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唇部整形
听到这里，万玫感觉脊背发凉。
“卢丽珍从孙书源手里买了换脸技术？”
她试图从病床上坐起，被殷维摁回去。
“换脸？换谁的脸？”
殷维摇摇头：“暂时没有更多信息。”
万玫感到焦虑，惴惴不安地看着殷维：
“雷胜男那边又是什么情况，她之前和孙书源共事过？”
“嗯。你当时说，雷胜男似乎见过你。我猜测，或许就是她和孙书源合伙出售非法软件，给卢丽珍。”
“所以，你觉得雷胜男就是第三个人，”万玫看向他，“协助他们俩埋尸？”
“嗯。毕竟是利益共同体。”
万玫比之前更加焦虑，这事情越查疑点越多，无底洞似的。
“你别太操心，有我在呢，吴旻山那边已经在查了，一旦拿到相关可控证据，直接让他们坐牢。”
万玫仍旧微微蹙眉，侧躺在病床上。
殷维明白她的心思，比起直接坐牢，她更希望查清楚车祸的真相。
“会水落石出的。”
他轻轻抚上她的肩头，落下一个吻。
“你好好休息。”
“嗯。”万玫闷在被子里，随后探出头来，深深凝望着他，
“你快走，免得孙书源来了。”
“嗯。”
殷维恋恋不舍转身离开，又被万玫叫住。
“这几天联系一下那个女士。”
万玫直勾勾望着他，似乎拿定主意一般。
“谁？”
“之前不是准备去见那位和臻丽整形打官司的女子么，过几天就去。”
殷维十分不愿让她带伤行动，但深知自己拗不过万玫。
“好。”他叹了口气，无奈答应。
殷维离开半小时后，孙书源来医院探望万玫安危，她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演了十分钟后才睁眼。
“你还好吗？”
万玫费劲儿地睁开眼，望了天花板好一会儿，才转移到孙书源的脸上。
“我在哪儿。”
“医院。”
孙书源握住她的手，贴在嘴唇边。
万玫思忖了几分钟，缓缓从床上坐起。
“谢谢。”
她冲孙书源露出一个温和明媚的笑。
孙书源愣了愣，没有作答。
“我还以为你抛下我了。”万玫望着他，用深情的目光，“没想到你居然折回来救我。”
孙书源局促不安地避开目光，纠结几秒，最后憋出一句“没关系”。
万玫继续说了很多深情的话语，表达对他的感谢，纵使孙书源脸皮再厚也受不住，待了一个小时不到就匆忙离开。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工作。”他咽了咽嗓子，“明天再来看你。”
“房子怎么办，”万玫担忧地问，“那个疯丫头把我们的家都烧了，我们真的不报警吗？”
孙书源沉默几秒，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这些天我住公司宿舍，你暂时住院。”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病房。
万玫松了口气，可算把他应付走了。
好在孙书源也知道心虚，至少没大言不惭地接受万玫的感激，声称是自己把她从火场里救出来的英雄。
孙书源离开后，负责照顾万玫的护士走进病房，脸色极其复杂。
“怎么了？”
万玫察觉到这个护士脸色不对劲。
护士欲言又止，最后实在忍不住。
“刚刚那两位男士，哪位是……”忽然又噤声，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万玫忍住笑，叹了口气，面上露出愁容。
“第二位是我丈夫。”
护士皱着眉，“那之前那个……”
万玫没有直接作答，冲护士招招手，语气诚挚：“能请您帮个忙吗？”
护士将信将疑地走近她。
“是这样的，我丈夫精神有问题，常常家暴我。今天这场火灾，正是他引起的。”
护士大惊失色，结结巴巴道，“你、你得报警。”
“我不能报警，护士小姐，我没有证据。”万玫压低声音说，“之前我和他提出离婚，差点被他打死。”
说着，万玫伸手撩起后脑勺的头发，那天被孙书源拖进树林里殴打时，他揪了她的头发，那一小块头皮至今还有伤疤。好在万玫藏得很好，没让殷维知道。
护士看了一眼那块触目惊心的疤，脸色微微泛白，抿紧嘴唇不说话。
“请你帮我，护士小姐。”万玫用恳求的语气。
“我、我怎么帮？”
“最近今天我需要去一趟律师事务所，见我的离婚律师。”万玫说，“如果我丈夫来病房探望我，我却不在，麻烦打个掩护。”
“怎么打掩护？”
“就说，我在体检，要等两个小时才能出来。”
“这、这怎么成……”
“你放心，他工作很忙，不会在这里等太久。”
万玫牵住她的手，笃定地说：“真的。”
“不行，我撒不来谎。”
“求求你了，护士小姐，如果我无法和离婚律师见面，我可能、可能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他。”万玫苦苦哀求，目光恳求真挚，“你这样年轻，也不希望自己将来嫁给一个这样的男人对不对。我也不愿，可当初就是瞎了眼，婚后才看清他的嘴脸。赌博，抽烟，酗酒，高兴时赏我几个好脸色，不高兴时赏我几个巴掌，喜怒无常。我多希望自己当初没有答应嫁给他，可为时已晚……所以我只能尽可能解救自己，人就活这么一次，这种地狱般的婚姻，怎能忍受一辈子。”
护士沉默良久，似乎有所动容。
“好，我答应帮你。”
“谢谢。”
万玫心存感激，同时也感到愧疚，但她不得不利用对方的同情心。
好在万玫只受了皮外伤，脚腕的碎玻璃全部取出，伤口也缝好。两天后已经能够下床，走路勉勉强强，但至少用不着坐轮椅。
孙书源比她想象的稍稍人性些，这几天都在早上七点多，晚上七点多来病房看望她，半个小时后就匆匆离开了。大概是被万玫满脸的感激和深情给逼走的，惭愧且心虚，不愿多逗留。
2702被烧得面目全非，差点把2701也点着了。孙书源说正在修缮，好在没烧坏房屋结构，但最近几个月怕是没法住了。至于火灾事故认定方面，他根本不敢向警方提及赵诗茵这个名字，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万玫十分委屈地劝说孙书源报警，“那女孩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带了匕首！”
“她和你说了什么。”
“当时我被吓坏了，忘记具体内容，大概是什么杀人之类的。”万玫皱眉思忖，“我起初还以为她在和我讲故事，没在意，直到她拿出匕首。”
孙书源心乱如麻，手指微微颤抖，目光飘向地面。
“嗯。”
“真的不报警吗？我咽不下这口气，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她了。不仅想杀我，还把咱们家烧了。”
“嗯，”孙书源心不在焉地回答，末了抬头回复万玫，“那个，你放心，会处理好的。”
这几天，他都以这样的说辞结束对话，匆匆离开。
万玫倒想多套几句话，但孙书源总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目光空洞无神，两三天时间胡茬就长起来，也没去刮。
如果赵诗茵回去向妈妈告状，以卢丽珍的性格，加上她手里的权势，迟早能把孙书源弄死。可他们之前是情人关系，彼此还参与了埋尸，一根绳上的蚂蚱互咬起来对双方都不利。
住院第四天早上，在孙书源离开后，殷维来到病房。
他蹲下身，查看万玫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的脚腕。
“脚腕还痛么？”
“不痛。”
其实还有点儿，不过和之前被孙书源扯头发比起来，脚腕这点痛简直不足挂齿。
万玫压低声音问他：
“联系到她了吗？”
“嗯。”殷维回答，“是以小宋的名义约出来的，王女士情绪很不稳定，小宋劝了很久这才答应。”
“已经好几个月了，她的伤口还没修复好？”
万玫感到痛心，脑海里浮出口罩下溃烂脓肿的嘴唇，还有那女子绝望无助的神情。
“嗯，应该吧。”殷维叹了口气，“她不愿意在外面待太久，所以咱们得抓紧时间。”
万玫掀开被子迅速下床。
“你就这么出去？”
“我和护士打好招呼了，放心。”
换好衣服后，万玫在殷维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离开医院。几天休息静养，她看起来仍然虚弱。驾驶座上的殷维微微侧首，看见她泛白的嘴唇，忧心忡忡：
“先去吃早饭吧。”
“不饿。”万玫目光落向窗外，有些紧张。
后排的小宋默默递过来一块汉堡，殷维露出欣慰且赞许的眼神。
“谢谢。”万玫只好接过，啃了一小口，满脑子都在想接下来将会面临的事情。
那位王女士不惜找来男性亲属去臻丽医闹，和臻丽打官司，甚至连开庭时间都确定好了，怎么会突然撤诉？究竟是受到什么样的威胁？
……
不知不觉，手里的汉堡面皮被她攥成一团。
后排的小宋紧张兮兮地打量前排的两人，自前几天火灾之后，小宋紧张得几天没合眼。万万没想到殷维这个神出鬼没的老同事，居然在和未婚妻一起对抗杀人犯。
具体细节殷维没和他细说，小宋也不敢多问，但心里对他们俩肃然起敬。
两天前殷维又问到有关王女士的事情，小宋硬着头皮联系了她，得知一些近况。
“她怎么样？”万玫从思绪里抽离，扭头看向小宋。
小宋叹了口气：“不太好。”
这位王女士，三十出头，家里两个小孩，生活十分美满。原本长相就不难看，五官清秀，但半年前被臻丽整形的宣传打动，决定给嘴唇打个玻尿酸，后来被她们一顿忽悠，又做了其他项目，比如漂唇。做完手术当天晚上就痛不欲生，几天后嘴唇开始溃烂流脓，怎么也不见好。她先是找医师理论，被告知个体差异恢复时间不同，于是她再等了一周，情况却更严重，可臻丽那边还是各种搪塞拖延。最后她忍无可忍，找来两个哥哥替自己去医院说理，结果卢丽珍死活不肯出来。争执过程中，二哥被某个前台打伤了脑袋，去医院缝了好几针。家里亲戚开始埋怨她不该整容，天天被数落，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小孩见了她的嘴巴不敢认妈，老公也心生厌恶。
那天小宋给她打电话，慰问近况，王女士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她没拿到臻丽的赔偿吗？”万玫难以置信，“这笔钱可以用来做修复。”
“我问过，她支支吾吾的，说是拿到了，但是不多。”
“具体多少？”
“没说。”
万玫若有所思，难道卢丽珍压根儿没给，这也太荒唐了。
殷维全程的注意力都在万玫身上，没注意刚刚的对话。万玫气色实在不好，也没化妆。以前见惯了她烈焰红唇张力十足的模样，今天倒像个林黛玉，说话细声细气，眉头似蹙非蹙。
小宋也注意到她状态实在不好，嘴唇白得吓人，于是怯生生地提意见：
“万玫，要不你化个妆吧。”小宋从包里摸出一根口红，“这是我女朋友落下的，你、你别介意。”
“不用，谢谢。”
万玫笑了笑，目光看向后视镜里自己的嘴唇，“白点儿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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