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诅咒
“看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唐沐同学。”她每说一句只会更增加她在我心里的恐怖感。她越发不真实，我觉得我是真撞鬼了，或许我该离开，离她越远越好。不！我根本不该对她存有好奇心！
“谁都没对你说起过。”
“到底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不要靠近我比较好，也最好不要再和我交谈。”
“为什么！”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又是这句话。
“怎么这样！”
她在我面前僵硬地离开，看上去真的很像具尸体。却又能说话，能思考，能走动。“再见，唐沐同学。”一字一顿，撞击着我那脆弱的心脏。
天空莫名地黑了起来，天气预报明明说是个大晴天。周围的空气浑浊了很多，我的思想也浑浊了。
下雨了，没有带伞，外婆开车载我回家。
“今天身体怎么样，没有像昨天那样吧？”外婆问我。“对了，和班上的同学相处得怎么样。”
“还好吧。”
车窗外闪过一个人，是崔鸣。定睛一看，那人又消失了。
“怎么了。”
“没什么。”我擦了擦眼睛，是幻觉吧。
回到家，那只鹦鹉总是重复同一句话。不想吃晚饭，洗完澡后直接躺床上。回想一天的事情居然会让我脊背发凉，明明还是大夏天。高一e班，为什么会离死亡很近，那个人到底是人是鬼，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乡下家里没网，除非去网吧才能上网查些资料，哎，算了。
第二天，美术课。美术老师出去，让副班主任裴老师看着我们。布置的作业是临摹柠檬。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无从下笔，转过身看到叶望月的画。蒙克风，很诡异的一幅画，就像是柠檬在呐喊，是只扭曲的柠檬。
“望月同学很喜欢爱德华蒙克吗？”
叶望月点了点头，“大概因为我是美术部的吧，其实对很多画家都很感兴趣，不过对蒙克特别感兴趣。”
“美术部啊，怪不得画这么好。”我扬了扬手里的画，很烂，不，只画了几根线条而已。
教室里没有崔鸣，环顾了一周，真的没有她。下课后，我跟叶望月在楼道里聊天。话语间，我能感受到他对蒙克的崇拜，不过爱德华蒙克多以死亡、恐怖和寂寞为题材创作，一个高一的男生，用得着和死亡什么的摊上关系吗？
“仔细看蒙克的呐喊的话，不会觉得很恐怖吗？难道不会感到不安吗？”我问他。
“不安？的确会感到不安，但这也无可奈何啊。”叶望月给我的感觉像一个柔弱书生，很轻瘦，说话也很和善。“能引出这种心境的画，所以我才会喜欢。”
“因为让你不安，所以你喜欢？”我不懂。
“就算装作看不见也没有意义，大家一定都是这样。”叶望月显得很无奈，我也不想再追问下去。
正当我们俩准备回教室，何直走了进来，“喂，在讨论裴老师吗，如果是，算我一个。”
“不，我们只是在谈论黑暗的事情。”我摇了摇头。何直给我的印象就是个大大咧咧的男孩，不爱计较，很直爽。
“黑暗的事？”看到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关于笼罩世界的不安感。”我正色道。“何直同学有感到什么不安的地方吗？”
“那当然啦！好不容易升到高中，偏偏被分到这个有诅咒的e班。”
他是无心之说，却让我心口一阵。诅咒，是什么意思。扯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何直和叶望月都开始含糊起来，似乎有意隐瞒，还支支吾吾。
“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阴了一张脸。
“啊，其实，昨天就想跟你说了。”何直欲言又止。
“别说了，再说下去就不妙了。”叶望月制止了他，还把他带走了。楼道里又只剩我一个，望着之前的美术教室，她出现了。总是在黑暗里出现，仿佛一座玉砌的雕像。
我像被吸了灵魂一样走过去，即使他们俩都拉住了我的手臂。但我的力气居然鬼使神差地比两个男生还大，我挣脱了他们，关上门，和那个女生待在一起。
“喂，唐沐！”
我根本听不见他们俩的呼喊。
她正在安安静静地画着什么，走近一看，是人体。像是想象的又像是自己创作的，我就静静站在一旁不说话，看她画。
“快上课了，你还不走么？”她不抬头继续画，却发现了我的存在。
“你画的是什么？人体吗？”
她点了点头，“我还要给她画上一对翅膀。”
正当我准备再继续问下去的时候，上课铃响了。
“哟，新面孔呢，不过也得回去上课，快走吧。”留着长发的中年男子，相貌还算年轻，头发却花白了。
“好。”我有些无奈，怪下课时间太短，我还想问崔鸣其他问题。
一天就算过了，自从美术教室一别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崔鸣。
玲子阿姨问我以后的志向，我居然回答她我想考美术专业的学校，虽然有自知之明画画很烂，但我好歹还有三年时间能去弥补。
我想从事雕刻或设计之类的工作，所以美术专业必须得上。玲子阿姨却笑了，笑我学了美术专业以后可能连工作都找不到，毕竟现在的我的确很逊。而且她不认为我父亲会支持我学美术，毕竟父亲是个地质学家。
谈话无趣，因为我明白玲子阿姨也觉得学习美术没什么出息，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之前何直说的那件事，高一e班是个被诅咒的班级。那个崔鸣也这说过，高一e班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诅咒，死亡，离我很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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