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寿宴(二)
见识了宋以安雷厉风行的一面,宋以夏和尤金絮都不敢多言了。
刚刚那一点插曲很快就被人遗忘了,众人依然在赏花嬉笑着。
齐昭仪挪着小步子到林凡悦身边,小声道:“娘娘如今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林凡悦唇角弯了弯:“那你觉得从前和现在,哪一个本宫好?”
齐昭仪思考了一下:“现在的,从前的娘娘有些……窝囊。”
窝囊这一词也许用的不太准确,但大体意思没有错,宋以安是贵妃,后宫最尊贵的存在,但从前德妃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事可不在少数。
林凡悦轻笑出声,不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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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渐西斜,茂密的树荫处也会被炙烤到,那这御园赏花的活动就此结束了,转道去了芳雅台看戏。
林凡悦对戏曲一向不感冒,也许是因为她这个外行人看不出个趣味,可若她无缘无故离开容易被人诟病。
戏唱到一半的时候,她就无聊地数起了桌上的瓜子,黛初见状,贴心道:“娘娘,是时候该去检查御膳房寿宴准备的怎么样了?”
得了一个正当的理由,她跑得自然比谁都快。
出了芳雅台,林凡悦整个人都感觉放松了不少,“真要坐在那里听一个时辰的戏本宫就要无聊死了。”
黛初:“娘娘,您从前可不会觉得看戏无聊。”
“人的喜好都会变的,本宫现在不喜欢这些了。”
黛初点点头,她家娘娘现在的变化的确很大。
检查寿宴也不完全是随便找的理由,贵妃的确需要去看一看的。
穿过御花园就能到御膳房了,林凡悦闲庭信步似的走着。
突然,远处一个身着官服的年轻男子闯了进来。
那人左右张望着,愁眉苦脸的,一会脚尖朝左一会脚尖朝右,一看就是个迷路的人。
林凡悦停住脚步,好奇地望着那个人。
隔得远,但能看出来男子身量高,举手投足都是书生气。
她待在深宫,平日能见到的除了皇帝就是禁卫军,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外男。
可御花园是外男不准擅入的。
那人摘下官帽,嘴唇翕动,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只见他忽然将官帽高高抛起,官帽落地,他朝着帽子正面所朝的方向看了眼,然后就将帽子拾起,清理干净戴上,朝着帽子只是的方向走去了。
林凡悦和黛初看得都觉得很好笑,这选路的方式也太随意了点吧。
那人走后,林凡悦走到了他刚刚艰难抉择时所站的地方,看向已经不见人影的小道,问:“黛初,你认识那个人吗?”
黛初:“不认识,看着像是新提拔上来的。”
蝉鸣阵阵,夏日热浪滚滚袭来,林凡悦站在那里没有动,因为她知道那人一会就得掉头走回来,因为他选的那条路是通往荷花池的。
果然,小道的尽头就出现了一个垂头丧气的人影,那人也很快看见了林凡悦。
少女背对着阳光而站,肌肤通透似冬日冰雪,额间一朵桃花令人侧目,她唇角含笑地看着他。
韩非白呼吸一滞,不自觉地放缓脚步,从对方的衣着装扮他就猜到了少女应是后妃。
林凡悦先开了口,嗓音甜糯:“你是谁?”
韩非白先彬彬有礼地一拜,回道:“微臣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韩非白,才刚入翰林。”
原来是状元郎,可惜书她只看了一半,对这个状元郎了解的实在不多。
而韩非白也没有辜负他的身份,不论从长相还是谈吐来看,就是正儿八紧的书生,看来从小就泡在书海里,仿若靠近他就能闻到书卷香。
林凡悦:“状元郎怎么跑到了这御花园?”
韩非白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尴尬地回道:“微臣走错了路,就走到了这里。”
“那你现在是要出宫还是去寿宴。”作为新科状元,是会被特许参加寿宴的。
韩非白:“微臣打算去寿宴等着,就不来回折腾了。”
林凡悦点头,示意了一下黛初,黛初就站出来,指着一条道说:“大人从这边走,到底了再向北……大人记住了吗?”
一番不长不短的指路之后,韩非白木纳道:“记住了,多谢指路。”
可林凡悦总觉得对方没记住,然而韩非白已经朝着她拜别后,朝着那个方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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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的总管见着贵妃来,自然殷勤地伺候着,此时整个膳房忙得热火朝天,林凡悦才刚踏进门槛就险些被热气逼出来。
今夜,有很大可能性这边会出纰漏,这一直是她的心病。
林凡悦严肃地说:“要严查进出人员,宴席上要是出了一丁点的问题,本宫唯你是问!”
总管心肝俱颤地连连应声。
等她们从御膳房出来的时候,已是日暮西陲。
黛初提醒她该去见陛下了,然后和陛下一起出席宴会,本来,这也该是皇后做的。
迎着晚霞,好巧不巧地林凡悦又在御花园遇见了韩非白,只是人家这次换了一个地方打转。
堂堂的新科状元,是个路痴,说出去真是有辱智商。
韩非白汗水打湿了衣衫,也不知道他在这里转了多久。
先皇时期的御花园没有这么大,但是暴君登基后又扩建了三分之二,平常逛起来都要费上一天,好些地方,林凡悦也没有去过。
而韩非白好像还是一个运气不怎么好的路痴,两次打转的地方还都是宫人不怎么走动的地方,再加上今日皇宫庆典,想碰见人问路更加不容易了。
林凡悦也只是抄个近路才又碰见他,眼看着韩非白好像累了,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韩非白以掌作扇,不住地扇风,偏头时正好看见了花丛旁朝她笑的少女。
再见林凡悦,韩非白的尴尬真是溢于言表,脸色都泛红了。
一天之中被同一个人撞见两次迷路,有多难为情,林凡悦自然能想到,她组织了下语言道:“真是巧,又碰见状元郎了。”
韩非白干笑两声:“是挺巧的。”
林凡悦:“……”
冷场时,黛初则直接的多,“大人是迷路了吗?”
韩非白:“……”
这不能怪他,实在是这御花园太大!
林凡悦憋着笑,打了个圆场:“想来状元郎是想欣赏御花园的景致吧。”
黛初:“……”她怎么觉得看着不太像呀!
韩非白:“……”也不知眼前这位是陛下的哪位娘娘,可真是善解人意!
林凡悦对黛初说:“你送状元郎去临风殿,本宫自己去见陛下。”
韩非白自是感激涕淋,而黛初更加确定了状元郎就是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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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岔路口,林凡悦独自离开,黛初领着韩非白步履匆匆。
林凡悦到了太清宫,正碰见暴君在更衣。
商歧见着她很自然道:“爱妃来了,过来替孤更衣。”
林凡悦拿起放在桌上的黑金腰带走过去,熟练地给他系上。
白玉般地手从商歧的腰边绕过,林凡悦稍稍弯了些身子,靠近商歧的胸膛,她的头顶正好能碰见他的下巴,商歧也能闻见她淡淡的发香。
慵懒的嗓音自头顶传来:“下午的时候,德妃来了,说是爱妃让她去准备宴席上的酸梅饮。”
德妃竟然跑来告状了,这是她没想到的。
“是臣妾吩咐的。”
腰带系好,林凡悦重新站直身体,商歧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先前没注意那朵花钿,现在却直直撞进了眼眸里。
那一瞬间,商歧唯一的想法就是,眼前的宋以安不是从前的那个宋以安,她美得更加生动了,他险些怀疑有人披了宋以安的皮囊。
可他向来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刹那的惊艳也被他掩藏了下去,语气一如方才:“爱妃猜猜,孤是如何回德妃的?”
林凡悦的水眸盈盈,看着他不自觉就会让人软了心,“陛下应该是将人赶出去了。”
商歧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那样的处事方式也很符合暴君的脾气。
他俩的距离太近了,林凡悦不太习惯,朝后退了两步,可商歧突然单手箍住了他的腰,掌心滚烫的温度隔着单薄的衣衫印上了她的后腰。
林凡悦被吓到了,“陛下……”
商歧打断她:“孤还是第一次知道,爱妃居然是一只有锋利爪子的小猫。”
林凡悦:“……”
商歧看向她身侧的手:“只是不知道这利爪将来会不会挥向孤。”
“!!!”林凡悦忙不迭地表忠心,“臣妾的利爪也是因为陛下给的倚靠,永远不会伤害陛下。”
商歧撇了眼那朵桃花,松开她的腰,“若真有这一天,孤会在你的利爪抬起来的时候就直接砍断!”
她发现,跟这个暴君真的没有办法好好聊天,不是剥·皮剖心,就是砍手,他的内心难道就不能阳光些吗?
“孤没有帮着德妃,爱妃是不是应该给孤一些奖励?”
话题又转回去,可她却有点震惊,暴君居然像个小孩子般跟她要奖励!
“陛下想要什么?”
殿中的一干下人早就退了出去,降温的冰块也化得差不多了,整个大殿里有几分闷热。
商歧淡淡道:“爱妃准备的那些解毒丹就不要用了!”
林凡悦:“!!!”
他竟然知道!知道她偷偷让太医院制作解毒丹,那他也一定知道用途,甚至知道今夜寿宴上会有人下毒!
难道书中下毒的事真的是暴君策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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