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将这痕迹留存住
倒不是说睡觉的时候松田阵平也要哄着下屋夜樱做出格的事，他还没有人渣到那种地步……只是有些客观存在的反应是很难遮掩的。所以才要趁着睡觉的时候多留意，别被下屋夜樱发现了。
下屋夜樱现在坐着松田阵平的大腿，紫色的发丝凌乱的散开，沾着白色的泡沫贴在皮肤。水珠顺应重力落在对方的衣间，晕开大片大片的深色，紧紧贴合着身体。他完全忘记了还在洗澡的事实，只是一味急切地用舌头舔舐松田阵平的眼睛。
其他人若是面对为了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不可理喻的角色，一定会深感厌恶。但这个角色如果变为下屋夜樱的话，只会让人觉得“他脾气好坏，但真的超级可爱！”罢了。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啊，自满的模样也非常的动人。
背对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下屋夜樱的脑后仿佛浮现了一圈光环，因色散作用而呈现缤纷绮丽的色彩。
松田阵平眨了眨眼，朦胧的景色变得清晰，然而那闪耀的光坏依然存在，并随着下屋夜樱歪头的动作而偏移。
“……夜樱？”松田阵平抬起手试探性的抚摸下屋夜樱的头发，他的手指穿过了光环，但什么也没有感知到，不论是具体的形态还是具体的温度。就像是摸到了一团空气，毫无实感。
注意到了松田阵平的动作，下屋夜樱这才反应过来。他“呀！”的叫了一声，本就因兴奋而泛红的面容更加红润，美丽的光环也迅速消失不见。
他说：“有点得意忘形了——嗯嗯，这是个坏习惯，要改掉才行。”
没有解释说明的意图，自言自语的内涵也搞不明白，原本近乎于无的非人感再次席卷而来。松田阵平现在抱在怀中的不是下屋夜樱（人类），而是赤身的伽摩（神明）。
迄今为止这种情况发生了数次，松田阵平一直以为自己能忍耐下去。但可能被浴室里过高的温度助推，再加上经历了那种行为，他内心焦躁烦闷。
……不该是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从最初就隐约察觉到的异样与违和，随着破裂的固有印象而渗出，松田阵平无法再做到视而不见。冲动破土发芽，结出名为渴望的果实。
上一秒还甜甜地笑着，下一秒就变成丧失了情感般空明；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教育，却可以运用复杂的语法和生僻的词汇；身为人类想象的具现化、灭世的大魔王，在淋雨后也会变得狼狈……
与其说下屋夜樱是魔王，倒不如说是魔王选择成为了人类之身的下屋夜樱。
尽管对于相关事实一概不知，但松田阵平的潜意识还是抓住了疑点，促使他更加留意下屋夜樱的一举一动。
会哭会笑、会害怕会生气、拥有人类外表的下屋夜樱，到底属于哪一边呢？
充满谜团的少年，花一般妩媚的少年，被雨淋湿后更显清纯的少年。
想把他的一切捧在手心，一点点吃掉。
“什么意思？”松田阵平听到自己的声音，流畅的从喉咙里发出，“刚才的光圈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想更了解下屋夜樱。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灵。
下屋夜樱看上去不是很想解释的样子：“就是说、嗯，有的时候情绪波动太大会失控，就变成那样子了。”
他自己其实也不是很懂，不要问这个啊！
松田阵平听了他敷衍的回答，继续不依不挠：“那是你原本的样子吗，白发并且有光圈？一般来说魔王什么的，会长犄角和桃心尾巴吧？肚子上也会有粉色爱心的花纹。”
说着他将手抵在下屋夜樱的小腹，那里平坦光滑、十分白净，带着点湿润的水痕。
“那是在彻底魔王（兽）化之后的样子啦，并且犄角也会长出来。不过尾巴我的确没有。”下屋夜樱皱着眉想了想，还是认真回答了问题。
能忽略过光环这个问题真的太好了，他迫不及待转移话题。
没有涉猎过相关作品的下屋夜樱完全不知道松田阵平的描述存在问题，有着很大的误差。
他只是轻轻将手覆盖在松田阵平的手背上，宛若施舍一般傲慢地说：“不过，既然你这么想要目睹，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看看好了。这是我作为胜利者，对你这样的失败者最后的怜悯哦。”
随着下屋夜樱的话语，松田阵平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放在下屋夜樱腹部的那只手的手心发烫，手背却被他按压住不能拿开。荷花色的嫩粉纹路从松田阵平的手心处蔓延，像花苞抽芽伸枝，飞快形成了对称的心形纹案，然而仔细看去却能发现，那实际上是经过艺术处理的荷花，抽象扭曲了形态后构成了爱心的形状。
在彻底形成之后，图案的颜色立刻从嫩粉变为深色，和没入松田阵平手背的莲花图案一样，看上去就像是纹身。
与之不同的一点就是，下屋夜樱腹部的爱心花纹并没有消失掉，而是好好的随着他的呼吸而轻微起伏，落于松田阵平的掌心之中。
他的肚脐下盛开了一朵莲花。
男人指节分明的手压住少年雪白的皮肤，好像抓住了那朵花。
粗糙的指腹顺着花纹的走向描绘着，引来一阵酥麻。
感到耻辱吧，松田阵平。下屋夜樱恶劣的想着。
明明主动出击舔了他的一只眼睛，却被他反过来舔遍了双眼，原本满满的自信心是不是都被他打击的七零八落了？更不要说现在还被他用不屑的语气这么嘲笑了，一定非常非常痛苦吧？哼哼，表面上装作平静，其实内心超级想哭没错吧，不用掩饰了，他下屋夜樱已经完全看穿了！
下屋夜樱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高高在上的俯视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好像看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事物，先是愣了几秒，然后突然挪开手捂住了脸。从指缝中，穿出了他含糊的声音。
“这种事也能做到吗……”
“……糟糕了，这样的话岂不是说……”
“…在床上……——”
虽然没能听清楚他具体说了什么，不过松田阵平如此失态的表现还是第一次看见。下屋夜樱心满意足的抚摸腹部，决定留下这个花纹。
“好了，快点继续帮我洗澡，我想躺回床上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也发生了很多事，下屋夜樱并没有觉得累，只是能够躺在柔软温暖的被窝里终归是件好事。
松田阵平勉强回了神。
让下屋夜樱不高兴的是，松田阵平之后的动作颇有些心不在焉，连为他洗浴的动作都有些潦草（帮下屋夜樱洗身体的时候，松田阵平飞快抹了一遍香波就冲掉了），视线还总是往他的小腹那里游移。
是因为品尝到了失败的滋味才想当在意吗？下屋夜樱暗自揣摩松田阵平的心理。既然这样，这个花纹就不必隐藏了，还要时不时故意的露出来，让松田阵平懊悔的无地自容。好，那就让他去买露脐装给自己穿吧！
一想到之后松田阵平会产生的表情，下屋夜樱的心情顿时变好，大方的原谅松田阵平现在的懈怠。
洗过澡，因为担心萩原研二已经做好了咖喱在等他，松田阵平麻利的用热吹风机吹干了下屋夜樱的头发。
重新变得清清爽爽的下屋夜樱则是直接跑回了卧室，一点也不打算继续和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两个人多谈。
只是在松田阵平回卧室换衣服时问“能把关于你的事全部告诉萩吗？我了解他，他绝对会保守秘密的”后，把脸埋进枕头里的下屋夜樱漫不经心的回复了句：“秘密？我没有什么秘密。只要他能恭恭敬敬的对待我，和他说了也没关系。”
他也是有虚荣心的！身为爱神，拥有信徒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不，萩的话大概只会用巧妙的方法糊弄过去，并不存在恭恭敬敬这种可能……
松田阵平坐上了床边，伸手摸摸下屋夜樱没有被棉被盖住的腰。两侧微微下陷的腰窝看上去就很适合被双手握住，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刚才亲自实践过了。
下屋夜樱没有理会他，但能感觉松田阵平的抚摸，和他突然间压上自己身体的沉重。
有热流拂过耳朵：“今晚早点休息吧，明天我点你去警局。”
随后熟悉的气息消失，脚步声逐渐远去，房门被关上，卧室陷入了一片黑暗。
刚才，松田阵平用有点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讲话时，下屋夜樱竟然没有太多厌恶的情绪了，他已经习惯和松田阵平的亲密接触了。
这么想着，下屋夜樱将手放在腹部，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门外，松田阵平叫住了在厨房里煮咖喱的萩原研二。
“萩。”
正拿着餐具摆盘的萩原研二抬头，看到换了一身衣服的松田阵平，眼里刚浮现怀疑的神色，就被对方打断：“现在我好好和你解释一下，关于夜樱的事。”
“关于，爱与毁灭的大魔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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