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真身终于揭露了
正好咖喱饭做好了，两人就一边吃一边聊。
随着松田阵平的讲述，萩原研二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有点在意”到“不会吧不会吧，还有这事？”，最后定格在了“来，让我听听看你要怎么编”的深沉。
毕竟下屋夜樱的外表纤细又美丽，很难想象他和漫画中要毁灭人类的反派boss是一个类型。
一般来说，反派都是那种看起来很恐怖的角色吧？然而下屋夜樱只会让人对他产生怜爱之情，不用说松田阵平，就连没有和他说过几次话的萩原研二都对下屋夜樱怀有过高的好感和善意。
“说实话，小阵平，我很难接受你的说法。”萩原研二放下勺子，认真的看着松田阵平，“我知道你不是会说谎的性格，也愿意相信你有难言之隐。但毁灭人类的大魔王什么的，还是太夸张了。”
松田阵平有点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他毫无保留的讲述了关于下屋夜樱身份的全部，甚至连那番毁灭人类的言论也完整的说出来了。
尽管萩原研二相信了其中的一部分，不过大部分实情他果然没有相信……不，与其说是没有相信，倒不如说是“证据不足，难以接受”更贴切。
可以理解。
如果是萩原研二对自己莫名其妙说出这么一番话，他自己肯定也会认为对方在故意隐瞒些什么。
“干脆直接让夜樱证明给你看好了。”松田阵平当即把椅子推开，他是爽朗利落的行动派，比起继续长篇大论的说服，还是直接用事实为证比较符合他的风格。
“诶……”伸出手想拦住行动力超凡的松田阵平，然而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萩原研二一脸微妙的看着幼驯染毫不客气的进了卧室，一点没有对非人（神明也好魔王也好，总之按照小阵平的说法，小夜樱不是人类吧？）的尊敬。
真的没问题吗？
萩原研二默默跟上去，看到松田阵平把下屋夜樱从被窝里挖出来，喂喂这也太粗暴了吧，小夜樱竟然都没生气也太不可思议了。
下屋夜樱本来是打算睡觉的，倒不是因为听了松田阵平要他早点睡觉的话，只是太无聊了。
是的！他真的觉得非常的无聊！明天能出门去警局什么的就算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了，心心念念的漂亮发带松田阵平说要明天才能给自己戴（下屋夜樱觉得好过分！），总之完全没事可做的他只能选择睡觉。
因为不想要惹松田阵平生气（他真的有吓到），下屋夜樱不敢随便出门，甚至对上学这件事充满了期待……
综上，在松田阵平把他从床上抱起来后，下屋夜樱并没有生气，而是眨巴着眼睛看着对方。
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松田阵平只是请他变了一下头发的颜色、召唤出光环仅此而已，完全是毫无意义的行为，最后也只是亲了他的脸颊表示感谢。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下屋夜樱一点都搞不懂。
与一头雾水的下屋夜樱不同，萩原研二则是在亲眼见证了宛如电影特效一般的场景后，心情复杂的接受了事实。
最开始的冲击早在松田阵平做出解说时已经承受过了，再加上自身也不是什么无神论者，萩原研二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两人重新回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面对面交谈。
“现在总该信了吧。”
看着松田阵平莫名其妙的得意神色，萩原研二很想说一句“这有什么好得意的！欺骗单纯的小魔王就这么让你骄傲吗！”，但最后还是憋在心里。他胡乱点头应下，回忆了一番松田阵平对下屋夜樱身份的描述。
被称为「爱·欲·魔·王」吗。
但是——
“就算这样你也要送他去上学？小阵平你是不是对人类社会的教育太有自信了？”萩原研二忍不住吐槽，“人类连自己的同胞都没有办法每个都教育好，依托现在的教育模式，不激怒对方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松田阵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情急之下不得已嘛，那个时候的夜樱直接扑在我的怀里，一副‘拒绝无效’的样子。如果不和他说考上大学才能交往，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做出什么更令人招架不住的行为。”
比如直接要求他去登记婚姻届什么的，感觉完全是下屋夜樱会做出来的事！
总之找到了合适的理由牵制那孩子就好，松田阵平不奢求那么多，只要下屋夜樱能够安分点就足够了。
萩原研二刚想点头附和，却敏锐的发现了不对，狐疑的地盯着他看：“可是你现在已经和小夜樱同居了吧？这和交往也没差了。”
“……起码明面上说得过去。”松田阵平试图狡辩，“我还不至于对初中生年纪的小鬼下手。”
尽管他非常喜欢下屋夜樱，但这种喜欢尚且浅浅的停留在“有好感”“想接近”的程度（松田阵平坚定这么认为）。更过分的想法在看到那张尚带着稚气的、惹人怜爱的脸时，就会因罪恶感而迅速消失不见。
松田阵平承认下屋夜樱哭泣的样子相当美丽，惊心动魄的艺术品般的精致。可他并不是为了看到下屋夜樱哭泣的模样才去爱着下屋夜樱的。
“我希望他能笑着活在这世上。”松田阵平说，“比起刚遇到时的冷漠、因无聊引起的寂寞和无法控制的哭泣，我更想让他绽放笑容，无忧无语的生活。”
不需要时不时担心自己非人的身份暴露，也不需要有所顾忌。
松田阵平记得曾经在某本著名的小说中看过的一句话：「纯粹的美，总是无意义且无道德。」
他想让下屋夜樱能够美丽的活下去。
萩原研二低笑：“小阵平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呢。”
自从上了高中，就没怎么见过小阵平这个样子了。高中时期吊儿郎当的，经常被认定是不良少年；进入大学后，专注于学业也没心思参与社交；警校时期就更是，堪称无法无天……
不过现在也不是回忆这个的时候，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严肃的伸出了三根手指：“我大概知道具体的情况了，不过，还是有三个疑点令人很在意。”
“第一，在小阵平捡到小夜樱之前，他生活在哪里？”
“第二，关于「锚点」，不知道能不能用‘数量’来换取‘质量’减少限制？”
“第三，虽然被称作「爱·欲·魔·王」，但又为什么要把小夜樱‘当成爱神’？”
原本没有怎么在意的事实，被萩原研二清晰的点出之后，松田阵平也陷入了思考。
之前没好意思多干涉下屋夜樱，松田阵平从来没有向他询问任何过去的事，毕竟正常人在听了那孩子漫不经心说了“我没有家，你带我走吧”之后，都不会去揭人伤疤吧。
「锚点」的事情更是，下屋夜樱随便一句就把话题翻了过去，想要接着追问也一直没找到契机……当然，刚才在浴室打上的那个标记不算，这个绝对不能说，如果说出来了的话真的会被萩原研二制裁的！
松田阵平面上不显，故作轻松的把话题引向了第三个疑点。
“昨天晚上和夜樱聊天的时候说起过，他很讨厌恋爱的话题，也说自己厌倦了爱，感觉完全不像是合格的爱神。”
“嗯……”萩原研二果断拿出手机，点开谷歌搜索，“也就是说‘讨厌恋爱的爱神’‘受到伤害的爱神’之类的吧？再加上还是男性，好，范围再次缩小了。”
他们两人都是对民俗神话什么的无感的类型，也就是玩游戏的时候知道了一些神话相关的知识。
“唔唔，小孩子的话果然还是罗马神话中的丘比特……！但是性格反倒更接近凯尔特神话里的安格斯，真令人为难啊。”
如果是精通神话的民俗学家或者神秘爱好者，大概能得到更多的推测，也会有比较精确的结论吧。
听到萩原研二的喃喃自语，松田阵平的脑内突然灵光一现：“对了！之前我有不小心把他错认成玉藻前，他说了一句‘不要把我和那种东西做比较，虽然本质上差不多，但让我感觉很恶心’。”
玉藻前？那不是平安时代的白面金毛九尾狐吗？
比起冷门的国外神话之类的，还是日本本土的神话传说更让他们熟悉。
“因为夜樱是那种连是谁发现的新大陆都不知道的毫无常识的类型，对千年以前的妖怪却非常的了解，还提到了本质——总感觉很异常，让人不得不在意。”
萩原研二一很赞同松田阵平的结论，很擅长和女孩子相处的他非常清楚日本的相关神社。在含蓄的日本，是不会直接叫做“爱神”、而是以“结缘神”相称，比如出云神社和贵船神社，都因信奉结缘神而深受女孩子们的欢迎。
不过下屋夜樱是明确的说出“爱神”、而非“结缘神”，那就表明他肯定不是本土的神明……如果是阿伊努神话，在信仰自然的传统影响下也不会出现爱神。
而在平安时代，提起国外的神明，首先想起来的就是从唐代那边传过来的——
萩原研二停下了搜索的动作。
“唔，小阵平，我说不定发现了哦。小夜樱的真实身份。”
松田阵平立刻抬起了头，目光十分锐利。
不知道那两人都说了些什么，萩原研二直到很晚才离开，这也导致松田阵平很晚才回到卧室。
下屋夜樱睡着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感觉到自己被人从背后抱住。
——是松田阵平的气息。
海盐的味道充斥周身，仿佛一瞬间坠入深海。
下屋夜樱不舒服的动了动，却被身后的男人误会：“抱歉，吵醒你了吗？没事的，继续睡吧。”
温度过高的手从睡衣的缝隙里探进去，带着薄茧的指腹抚摸下屋夜樱的腹部，松田阵平的胸膛则紧紧贴上了他的后背。
……抱得太紧了啊，笨蛋。
算了，快点睡过去迎来崭新的明天吧。
最终下屋夜樱也没反抗，感受着松田阵平近距离喷洒在耳廓的呼吸，再度沉睡过去。
“……”
“…………”
结果早上醒来的时候，怎么还是把自己抱得这么紧？！话说一晚上过去了，他怎么还是这个姿势，该不会一晚上都这么抱着吧？
下屋夜樱有些烦躁的皱眉，他可是满怀期待的醒来的，结果松田阵平这个笨蛋竟然还在睡！
“……喂，别睡了！”
因为被松田阵平从背后抱着的姿势非常不方便，所以下屋夜樱只能用手拍打松田阵平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同时不断挣扎。
这么闹了几下，松田阵平果然醒过来了（虽然还处在睡眼惺忪的程度）。
“啊，早上了啊。”
他声音低沉，亲了亲下屋夜樱的后颈：“明明闹钟还没响，醒的太早了吧？”
听到这种漫不经心的话，下屋夜樱更生气了，这人到底有没有关心自己的事情啊？
他胡乱挣扎的动作更加剧烈：“你在说什么啊？！说好的要给我扎头发、还要带我出去玩，但是——”
下屋夜樱突然被松田阵平握紧了手腕。
“别乱动。”他用非常清醒冷静的语气，强行控制了下屋夜樱。
做什么啊？明明错的人是他吧？竟然现在还用这种语气讲话？！
下屋夜樱咬着嘴唇，想要转身狠狠去扯松田阵平的脸颊，但是在稍微动了动之后，他就立刻明白了松田阵平这么做的理由——
“你，还真有精神啊……？”
“……”
“呼呼，不过和我这样的美少年在一起睡觉，会发生这种事也没办法吧。”
“……对不起。”
“虽然我从来都没接触过这种事，但是好歹身为爱神，理论方面还是知道的哦？”
“…………”
松田阵平完全是沉默以对，原本握住下屋夜樱手腕的力气也逐渐放松。现在他那张脸上又是什么表情呢，狼狈？阴郁？还是会更加的痛苦呢？
“我来帮你吧。”
下屋夜樱充满着恶意的语气在松田阵平的耳边回响：“你也很苦恼吧？没关系，全部交给我就好了，就算我是第一次，你也可以完全放心的。”
“……”
还是沉默。
不过到了现在，下屋夜樱已经完全明白松田阵平的意思了：“这是默认了对吧？在这方面闹别扭，反倒让我觉得很可爱呢。”
松田阵平抱着下屋夜樱，把头靠在下屋夜樱的肩膀处，声音闷闷的：“……我真的是个超级糟糕的人，这样也没关系吗？”嘴上说着要让对方到大学才能交往，可是现在却——
“你在说什么啊？”
下屋夜樱反而给出了让他出乎意料的答案：“你可是我爱着的人哦。想做什么都可以、想变得多无能都行，哪怕堕落成家畜，我也会对你也一爱到底、给予肯定。”
这种程度的溺爱，果然和萩原研二在昨天说的一样。不愧是曾经通过对释迦进行溺爱来妨碍对方的修行进行干扰，兼具魔王与神明双重性质的爱之魔神。
“你想用什么方式呢？”
下屋夜樱却将最重要的主导权交给了松田阵平。能做到什么程度呢？想用什么姿态堕落呢？来，让他好好见证一下吧。
似乎是经过了复杂的斟酌，松田阵平缓缓开口：
“——”
萩原研二看到下屋夜樱的第一眼，就被对方头上扎着的红色蝴蝶结吸引了全部注意。
非常的惹人怜爱。因为扎起了右边的头发，所以清晰的露出脸庞的线条和可爱的耳朵，再搭配上非常活泼的鹦鹉绿的卫衣，宛若鲜艳的花朵。
在松田阵平带着下屋夜樱来到警视厅的机动队这段路上，外表极其美丽的下屋夜樱吸引了相当多的注意力，特别是对小孩子有好感的女警官，还上来特意搭讪，不过都被松田阵平找理由搪塞过去了。
“很可爱哦，小夜樱。”他在下屋夜樱的面前蹲下身，真心实意的夸奖。
虽说男孩子系蝴蝶结这个属性有点微妙，但如果是下屋夜樱的话反而并不让人觉得违和。
下屋夜樱好像很高兴的样子，用手拨弄了一下脸颊旁边的碎发，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
“嗯嗯，真的很有神明的气势呢。”
被萩原研二不住夸奖，下屋夜樱笑的愈发甜美，但是却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这让萩原研二有了微妙的违和感，下屋夜樱在表达自己的感情时从不吝啬言语，甚至有时还会用上特殊的词汇。
“小夜樱这是……不方便说话？”萩原研二将疑惑的视线投向松田阵平，松田阵平不自在的咳嗽一声：“咳、嘛，只是嗓子疼而已。”
但是下屋夜樱却不满的踢了松田阵平的小腿一脚，明显沙哑的声音不复昨日的清澈动听：“我才没有——”
既不是感冒造成的含糊，也不是吃了太多辣椒而导致的炎症的感觉，萩原研二下意识的分析。
……就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因此喉咙使用过度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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