的：学习。临近期末，又是各科目的会考，又是期末考试分班的压力，班级里的后排已是叫苦连天，嘴上说着要冲刺，晚自习睡得香。
“顾明月，最近刷题了吗？”作为班长，有义务监督到班上同学的学习情况，除了自己整理的重点题册分发给大家，还有顾明月这种重点关照对象需要帮扶。
埋在臂弯里的顾明月睡眼惺忪，抬起头机械式回应：“刷，班长的题得刷。”
夏清风翻开顾明月崭新的题册，叹了口气:“算了，我给你勾重点再讲题吧。”
“像这个集合题，就是送分的，你应该会的，我之前给你讲过。”
“大题一定会考的，证明和函数，一定要拿到分，找到规律套公式也很好做。数列也是类似于套公式的题，像算面积的题如果不难，你看到是我那个题册上有的题，你就先做。”
“我先给你讲三角函数吧，这个考的还比较多，背好就很简单。你看这个，就是用sin(a+b)=sinacosb+cosasinb”
不出20分钟，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顾明月又开始小鸡啄米般打起盹。
“班长大人~我申请出去吹风休息一下。”每当遇到什么难事，顾明月总想着浑水摸鱼。
夏清风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将顾明月放下的笔帮他重新握回手里：“还有半小时晚自习就下了，再坚持一下。”
“顶不住了哥哥，要不咱换门课？我历史和地理还行。”
“那你想选文科吗？”
“不是我想选文科，是我这情况，也只能选文科啊。你忘了上次我因为物理只考了5分被留堂一中午那回了？要是会考运气不好，留级都说不定。”
夏清风一眼就看穿顾明月的小心思，要杜绝一切他的歪脑筋：“别想了，考场上哪来的运气，摄像头金属探测器都有，好好听我讲，起码不会留级。”
在临江一中这个大神学霸云集的地方，能被年级前几单独每天晚上高强度突击辅导半月，效果绝对不亚于外面去一对一补课，顾明月每个晚自习都被夏清风守着，寸步不离，经历这十多天的魔鬼训练营，他是痛定思痛：宁愿以后上课不睡觉好好听课，再也不要被夏清风逮着做题了。
好在顾明月的那点聪明劲，这辅导内容能如数吸收，也不枉费夏清风的努力，连他自己平常考试前都不会这么去刷题。
分班考试后，李德办公室内。
“清风啊，你这次发挥也挺稳定的，成绩还没出来，但是我帮你看了各科卷子应该总分能在二三名的样子。”大腹便便的男人向夏清风投去赞赏的目光。
“就是不知道啊，你对选文还是选理想好没有，上次问你你都说还没想好。”
看到夏清风默不作答，李德继续试探问：“其实啊，你的数学成绩非常好，各副科成绩也很好，选文反而更占优势。”
李德还没说完，夏清风便打岔道：“我想好了的，选文。”
像是什么‘诡计’成功了似的，李德沾沾自喜不断点头：“是的嘛，以后咱们计划班的同学大部分都要选文科，我还是带你们，你也还是班长，要多帮帮咱们班上的同学啊。”
第一次见到李德时，夏清风便对这个油头滑脑的大肚中年男人不大有好感，如今他的一番话显得自己是因为他的说服才选择文科，嗓子里跟喝了猪油般想呕。
成绩好天赋异禀的学生，任哪个班主任都是想自己手底下想亲手带出来，但夏清风清楚他对于自己家庭的不屑，对那些家世好的学生表现出的殷勤谄媚。
出了教学楼，学生都已四散出校，林荫道上的斑驳光点洒到身上，夏清风抬手想抓那光点，任凭怎么抓，它也只永远照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
他没有什么对未来的清晰的规划，可对比起他们，他，对于自己的一视同仁，没有任何偏见。便只觉得，这日子不会再如从前那样总是连绵的阴雨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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