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封为良娣
允也嫆现在已经无暇去吃醋嫉妒，她开始担心苻郴。
苻郴不会和允也嫆多说他在外头遇到的事，有时候就是允也嫆主动问，他也是说宽慰话的时候多。
是以，这一刻，允也嫆觉得很茫然，她想帮苻郴，可她不知如何才能帮到苻郴。
允也嫆现在和苻郴一样，一点也不想毛五姑娘进府，一来是毛五姑娘身份太高，屈居她之下，她不觉得毛五姑娘会安分，入府毛五姑娘一定会闹事的，若是内宅之事影响了在外头的苻郴，她会气的想杀人。
二来，还是毛五姑娘身份太高，她这样的嫁人了，是送不走的，除非她死了，或是毛家败了，但这两条路都行不通。
毛家如今如日中天，得皇帝陛下信赖的很，一时半会儿败不了，苻郴又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毛五姑娘为了家族行至如今地步，也必不是个蠢的，她定有保命之法。
“也嫆，中秋要进府的那几个女人不用进府了。”
中秋要进府的是苻郴作为苻朝的一品王爷，可以名正言顺拥有的四位庶妃，这四位庶妃和允也嫆一样，都是皇后为了苻郴没有得力岳家相助而找来的。
允也嫆不知道为何皇帝陛下当初会允许她们这些门第不高的人配苻郴，就像她现在也想不到皇帝陛下不让那四个已经在家备嫁的女子进空王府的原因。
好在，苻郴立刻解释了。
苻郴淡声说，“也嫆，在我娶毛五姑娘之时，父皇会下旨赐你做良娣。”
“良娣是什么？”允也嫆茫然问。
“良娣是东宫太子的妾妃。也嫆，父皇说，明年会下旨重新赐我太子宝册……毛氏女以太子妃之礼入东宫。”苻郴语气起伏不大，音调却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放低了。
他在打量允也嫆的神态变化。
“这是好事啊。”允也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睛却没什么神采，“夫君，你一直想要的不就是东宫之位么？做了太子，你就赢了皇后娘娘和金家了，不是么？”
朝堂之事，苻郴不会和允也嫆说太多，但允也嫆这人打小爱看话本子，就有了一个乐于听故事的习惯。
现在世家贵族的女眷都愿意和她相交，她去参加大小宴会时，听女眷们聊天，虽当时不会每一件事都给予应答，但她当时都会跟听故事似的，记下脉络，回来深思一番。
允也嫆不怕自己深思的结果有错误，反正她也不是要为自己谋利。
她听到女眷们谈话是都会和苻郴说的，因为她的最终目的只是想通过自己能接触到的渠道，给苻郴很多消息，助他早日得到他所想的。
“也嫆，我失信了。”
苻郴曾对允也嫆说，她是他的妻，他会护着她。
这段时日，苻郴对允也嫆是极尽可能的好，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紧着她，她情绪不好，他观察到，就会给与安慰。
苻郴还会耐心温柔的听允也嫆复述一些他已经知道，但她因为消息闭塞，只能在外头参加宴会时才会听到的议论话题。
苻郴还将允也嫆复述自己从小到大听到的各种话本子里的故事的时光当成惬意享受。
这些都令允也嫆明明感觉到苻郴对她还不够爱，也舍不得放弃掉苻郴。
允也嫆伸手碰触到苻郴嘴角，面容苦涩的摇头，“没有，夫君，你主动同妾说这事，妾很高兴。妾只要你心里有妾，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失去的。”
苻郴抚上允也嫆脸颊，眸中露出欣慰，“也嫆……我知你会懂我。”
允也嫆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嘴唇蠕动，像是要说话，却一直没音调从口腔里发出来。
“也嫆，我承诺你之事，不会变，我和你的孩子会是我们的长子长女，我会亲自教养他们，让他们幸福快乐的长大。”
苻郴愧疚于，他曾经说过他若做了皇帝，会立允也嫆做皇后，现在他要食言了，但他又欣慰于允也嫆的乖巧懂事。
允也嫆一心向他，他感受的得到，他突然觉得自己能给允也嫆的太少，只能以他们孩子的未来来补偿她。
允也嫆拉住苻郴抚摸她发髻的手，“夫君，妾知道你想要什么，妾不会给你添乱的。可是……可是，我不想你娶别的女人，我也不想当妾！”
良娣是什么身份，允也嫆刚刚想起来了，皇太子的妾妃，皇太子继位后，是可以封为只低于中宫皇后的超一品皇贵妃的，地位也很高。
若允也嫆是背负着家族兴衰与荣耀长大的女子，必然会应下苻郴的许诺。
苻郴这个人就算千不好万不好，重诺却是顶好的。
他如今对允也嫆有愧，要是允也嫆乖乖应下，今后苻郴都只会更好的待她，包括她生的孩子。
可是，允也嫆不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毛五姑娘所做之事，是她这辈子都理解不了的。
“夫君，你们男子有财富有权利后，可以三妻四妾，美人环立在侧，可妾不想妾的夫君有除了妾以外的女子。偏房不可，通房不可，红颜知己亦不可。”
“夫君，妾曾因你对汤侧妃好，让汤侧妃怀孕很生气，至今也没释怀。妾能坚持到如今，只因你曾说你会送汤侧妃和毛侧妃离开，只留下妾一个。只因你说，妾是你的妻。”
“夫君，你若是做不到，就放妾离开吧。”
允也嫆觉得苻郴情绪太淡漠，和他相处久了，她也耳濡目染的学到两分。
明明此刻她心里很憋闷，她还存有理智对苻郴这般平静的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夫君，妾未及笄前，也和无数女儿家一样想过妾未来的夫君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妾从来没有想过妾会嫁给你，你身份尊贵，长相俊美，人品高贵，要不是你落难，妾连认识你的机会都没有。”
“你太好了，妾特别特别想和你在一起，可是和你在一起，妾就只有君，没有夫君的话，妾不愿意。”
“殿下，君为了家国必须立三宫六院，妾不敢阻挠，可妾的夫君只能有妾一个，也是妾心之所愿。”
允也嫆称呼又变了。
允也嫆大多时候对苻郴都是尊称，和自己三哥闹了一出后，她决定和苻郴相处相处，就改了称呼，唤他夫君。
被苻郴说夫君这个称呼只能私下说，不能在其它时候说后，允也嫆就换回尊称，苻郴有没有注意到，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在这称呼变化中，心曾凉过。
刚刚允也嫆又喊苻郴夫君，是因为，她之前问苻郴外头的事，苻郴多以宽心话敷衍她，她被苻郴敷衍的多了，就会看他脸色，知晓他不愿说，她就不会问了。
今日，是苻郴第一次主动同她说外头的事，允也嫆觉得自己离苻郴又进了一步，所以改了称呼。
只是，允也嫆瞧着，称呼或许又要换回来了。
空王殿下……太子殿下……
这些都是苻郴的身份，多么尊贵啊！
可拥有这些身份的苻郴，是做不了她允也嫆一人的夫君。
苻郴心里装着很多事，能分到儿女情长上的不多，允也嫆知道，她也不强求，可她接受不了，本来就没将太多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的苻郴，还要将精力分享给别的女人。
允也嫆知道自己身份太低了，阴差阳错才会嫁给苻郴，现在皇帝陛下亲自把这个错误扳正了。
她们这些皇后给苻郴胡乱找的女子，在苻郴重新做太子后还能有个“好”去路，若她是毛五姑娘那样的性子，她该感恩戴德了。
允也嫆起身，对苻郴行了拜礼，“殿下，妾祝您日后都步步登高，今后再无烦心事，天下繁华皆是你掌中之物。”
苻郴和允也嫆认识这么久，除了听允也嫆复述话本子故事的时候，还没听过允也嫆一口气讲这么多话。
他从兆太山回来这几天，都在想要如何同允也嫆说这事。
他们俩都知道，如今两人的姻缘，是因为阴差阳错才成的，会有很多人觊觎他的妻妾之位。
苻郴琢磨了两天，他想过允也嫆听到他的父亲，这苻朝的乾临帝要她以妻为妾时会哀伤悲戚，也可能会求他不要如此。
允也嫆是多么温婉乖巧的人儿。
他不会弃她的。
他的妻妾，他打小就知道是要为着苻朝的安稳来找，毛氏使心机就使心机吧，反正经过这遭，他也得到了自己亲爹的明确承诺，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可是，他心情并不大愉快。
他在没说这件事之前，是因为还有被毛氏算计愚弄的愤怒感，所以心情不大愉快。
现在，他不计较被算计之事，允也嫆也很深明大义，乖巧懂事，他该觉得愉快才是，可他心里很闷。
看到还伏跪在地上的允也嫆时，更甚。
苻郴半蹲下身给允也嫆递出一只手，“也嫆，我知你是现在刚听这事难以接受，但毛氏女进府，你也安全了。”
允也嫆没有向平常一样，将手交给苻郴，而是不解的看向苻郴。
苻郴解释，“也嫆，你如今是空王妃都有人想对你下杀手，那毛氏女做太子妃之路不好走，也会有不少人要杀她。”
关于太子妃之位的争执，苻郴已经经历过一次，当年最后是金家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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