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章
他们站在圣圈中央，德鲁伊特面前。
德拉科前一天晚上几乎没睡，想着她会不会出现，会不会坚持到结婚结束。他说服自己，她当然会的，她会想尽一切方法保护她长兄的生命。接着，他会想起多年前在学校时，他是如何恶劣地对待她和她的朋友们，他的信心会突然受到打击……
但是，她现在就在这里，穿着一条柔软的蓝色长袍，非常贴合她的曲线，表明她的身材不像她的母亲。她的金红色卷发披在肩上，手里拿着一朵白色马蹄莲。看到她对外表花了点心思，在必要的情况下，她至少还有点品位，他松了口气。她的父母在圣圈外面徘徊，迫切需要安慰，他们的焦虑加重了她的思想负担。德拉科鄙视他们的自私，没有理睬他们。
德鲁伊特把戒指递给了他。她没有对他伸出手，于是德拉科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凉，他能感觉到它们在颤抖。他把戒指放在她的无名指尖上。她没有看他，而是坚定地盯着他手中的银环。
“你是土，”他机械地背诵道。什么都没有。他把戒指移到她的中指尖上。“风。”他说。
每个人生来就与四种元素之一密切相关，但现如今，大多数人都懒得去寻找自己的元素之源。它被认为是一种过时的魔法，现在的趋势是看塔罗牌和占卜：探寻未来而不是过去，来发现一个人的命运。在几乎过时的戒指仪式上，是得知一个人的元素的少数几种方法之一。据说戒指能比任何预言家更清楚一个人，而且戒指从不说谎。自从德拉科九岁时，他父母和他说了诅咒的事，他就知道他会这样结婚。他有些好奇他的元素；今天，他会发现那是什么。这不会对他的人生产生什么影响。他还是他。知道也不会改变什么。他把戒指移到金妮的食指上。
“水。”戒指没有反应。她的手小巧而冰冷，纤细的手指上留着整洁、不加修饰的椭圆形指甲。
他把戒指移到她的拇指尖上。“火。”戒指从他手中脱落，套在了金妮的拇指根部，变成了适合她的尺寸。刹那之间，它闪着强烈的白光，然后又恢复了正常的暗淡银色。
德拉科感兴趣地注意到了这一点。那么……她的戒指还是白色的。显然，波特和她在一起时，他们的进展没有那么深入。想到这里，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感。这个女人现在是他的妻子——或者再过一分钟就是了——波特还没有得到她。不是以那种方式。他微微打了个哆嗦，告诉自己，并不是他想要她。他只是有些好笑地猜想，她一直为谁洁身自好。他摒弃了这个念头。这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很可能还是波特。一年零一天以后，他会得到她和她的戒指的接纳——他可以保证——仍然为他而洁白无瑕。但他们会一直知道，是德拉科先和她结婚的。
金妮从德鲁伊特手里拿过他的戒指，握住了他的右手。她把戒指放在他的无名指上。德拉科好奇地看着。她的手指还在颤抖，但她的声音很平稳。
“你是土。”她等了几秒，然后把戒指移到他的中指上。
“风。”戒指从金妮手中滑脱，紧紧套在他的中指上，短暂地发出了暗蓝色的光。那么他是风。他在心里记下，打算查查这意味着什么。
德鲁伊特转向旁边一块平坦的石头，那里放着四只圣杯。他将一只小的金圣杯递给金妮，一只更大的银圣杯递给德拉科。他把水晶杯和木制杯留在原处，再次转身面对着他们。
“喝下。”他缓慢庄重地说。“吸收彼此的精华，将身体、灵魂和精神融为一体。”
他做了个手势，德拉科向金妮举起风圣杯。她喝着里面的东西，突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像是被人打了一样，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如果不是德鲁伊特扶住她，她可能会摔倒。
待她恢复镇定后，在德鲁伊特的示意下，她把火圣杯举到了德拉科嘴边。那是甜酒，德拉科一饮而尽，感到有什么白热的东西贯穿过身体，从嘴巴一直传到指尖。它的力量让他无法呼吸：火的元素。
“你可以吻你的新娘了。”德鲁伊特说。
德拉科看到了金妮苍白、长着雀斑的脸上露出的惊恐表情。
他傲慢地扫了一眼她苗条的身体，然后故意转过身去。“我们略过吧。”
德鲁伊特显然很困惑，但他冷静下来，继续说道：“我今天宣布，在婚姻有形的结合中，无形的束缚让你们密不可分。愿你们在和平与繁荣□□同生活，愿互相扶持能给你们带来友谊和爱。”他恭敬地鞠了一躬，从他们身边退开了。
莫丽和亚瑟·韦斯莱在圣圈外面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走上前来。德拉科退到边上，抱着胳膊等他们道别。莫丽抱着她的女儿，挤坏了她们中间的马蹄莲。德拉科注意到，她母亲哭得浑身发抖，眼泪浸湿了蓝色结婚礼服的肩膀，金妮只是僵硬地站着。她松开金妮，想用双手捧住她的脸，但她转了过去。
“别这样，妈妈。没有必要；又不是永远这样。”她的脸色苍白，但没有表情，德拉科感到一丝赞同。她在做她必须要做的事，她要勇敢地面对，而不是多愁善感或自艾自怜。
亚瑟也拥抱和亲吻了他的女儿，不过他发出的声音更小一些，然后他转过身，严厉地看了德拉科一眼。德拉科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最后，亚瑟严肃地对他点点头，德拉科也点头回应。亚瑟转过身，握住妻子的胳膊肘，朝幻影移形点所在的麻瓜停车场走去。
他看着他的新妻子目送她的父母离开，他们走出视线后，他又朝她走了过去。他们分别站在圣圈里，相隔一段距离。
“刚刚发生了什么？”她问他。
“我认为我们刚刚结婚了。”
“哼！”她抬头看向他，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吹过我的那阵风。”
“我们的元素应该相互渗透一点，不是吗？我想是这样的。”
“哦。那你……你是什么感觉？”她红着脸移开目光，好像这个问题使她感到尴尬。
那种感觉就像……像是锻铁炉。像是银匠熔化金属、提纯金属，然后将其塑造成完全不同的形状的过程中，所使用的那种强烈而可怕的高温。但他无法精准地描述出来，所以他只是粗鲁地告诉她：“当然感觉像火了。”
“酒很苦。”她摸着嘴唇，颤抖了一下，德拉科猛地看向她。他从她的圣杯里喝的酒是甜的。但她问道：“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
“嗯，”他拖长声调说，当他不自在时，这种腔调总是能让他感到舒适和安全，“我们的第一件事是去给你买几件新长袍。”
这立刻激怒了她。“我也许不像你那么有钱，马尔福，但我不能容忍你拿贫穷开玩笑。我的长袍非常好——”
他打断了她。“我只是说，韦斯莱——如果你闭上嘴听我说完的话——你的长袍对于你将要生活的地方来说不够暖和。苏格兰高地。”看到她困惑的表情，他解释道。“记得吗？那里比伦敦冷多了。”金妮仍然显得很警惕。
“我在爱丁堡有一个很好的裁缝，”他继续说道。“我只是建议我们去四季之风之前过去一下，给你置办些衣物。让你在年底前冻死对我们俩都没有好处。”
“快五点了。他的商店不会快关门了吗？”
“他在等我们。”他希望她不要这么讨厌，与他争论他说的每一件小事。
她不情愿地说：“我想这是合理的。”
他只是粗略地点了点头。毕竟，除了她的默然接受，他没有指望她会做出其他反应。“我们走吧。”她默默地跟着他，来到麻瓜停车场的幻影移形点。她的父母早就走了。
“我们继续吧？”他握住她的手。她想用力将他推开。
“别自以为是，以为我在对你无礼，韦斯莱。”他冷冷地说。“只是你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她停了下来。“哦。”
他抽出魔杖，挥了一下。“好了。那我们就出发了。王子与爱德华街，爱丁堡。”
他闭上眼睛，瞬间感觉到幻影移形的失重感，接着，他睁开眼睛，发现他们正站在爱丁堡王子与爱德华街拐角的幻影移形点上。
“这边走。”他放下她的手说。
他领着她穿过一两条小路，来到一扇平平无奇的木门前，门上钉着一块普通的木板。木板上刻着“不得擅入”的字样。德拉科用魔杖敲了敲标志，“不得擅入”就变成了用华丽金色字体书写的“纳蒂·陶格斯：为有鉴赏力的巫师而设计”。
他们刚走进商店，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就看见了他们。
“马尔福！”他叫道，抓住德拉科的手用力摇晃。“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好极了！”男人笑眯眯地转向金妮，他的卷发在大眼镜周围晃动，看起来急需修剪。
“这位可人儿是谁？不，等等，别告诉我——她是你的表妹？不是？不是妹妹，因为你没有妹妹……那是商业伙伴？”
德拉科摇了摇头，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这是我的新妻子，纳蒂。金妮·韦斯莱女士。”
“不是吧！”纳蒂叫道。“这么说，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她是个特别的美人，真的。干得好，马尔福！”他挥舞着一把致命的大剪刀，夸张地鞠了一躬。接着，他抓住金妮的手开始亲吻，啧啧地吻着她的胳膊。当他吻到她的胳膊肘时，德拉科清了清喉咙。
“够了，陶格斯。别忘了，她是我的妻子。”听到这句暗示，金妮脸红了。
“那就说正事吧？”纳蒂欢快地说，放下了她的手。“我敢打赌，你不是为了炫耀你的新娘才过来的吧？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会浪费我们俩的时间。今晚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德拉科看向金妮，但是她似乎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韦斯莱女士需要一些冬季长袍。”他对裁缝说。
“太好了！太好了！”纳蒂嚷道，好像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给韦斯莱女士提供暖和的衣服似的。
“塞尔维奇太太！”他喊道，一个丰满的中年女巫立刻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根卷尺，一看到德拉科，她就笑逐颜开。
“马尔福先生！”她热情地说。“你好久没来了！我们很久没见到你了；我们都开始担心你去别的店了。这是谁？”她转向他的新妻子，他们进行了一番介绍，然后这个友善的女人拉着金妮的手，带她去里屋量尺寸。
“现在，”纳蒂搓着双手说，知道他的顾客只买最好的。“你想给她买什么样的长袍？”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离开了商店，金妮在蓝色的结婚礼服外面穿了一件厚重的旅行长袍，看上去精疲力竭。陶格斯答应明天把剩下的衣服送到四季之风。
“你饿吗？”他们走回幻影移形点时，德拉科问她。
她摇了摇头。“只是很累。”
“那就回家吧。”他说。他们走进幻影移形点，他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这一次，她没有推开。
他拔出魔杖挥了挥。“四季之风。”他说，并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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