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AI换脸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片小区附近。小宋说，王女士不愿意离家太远，约在了小区附近的茶馆包厢里，为了表达诚意，费用由他们来出。
在包厢里等待几分钟后，王晓莉按时赴约。她穿着一身黑风衣，走路时微微驼背，口罩把下半张脸裹得严严实实，眼神也总往地板上看。
和之前万玫初见她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先是和小宋问好，毕竟是之前委托过的律师。小宋赶紧将殷维和万玫介绍给她：
“这位是我同事，这位、这位也是我同事，都是法学圈子的。”
万玫上前和她握手，“您好。”王晓莉颤巍巍伸出手，一边回应一边抬眼看向她，紧接着愣住。
她打量着万玫的五官，和刚刚躲闪的状态不同，似乎想从她脸上求证什么。
万玫祈祷她不要发现，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你、你是那个女的。”
王晓莉后退半步，将手抽回。
小宋感到好奇：“你们认识？”
王晓莉先是摇头，又是点头，满眼的难以置信：
“你就是那个女的……不、不会的。”
万玫本来想装傻，结果还是迟疑了一下，这下被王晓莉死死咬定。
“不，就是你，你就是那个砸我二哥脑袋的女人，”王晓莉笃定地说，“你是臻丽的酒店前台。”
小宋的眉头拧到一块儿，“啊，王女士您认错了吧，这位、这位是我同事。”
王晓莉紧紧盯着万玫，几乎没有眨眼，语气越来越肯定：“就是你，我绝对没有看错。”
殷维见气氛不对劲，默默把万玫拉到一边，以免王晓莉做出什么危险举动。
万玫似乎想好了对策，毫不避讳地回应：“嗯，你说的没错，是我。”
小宋一头雾水，正打算说几句，被殷维拉走。
“你来干什么？你、你想报复我。”王晓莉充满警惕。
“不不，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万玫从容不迫地回答，“我有事情想和您说。”
对方并没有立刻信任，目光掠过旁边的殷维和小宋，万玫察觉出她的不安，于是给他俩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出去。
“现在呢。”
目送他们两个男人离开包厢，王晓莉稍稍放松警惕。
“你想说什么？”她目光飘忽，口罩下的声音闷沉模糊，“我、我已经和你们谈过了，我都接受，我不追究，你们还想干什么。”
万玫愣了愣，试图套她的话。
“我……我其实很早就辞职了。”她思忖着。
王晓莉狐疑地打量她，“你现在不在臻丽做事了？”
“嗯，”万玫点点头，随后用愤懑的语气说，“这辈子都不去臻丽了。”
这话引起王晓莉的注意，“为什么？”
万玫压低声音，垂下眼睛，“我、我做了整形手术，就在臻丽。”
王晓莉愣了愣，微微低头，试图看她的五官。万玫缓缓抬头，眼角湿润，“我差点儿死在了手术室。”
王晓莉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你做了什么手术。”
“本来打算做全脸的，打麻药的时候，我昏过去了，没做成。”万玫低声啜泣，“也不知道用的什么麻药，送去医院抢救了几天才活过来。”
万玫啜泣了好一会儿，王晓莉静静听她讲述，待她缓过来后，柔声安慰，
“没关系，你还算幸运，没挨刀子。”她叹了口气，“你一点儿也不难看，何苦去整形。”
万玫忽然埋头哭泣起来，王晓莉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一时手足无措。
“怎么了这是，”
她走到万玫身边坐下，犹豫几秒，抚了抚她的肩头。
万玫仍旧哭个不停。
“你哭什么，和你相比，我惨多了。”王晓莉也哽咽起来，“我很久没在我孩子面前摘下口罩了。”
万玫抬起头，煞白的脸沾染湿漉漉的发丝，整个人狼狈憔悴，她啜泣着说：
“我、我以后，”她咽了咽嗓子，哽咽道，“都不会有小孩了。”
王晓莉彻底愣住。
“从医院抢救回来后，医生说，我身体垮了，以后都很难再生育。”万玫靠在她肩上，低声啜泣，“我和我未婚夫本来已经订好婚期，准备要小孩……现在，现在怕是再也不能……”
万玫泣不成声，王晓莉笨拙地抱了抱她，结结巴巴安慰，
“没、没事，好好调理。”她抚着万玫的肩膀，“你还那么年轻。”
万玫抹了抹眼角，“这段时间我到处找医生调理，还不敢告诉我未婚夫……我不甘心，我要臻丽赔偿。”
说到赔偿，王晓莉顿了顿。
“姐姐，我是之前臻丽的员工，她们向来欺负人我是知道的，所以不敢直接去向她们索赔。”万玫啜泣道，“你之前拿了多少赔偿呀，怎么和老板娘交涉的。”
提到这些内容，王晓莉瞬间神色慌张起来，“没、没赔多少。”
万玫穷问不舍：“有两万吗？”
她支支吾吾地回答：“有，有的。”但脑袋却不受控制地左右摇了摇，实在自相矛盾。
万玫看起来十分焦虑：“是不是很难谈？”
王晓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紧接着追问。
“你是私了的，还是打官司呀。”
王晓莉的神色愈发慌乱，万玫仍然问个不停。
“别、别问了。”她沉沉叹了口气，似乎是妥协般，“你别和她们纠缠了。”
万玫愣了愣，情绪激动：“为什么？凭什么？我……”
王晓莉拉住她，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回答，“她们只赔了我一千块。”
万玫目瞪口呆，“啊？”
“别去找她们吵架，千万不要。”王晓莉神情恳切，目光悲凉，“她们惹不起，妹妹，你把请律师打官司的钱省下来，拿去看医生。”
“为什么？她们、她们难道威胁你了？”
王晓莉扭过头，纠结万分不愿意回答，拗不过万玫追问，只得回答：
“卢丽珍那个歹毒的女人，她用视频威胁我。”
万玫愣了愣：“什么视频。”
“那种视频。”王晓莉欲言又止，用极轻的声音说，“手术前，她们都会拍摄每个客人的脸。”
“然后呢？”
“那些照片被她们拿去，做那种、那种视频。”
王晓莉声音越来越小，难以启齿，“她们说，如果我不撤诉，就把那些视频发给我老公，我身边所有的人。”
她哽咽道，“起初我不怕她们的，反正视频是假的，假的真不了，我没答应，结果那天晚上回家之后，她们故意给我老公打电话，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我老公本来就很反感我整嘴巴这件事，发了很大的火。我、我没办法，如果她们真的把那种视频发给我老公，还有我家里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所有的谜团似乎都解开了，万玫心如止水，思绪微微抽离一阵子。
“是那种换脸视频么。”
王晓莉点点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她：“嗯，你怎么知道，她们也这样威胁你了？”
万玫摇了摇头：“我之前在臻丽上班的时候，有听说过。”
“她们真是胆子大。”王晓莉咬牙切齿，抹了抹湿润眼角，“她们说她们的这个换脸技术特别厉害，专家都鉴定不出来真伪。我不信，本来打算报警，转念一想，她们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么威胁别人了，之前肯定还有其他没整好的客人和她们扯皮，我肯定不是第一次。”
“那你有联系到其他受到威胁的维权者吗？”万玫问。
“之前联系过几个，我们本来打算一起报警的，后来就联系不上了。”王晓莉不停抽泣，“大家都有家庭，有工作，都丢不起这个脸，也没精力和她们耗。”
万玫若有所思。
“妹妹，听我一句劝，别和她们纠缠了，放过自己。”
王晓莉真心恳求，握着万玫的手。
万玫心里一片悲凉，同情这些无辜女子的遭遇，也渐渐升起几分胜算。
“我知道了。”
她摩挲几下王晓莉的手背，笑着说，“谢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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