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到2702
“不对，不对啊，不可能是我发的。”
我清晰地记得那天赵诗茵和我说过，那封匿名邮件是一年前的。
“时间不对。”我抬头看向殷维，“我们当时拍到视频是在5月份，可那封邮件是在去年的。从那时起，她才开始研究卢丽珍的出轨对象。这一年来她常在集团里走动，把每个人的脸都记熟，甚至还研究了人事变动。”
殷维忽然笑了笑，意味深长，
“不，我查了赵诗茵的历史行程信息，她在今年四月底才回国。”
所以，她那天在餐厅里哭得情真意切，说自己找视频里那个男人找得快要崩溃，过去的一年如何煎熬，如何难过，全是演给我看的。
我忍不住抠抠手指头，数一数还剩下几个可以信赖的人。
“而且，我怀疑她早就和卢丽珍串通好，毕竟是母女。”
殷维继续说，
“卢丽珍虽然只是个股东，但老公是执行董事长。如果是她在背后打点你工作上的事情，一切都合理得多。你妹妹万琳之前在做过财务部会计，按理来说，人事部那边发现身份重复，系统是无法录入的。除非专门有人去人事部指明给你放水。”
没想到，我第一份工作是卢丽珍给我发工资，第二份工作是卢丽珍背后帮忙铺路，我和这个女人真是孽缘不浅。
“那，那我该怎么做？我还要回飞亿集团商务部当翻译吗？装作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殷维想了想，
“暂时只能这样。现在孙书源对你应该是又恨又怕，你在飞亿崭露头角，想必会有所忌惮，倒也不必太害怕。”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后脑勺，
“最重要的是，那天你没贸然离开同传室，没彻底激怒孙书源，没让那对母女奸计得逞。很不错，沉得住气。”
好像我取得了不得了的进步一样，被殷维大肆表扬。
仔细想想，自己失忆之后的不少做法都蠢得离谱，亏殷维还能沉住气，天天在暗地里提点我这个猪队友，实在很不容易，这大概就是金钱的力量吧。
我忍不住问他，“当初我究竟付给你多少钱啊。”
我在想，他应该从我手里赚走蛮多钱的。从五月底开始就跟在我身边，直到现在十月中旬，都好几个月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我，“当初给了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欠我多少。”
我皱起眉：“此话怎讲。”
“起初你还在芙蓉小区住，我还能住你对面那栋楼；火灾后孙书源把你接来这里住，我花了几天时间拐弯抹角找到2701的住户，和那个大叔周旋很久才以高出市面40的价格买下这套房。后来国庆节期间去蓝海温泉别墅，我花了大几千块办理他们酒店的vip金卡，才订到你们隔壁那个房间。”
……
“你自己掂量掂量，是你花钱多，还是我亏钱多。”
殷维抬头对着客厅天花板叹气，“算了，不和你扯这些物质上的东西。”
我对他肃然起敬，殷维这男人比我想象的要大气很多。
“谢谢你啊。”
“不用谢。”他抿抿嘴唇，“反正我们之前有过约定，将来某天要结婚的。”
“啊？”我感觉自己被他摆了一道，“你之前没和我说过有婚约，你只是说求过婚。”
殷维深深注视着我，并不说话。
我好奇地问：“那我们那时约了日子吗？具体什么日子？你在这里口说无凭叫我怎么相信。”
他目光移向别处，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
我不理解他所说的尘埃落定是什么意思，大概是把眼前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捋清楚吧。
“等下，我送你一件礼物。”
“是什么。”
他取出一只礼盒。
那一刻我不禁想起之前他所说“求婚”的事情。
礼盒打开后，我送了一口气。不是钻戒，是一对耳环。
“戴好，尽可能别摘。”他递给我，“能定位。这样我随时都知道你在哪里。”
那对小巧的金色耳环，普普通通，居然还装得下gps。
我撩开半边头发，刚想戴上，被殷维抓住手腕。
“现在先别戴，万玫你是不是傻。”他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你消失一晚上第二天回来多戴了一副耳环难道孙书源他不会质问你是谁送的吗？你怎么解释？”
“噢……”我把耳环放回盒子里，“那我以后找机会戴上。”
听从殷维的建议，我后半夜三点回到隔壁的2702。楼道里监控他会抹掉，孙书源不会知道我来过这里。
孙书源四点多从外面回来，看见我一言不发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他先是愣愣地看了很久，确认我没疯也没傻，也没有变成鬼，更没有一下子把之前丢掉的记忆全想起来。
我装作消了气的样子，抬头乜他一眼：
“以后别再和她来往。卢丽珍，我不喜欢她。”
孙书源若有所思地点头，坐在沙发远端，沉默了很久后开口询问，
“你……到底是怎么进飞亿，成为那里的翻译？”
我不加掩饰地把那对母女供出来，
“那是因为我遇见贵人了。”
“什么贵人。”
“我遇见了我们公司老董的女儿。”
孙书源眼底掠过一抹精光，追问，
“你是说赵诗茵？”
“嗯。”我点点头。
“你，”孙书源咽了咽，“你是从哪里认识她的？”
“臻丽啊。”我装作理所应当的样子，“她常来店里，认识我不算难事吧。而且她妈妈是老板。”
说到这里，我猛地抬头瞪他，
“赵诗茵和我说，她一直在找自己妈妈的出轨对象，我万万没想到那个人居然就是你。孙书源，你瞒我瞒得可真好。”
孙书源的目光仓皇移向别处，他大概没意识到赵诗茵早八百年前就知道自己和她妈那档子事。
“她，她原来知道么。”
我冷笑着说，“早就知道了，起初她以为是飞亿的人，一直没找到，不曾想是其他公司里的。”
孙书源好像受到什么巨大的打击，嘴唇哆嗦了半天，从沙发上站起，没一会儿又坐下。
果然殷维没猜错，比起我，孙书源似乎更忌惮赵诗茵。
“我很累。”
我站起身，走回卧室然后锁上门。
孙书源似乎想起来什么，走进门边，敲了敲。
“你之前去了哪里。”
我隔着门告诉他，
“很烦，去外面走了走。”
几秒后，他“哦”了一声。
之后便没再出声。
我瘫倒在床上，侧过脑袋望着墙面，真想穿透那面墙去2701的客厅。
忽然墙面似乎被人敲了敲，我凑过去听，果然，殷维还没睡下。
我用力敲了回去，他敲回来，几分钟才消停。真幼稚。
之后的几天，我按照殷维的建议，暂且回到公司正常上班。
是我太低估卢丽珍还有赵诗茵母女俩的能力，原先以为那样大型的高层会议，闹出这种事情，大家私下总会讨论。谁知，这几天没有任何人提及这件事情。
就好像被明令禁止一样，而这个明令究竟是怎么下达，谁下达的，一概不知。
几日之后我实在忍不住，在午间休息时问了小杨几句，他见旁边没什么人，鬼鬼祟祟告诉我：
“不许提这个。”
我压低声音：“为什么啊。”
“影响不好。”
说完小杨就继续倒咖啡，等他茶杯里咖啡倒满后，我把他拽到一边。
“那个男的到底是谁啊？是我们集团的吗？诗茵为什么要打他？”
小杨瞥了别处一眼，悄悄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也别瞎传啊。”
“好。”
“那个男的好像和诗茵公主谈过。”
我简直瞳孔地震：“谈过什么？”
“恋爱啊。”
“？”
“诶，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不然怎么解释。”小杨说，“你看当时那个情形，她那个激动的样子。”
“……”
我站在原地愣了很久，一时没弄清状况。
“你还好吗万琳。”
我点点头，还是不敢相信，“可那个男的看上去……年纪，和诗茵不搭。”
“管他搭不搭呢。”小杨连连摇头，“我也觉得不搭……不是，这个事情也只是谣传。”
小杨走后，我站在咖啡机旁边愣了很久，最终大概捋清思绪：刚刚那些所谓的“谣传”里只字没有提到卢丽珍。大概赵诗茵早就和她妈妈商量好，牺牲自己的名声来为这场闹剧计谋买单。
只可惜我全程没出同传室，没让她们得逞。
难怪，难怪当时赵诗茵和孙书源在大厅里起争执时全程没有和卢丽珍有任何眼神交流，按理来说抓到妈妈的出轨对象之后多少都会看一眼妈妈的反应，而那时候赵诗茵的态度，做法，明摆出一副和孙书源只是双方的私人恩怨一般，没有第三个牵涉的人。
这样一来，赵诗茵如何如何对整个集团来说无足轻重，替卢丽珍挡上完美一枪。
她们母女俩真是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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