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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以食为天


褚明佑怕冷。

        很意外吧,男频文学里的大男主竟也有弱不禁风的一面,刻板印象总是把他们捧得比天还高,但有时候又不甚奇怪,毕竟有些种马文为了给大男主开后宫,某些地方弱化一下大男主不仅可以形成反差,还可以博同情,总而言之就是计谋+1。

        但是,这本书并不是什么种马文,它只是男频文学里的一股清流,纯纯的逆袭复仇爽文罢了。所以很难想象在这个没有女主的剧情里,大男主怕冷这一点到底是为了方便谁而存在的。

        管他是因何存在,反正柳文殊觉得自己刚好捡了个便宜,他的师尊光环马上就可以放出去了。

        具体cao作为趁本人搬完家去上课期间亲自更换了大男主睡觉用的被褥,原来那个棉被虽厚实,却到处都是补丁,一拍甚至还有些灰在上面,柳文殊一边心疼大男主这都过的什么苦日子,又一边嫌弃地抱着那床棉被不知道该往哪放。

        他自己房间里的柜子里倒是有新的被褥,柔软厚实,还带点他衣柜里独有的清香味,柳文殊挑挑眉,看来原主生活起居方面过得还挺精致,衣柜里放了个香味独特的香囊,吸入以后心旷神怡。

        回头看了眼自己房间的被褥,柳文殊点点头,不错,够厚,大概是原主体寒病弱的缘故,几位师兄很照顾他,才塞给他这么厚的被子。

        在他还在现代社会活着的时候,也会因为体寒而导致稍微冷一点的天里都会手脚冰凉,冬天对他来说也是个很难挨过去的漫长季节,其实他也怕冷。

        还好天助他也,房间里有两床被子,柳文殊才不需要把自己那床舍己为人地捐给大男主。

        柳文殊从小体弱,步也跑不了引体向上也上不去,从读小学开始就跑的是班级倒数第一,中学及以上的体测基本都是硬熬过来的,上大学以后才稍微改善一些,因为他发现常运动确实有益于身体,于是有时间就会去锻炼锻炼,还偶尔和家附近公园里的老爷老太们打打太极拳,虽然他每次被人搭讪以后都会想尽一切借口当场逃走。

        但是变成社畜以后就没时间锻炼了,天天往那犄角旮旯里一坐,对着电脑屏幕的辐射就是从早到晚一整天,被周扒皮剥削,加班无数不说工资数额还纹丝不动,所以他有次休克性昏迷进医院还讹了一笔公司开的写作“赔偿金”,读作“封口费”。

        没办法,都是为生活奔波的人,现在哪个行业是景气的,就算是想跳槽也得找得到下家才行。

        所以他现在爬两步楼梯都觉得喘,更何况他还带着一身伤,如果等会儿又吐血了被谁抓个正着,他那个恐怖如斯的暴脾气主治医生怕是非把他钉在床上才满意。

        芥子峰位于须弥山,是一个很大的山头,从入口处下山有很长一段阶梯才到山脚下的界碑处。

        不光是出入口的路,就连内部也满是石头铺成的台阶,舍利轩这半大点儿的清净小院都有阶梯,正好是从主院到偏院的路,柳文殊这一来一回,本来也贫血,再加上好像一直没吃过东西,有点眩晕。

        哦,他忘了,修仙的人都会必经辟谷期,他的修为已到元婴后期许久,更是早已过了辟谷期。用凡人的话来说,那就是他没饭吃。

        ……

        我要吃饭,给我吃饭!!!

        人不吃饭,天诛地灭!!!

        柳文殊一脚蹬掉鞋子往床上一躺就疯狂地打起滚来,在这个硬邦邦的木床上,即使床垫有那么一丝的柔软,他也还是会想念他的大软床。

        算了,就当治他的颈椎病了。

        ***

        芥子峰内弟子也并非每日都在辟谷,已过辟谷期的弟子虽然不饿也不用吃饭,但峰内膳堂里还是会有提供一日三餐。只不过清淡素雅,少有荤食,可是在这个从门派名号到他的院名都与佛有关的宗门里,一道荤菜已经很是难得了。

        不过这个膳堂似乎是弟子的食堂,和他们这些长辈无甚关系,柳文殊才一阵狂喜,只看到弟子打饭窗口的时候又蔫儿了回去,敢情祁子冽和裴钩吻他们真的都每天不吃饭的?

        此时应当正是晌午,弟子们刚下课,扎堆过来膳堂吃饭,一行人吵吵闹闹又打打笑笑,柳文殊感觉好像回到了以前的大学食堂,不过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去食堂吃饭就是了。

        从他身边经过的弟子一看是柳仙君,连忙恭恭敬敬地颔首行礼,怯怯地唤上几声“柳仙君”,便和同伴赶紧离开了。

        哇,不愧是人送外号冷面仙君,只要表情够冷,就没有人能来为难一个社恐!

        柳文殊再次狂喜,却持续面无表情。

        他将目光放到来来去去的人群中,瞟了很多眼都没找到他那便宜徒弟的身影,真真是好生奇怪,怎么又一个不吃饭的神仙?

        哦,柳文殊恍然,他想起来了,褚明佑一般不在人多的这个点来膳堂吃饭,因为人群纷扰,很容易被人找茬,因此他每次来的时候,膳堂的菜基本剩不了多少,珍贵的肉食更是早就被一扫而空,而且还都凉得差不多了。

        真是不知道这十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柳文殊莫名替他抹了把辛酸泪。

        之前只是看文字的话,他并不能领会到褚明佑的艰苦日子究竟有多难过,毕竟他当初看小说的时候满心只想着反正以后也是要回来逆袭的,苦日子只是拿来铺垫的罢了。

        现如今他本人身临其境,虽然他没变成褚明佑本人,也没有过他那种日子,却在成为他的身边人之后,很难不去心疼这个爹不疼、从小就没娘的半大点儿孩子。

        “谁允许你下来活蹦乱跳的?”

        正当柳文殊暗自感伤之际,身后响起一道冷漠又阴沉的声音,把他瞬间从悲伤拉到了恐惧。

        呵呵,完犊子。他十分僵硬地回过头去,表情无甚起伏,实际上只是在强装镇定地朝来人礼貌点头,叫道:“裴师兄,子冽师兄。”

        裴钩吻旁边还有个祁子冽,见到柳文殊便微微一笑,那笑容和他身旁满脸凶神恶煞劲儿的某人形成鲜明对比,简直让人如沐春风。

        “文殊可是来用膳的?其实不必亲自过来,我和裴师兄此番正是准备前去给你送饭的。这不,刚好在去膳食处的路上。”

        裴钩吻立刻嘲讽一声,“柳去力,还记得我们的膳食处在哪儿吗?”

        柳文殊面不改色地摇摇头,心里却已经把裴钩吻这个见人说鬼话的王八蛋揍了不下八百遍。

        “记不太清,还是劳烦裴师兄带路。”

        尼玛,这人怎么贱嗖嗖的!

        明知故问好玩吗!

        算了,他都快要饿鬼上身了,还是吃饭比较重要。柳文殊跟着他们的步伐,一直紧紧挨在祁子冽身边,和裴钩吻保持距离保持得很明显。

        察觉到这一点的祁子冽不说话,只是笑笑。

        ***

        难怪他没有找到老师的打饭窗口,敢情就连食堂都不是同一个。不过似乎本来学生饭堂和老师饭堂就是分开的,柳文殊心想,是他大

        意了。

        芥子峰长辈专用的膳堂就在弟子膳堂后面,而且不知怎的竟也不叫膳堂,叫膳食处,只有弟子们的饭堂才叫膳堂。两地之间隔着一小段路,离得不远,一般都是从膳堂后门直接穿过去,所以柳文殊才会在膳堂碰见他的两位师兄。

        虽然听上去要高大上很多的样子,但其实无甚差别,菜品也尽是些素食,不会因为是长辈就多出一道荤菜,只是与弟子们每日吃的食材会不一样。不过至少来吃饭的人很少,毕竟芥子峰就那几位仙君,量是绝对够的,甚至还能匀多一份儿出来。

        和弟子们直接去打饭窗口领餐盘吃不一样,仙君们享受的竟然是直接端菜上桌,每人一副碗筷,桌上摆满了今日供应的午餐菜品,清一色的素菜,唯一的荤只有馄饨里包的肉馅儿。

        柳文殊看了眼,什么清蒸糖藕、清炒黄瓜、葱白豆腐、清蒸蛋羹,还有就是带肉馅儿的馄饨。

        也罢,有得吃就不错了,还以为仙人们天天辟谷,甚少吃饭,害得他也跟着没饭吃。

        柳文殊拿起筷子差一点就要暴露自己饿得像个饕餮,一想起柳仙君的人设,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还是斯斯文文地夹菜,学起了他生平最讨厌的隔壁办公桌小刘的做作吃相。

        他优雅地扒拉两口馄饨,果然就连这唯一的荤食,汤底也很清淡,就好像盐很贵一样,多放一点都要心疼钱。不过这厨子手艺还不错哈,馅儿鲜嫩爽口,倒是好吃不腻。

        得给他徒弟打包带点回去,不然这个小可怜又该去吃膳堂剩下的残羹冷饭了。

        柳文殊越想越于心不忍,心里痛骂一通原主一点儿也不心疼孩子,就算修无情道,但自己徒弟过这么惨竟也全然不管,他一个局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边上两个人在讲话,祁子冽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和裴钩吻搭起了茬。柳文殊轻声谢过他的子冽师兄,边吃边听他们两个聊天,好像回到了一个人坐在大学食堂里吃饭,听见隔壁桌在聊哪个女生难追、哪个女生又长得好看的八卦的时候。

        “三年期限已过,掌门师兄应该快回来了吧。裴师兄,文殊受伤一事切莫告知掌门师兄,不然文殊刚挨完你的骂,又要挨一道骂。”

        这是祁子冽,果真是温柔善良的典范,处处为师弟着想,还亲自为师弟夹菜,实乃贤良淑德也。

        “柳去力那是他自己活该,我偏要告状。哼!说起这事我便来气,甩我一个代掌门的名号就自己下山快活,真有他闵希言这样当掌门的?!若不是皇宫里那个鬼灵精怪的总角孩童当初抓我个现行,逼我应约才不得已去找师兄相助,没想到却被师兄倒打一耙!我本该照例云游四海,何至于此!”

        这是裴钩吻,骂骂咧咧的,怨气从未少过一分一毫。

        “哎,师兄莫要生气,此事多半是你咎由自取,偷盗皇家秘藏已是全无道德可言,更别说被擒住后连个总角孩童都敌不过,掌门师兄那番助你已是仁至义尽,总得用点什么和他交换吧?再者,我以为这三年的历练也是掌门师兄为你好。”

        “祁子冽,有你这样跟师兄说话的?!”

        “子冽不敢,但所言皆句句属实。裴师兄一世威名在外,要不是掌门师兄答应你去解决此事,师兄早就被天下人所笑话竟不及一个总角孩童了。”

        “闭嘴!张口闭口总角孩童,烦死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吃你的饭!改天我就从我的草药里揪一颗毒草出来偷偷磨成粉下到你的汤里!”

        这两人一前一后,属实是给

        柳文殊整笑了。

        原来裴钩吻在祁子冽面前竟是半点好处也讨不到的,要是让弟子们看见裴钩吻吃瘪的模样,怕是要在心里幸灾乐祸上许久,反正他爽了。

        从两个人的对话中大概可以大致推测出是哪段剧情,反正就是裴钩吻三年前去皇宫替当今圣上治病,完了之后心怀不轨地把罪恶的手伸向了太医院的私藏奇草,世间不可多得的还魂草,企图偷了去的时候被当今太子殿下抓了个现行,刚偷来还没捂热乎的还魂草也被太子殿下顺了回去。

        彼时太子殿下不过十二三岁的总角孩童,裴钩吻竟也打不过,被人以还魂草为交换筹码胁迫他答应前去说服皇帝应允公主离宫拜入仙门一事,裴钩吻应了之后找能言善辩的掌门师兄帮忙,然后被闵希言以“代掌门”一职惩罚他留峰三年,气煞他也。

        然而裴钩吻被迫答应之后,太子殿下也没把那包草给他,裴钩吻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裴钩吻虽然医术了得,可是战斗力就是个菜鸡,顶多会些防身之术,连个孩子都打不过,三脚猫的功夫罢了。

        趁两人聊天拌嘴的功夫,柳文殊已经吃完,向后厨要了一个餐盒和一些碗筷,便装了些菜放进去。他特意多夹了些糖藕,想着小孩子应该喜欢清甜可口的甜点,再多盛了一些馄饨,盖上餐盒,主动退出战场。

        “两位师兄慢用,这些我带回去吃,文殊先行一步,告辞。”

        他那便宜徒弟现在应该是躲在哪片树林子里偷偷用功呢吧,真是勤奋刻苦又上进的三好青年,但是真的很卷就是了。而且人又不是钢做的,到了饭点怎么能不吃饭。

        柳文殊边走边意识到,原来闵希言快回来了。

        书中写道关于这芥子峰的掌门,无不是赞叹着闵希言的辩论才能,每当舌战群雄时,便无人能及,倒真想坐在现场看看那是种怎样的英姿。

        只不过非辩场上他几乎是沉默寡言、惜字如金,别人说话是按句数,他只能按字数。

        ***

        真别说,芥子峰还挺大的。

        又是假山又是溪流,院景别致,习武场后头还有片枫叶林,如今正值晚秋,柳文殊大老远就瞧见了那红得正盛的叶林,还有一个颇为清瘦的少年身影,不知疲倦地手持一柄长剑于满地落叶中挥舞。

        兴许是察觉到有人正在靠近,褚明佑剑气瞬间凌厉了几分,眼神也更加冰冷,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警惕性。却在看清来人时有些茫然地愣了一下,剑气即刻弱去三分,收起锋芒,收剑入鞘后规矩行礼:“弟子见过师尊。”

        太恭敬了,恭敬到生疏,隔壁祁子冽的徒弟岑曦月每次见他师尊的时候都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虽也有行礼,但远没有眼前这个少年那般疏离。

        免礼……不对,似乎不应该这么接。柳文殊理了理思绪,一手提着餐盒一手背在身后,尽可能地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颇为冷淡地应道:“嗯。”

        褚明佑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师尊前来所为何事?对弟子可有何吩咐?”

        柳文殊把手中的餐盒篮递给他,脸上虽然一贯没什么表情,却语气平缓:“为师是来给你送饭的。”

        即使这个小兔崽子再怎么擅长把一瞬间外露的情绪压回去,可在此时,他却愣了许久,才慢吞吞地答道:“多谢师尊关怀……弟子已过辟谷期,不吃饭也不会饿的。”

        柳文殊不听,又是一个拿辟谷期当借口不吃饭的人,反

        正他今儿个饭都给他直接送到面前了,就算是把大男主的头摁住也要让他吃。

        褚明佑是已过辟谷期不假,但柳文殊心里还一直想着前几年那个没饭吃的小可怜,不管怎么说都一定要逼他领自己这份情,不然他就白来了。

        “尝尝吧,这是从膳食处打与你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长期辟谷反倒适得其反。”柳文殊不为所动,见他不接,直接拉着他的手走到几颗巨石旁边,把餐盒放下,取出里面还热腾腾的馄饨。

        褚明佑似乎一直处于状况外,不论平时再怎么收敛情绪,此时此刻忽然被师尊拉上手,师尊还给了他一碗闻起来就很有食欲的热乎馄饨,饶是一介表情管理大师,大男主也难免一直面露茫然。

        “怎么还不接过?”

        “是、是。”

        摸上还在发热的碗底,褚明佑有些出神地盯着正在为他取出其他菜品的师尊,情难自禁便动手拿住勺柄把香喷喷的馄饨往嘴里送,在察觉到里面竟还是肉馅儿的时候,更加不知所措了。

        清淡的汤汁在嘴里蔓延融化,颇有嚼劲的肉馅儿尝起来尤为鲜美,他不知怎的心里一热,想起前些年总是在膳堂里吃些残羹冷饭,再看了一眼将数道新鲜菜品摆在他眼前的师尊,忽地眼眶有些干涩。

        “味道虽淡了些,却也仍旧鲜嫩可口。”柳文殊拍拍身旁的石头,示意他过来坐下吃,将那碟糖藕也端去了他的面前,冷淡的语气在此时显得颇为柔和,“馄饨是今日午膳中唯一荤食,就多给你打了些。还有这糖藕,想来应该也是你们这般年纪的孩子会喜欢的,尝尝吧。”

        对于师尊向他递过来的一双筷子,褚明佑眼神闪烁,那双乌紫色的眼瞳里似乎头一次有了些光亮。他虽持续不知所措,却也还是犹豫着接过了师尊给他的筷子,听话地夹起一块糖藕送进嘴里,有些拘谨地咀嚼着。

        他对甜食接触甚少,此前尝过一番饴糖的滋味后,觉得不甚喜欢,便对甜的东西一概没了欲望。可是师尊给他的这碟糖藕却清甜可口,糯米在口中化开的感觉他还是头一次尝到,忍不住伸手多夹了一筷子。

        柳文殊看他多吃了一口,心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果真小孩子大多喜欢吃甜的,以后就拿糖藕来攻略这个小毛孩子。

        哦对对对,糖葫芦也行,糖葫芦拿来哄小孩最管用了。

        “可还喜欢?”他出声询问道。

        “……喜欢。”徒弟的肯定句里带了点别扭。

        “师尊今日……怎会想起给弟子送饭来?”褚明佑坐在柳文殊身边,一边拘谨地端着碗扒拉馄饨,一边声音有些闷闷地想要探出师尊的真实目的。

        这并不是什么能难倒柳文殊的问题,他回答得甚是冷静,以至于他说的话仿佛就是他的本意一样:“为师闭关三年如今方出,与你也有三年不见,早晨见你有些清瘦,定是为师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好好吃饭所致。修真者虽有辟谷期可缓解饥饿,但这也并非意味着膳食便不再必要。”

        “明佑。”

        褚明佑本想接话,却被他师尊这一声突如其来的亲昵呼唤所震到,就好像有股电流漫遍全身般令他酥痒无比,师尊的声音还是如从前那般好听。

        “师尊。”

        他低低地唤上一声尊称,听不出情绪。

        “往后我会吩咐膳食处的人将吃食送到舍利轩,你不必再与其他弟子一道前往膳堂用餐。”见徒弟三两下就将盘中餐一扫而空,柳文殊满意地收拾了起来,

        还不忘叮嘱他按时吃饭。

        “年少时须得按时汲取营养,你还在长身体,不许不吃饭。”

        膳食处真是个好地方,除了不能点餐以外,连外卖的配送费都不用给,毕竟是仙君,峰里的长辈,这点面子还是要得起的。

        他本来想让褚明佑以后跟着他一起去膳食处吃饭来着,但是忽地想到似乎裴钩吻并不待见他这徒弟,万一某个嘴欠的人又开麦了,反倒会给褚明佑平添心理压力和诸多负担。

        而且,不知为何,祁子冽似乎也对他这徒弟颇有成见,不像裴钩吻那样直接摆在脸上给所有人看见,反倒像是一直在隐忍着什么,从不声张。

        这是原著里描写过的句子,柳文殊会一直记到现在,也是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究竟像祁子冽这般温良贤淑的人,为何也对他那徒弟颇有微词。

        真就人人都不喜欢他呗……

        好惨,柳文殊默然,真的太凄惨了。

        回到这边,褚明佑明显花时间消化了一下,他似乎从不知道如何才能迅速反应师尊对他的好意,想了一会儿后才憋出了四个颇为死板的字:“弟子领命。”

        “并非命令,却依旧要你遵守的道理也只是为你的身体着想,不为其他。”这半大点儿的孩子一天天遵命来领命去的,让他按时吃饭竟也成了一道命令似的关怀,柳文殊这就不乐意了,吃饭是件多快乐的事情。

        褚明佑沉默片刻,有些恍惚地轻声应道:“弟子谢师尊厚爱。”

        再次将目光锁定在面前这个气质清冷的人,他忽然久违地想要再多看几眼师尊的面容与身姿。

        即使只是侧颜,却也依旧能见到那清秀脱俗的眉目与端正的五官,还有其中一边眼睑下方的黑痣,没什么血色的薄唇看着有几分病弱,被他的目光久久盯着的人忽地侧过头来与他对上视线,褚明佑的视野中忽地映入两颗位置相对的黑痣,一时间,他的耳根竟有些发烫。

        “怎么了?”柳文殊微蹙眉头,不解。

        褚明佑没有接话,只是摇摇头。

        秋风卷着凉意从他耳边穿过,让他发烫的耳朵不仅未能有所缓和,还让他轻微地打了个颤。枫叶正红的时节,一片落叶随风刮到他头上,褚明佑此番正在努力平复心情,尚未察觉到它的存在。

        刚刚才有所缓和,却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经过他的眼前,直接摸上了他的头顶。

        对方用冰凉的指腹轻轻压在他发间那一刹那的感觉是如此清晰,头皮传来小阵的凉意,褚明佑开始不明白自己为何竟有些紧张,因为心跳突然加快了不少,耳根似乎也越发地滚烫起来。

        “有落叶。”殊不知柳文殊只是顺手想要帮他摘掉头上的红叶,“为师替你摘掉了。”

        褚明佑不想自己这副模样外露出来,于是便微微低下头去自己隐忍,有些难为情地吐出几个字:“……弟子,多谢师尊。”

        师尊很久没摸过他的头了,也从不愿意让他在自己身边多待一刻。至少,在师尊突然开始冷落自己以后,便再也未曾对自己如此亲昵过了。

        可如今……却又是为何。

        他带着心中强烈的不解与求知欲,不禁悄悄抬起眸,想要再多看柳文殊一眼。

        自五年前刚被师尊捡回来那段时间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像这样偷偷观赏过师尊的尊容。

        他年幼时曾为师尊不凡的容颜所倾倒,总是喜欢躲在暗处悄悄盯着他看,可后来师尊从不愿多看他一眼,他又何

        必再去自讨没趣,继续观察师尊的一言一行。

        师尊……当真是出落得一副远超凡尘俗世的美人相,清冷孤傲的性子更是犹如一朵高岭之花,长在悬崖处,总是让人难以靠近。

        他也曾因师尊的冷淡而从此对那悬崖峭壁望而却步,久而久之便不再试图攀上那高崖,把那朵开得鲜艳美丽的花采了去。

        可他心里时不时却还是会念、会想,每当他抬头望去时,内心总是奇痒无比,总想用尽一切手段把它摘了去,不顾后果。

        如今,师尊负伤醒来后,却变得大不一样了。

        ……可是即使如此又如何,须臾片刻后褚明佑便瞬间缓过神来,想起自己方才所有的举动,于是自嘲地在心里勾起一抹不带情感的冷笑。

        他可不会相信一个人一夜之间会性情大变,更不相信一个从不愿多看他一眼的人如今会突然对他不带目的地百般呵护,只觉诡异。

        他宁愿相信他这五年来最为真实的现状,也不肯如此轻易就被师尊这些看着便好似是幻觉的突兀转变所打动。

        那可是五年,褚明佑眸中的光迅速黯淡了下去,神色再次被覆盖上了他骨子里的那股淡漠。

        这五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他可最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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