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拈花惹草
衣柜斜着在储藏间里，是上次他们仓皇关门时的样子。肖颂年拉动衣柜，拽了一下，灵植的藤蔓缠在衣柜背面，杨萄帮了下忙，才把枝条拽断。
整个衣柜被拖到了客厅里，上面散了一些绿叶下来。在空荡的客厅里，反而显得满是生机。杨萄没敢跟着肖颂年深入储藏间探视，就围着衣柜仔细打量。
她拉开衣柜的门，突然尖叫。
“怎么了？”肖颂年跑出来，关心她。
“这不是镜子，这后面透光。”杨萄从衣柜前面又绕到后面，“你能看到我吗？”
“能看见人影，但是看不太清。”肖颂年看杨萄害怕地缩到沙发角落，“怎么了？”
“你平常用这个衣柜吗？”
“我没那么多东西，就之前房间没收拾好的时候搬家行李都在里面。”肖颂年走到她身边坐下，“这么怕镜子？”
“是，因为我……”杨萄想起那天在衣柜里见到的人脸，“……心里有鬼。”
“我不信那些。”肖颂年摆摆手，离开去储藏室继续观察。
“是，徒弟，你说得对，得相信科学。”杨萄叫住他，“你到衣柜后面试试，我看看什么样。”
“好。”肖颂年走到衣柜侧面，把衣柜转了一下，刚站到衣柜正前方的杨萄不得不多走几步。
杨萄真的信科学。因了肖颂年头顶的光芒，他的脸很清楚的出现在衣柜中，而身体模糊得几乎没有。杨萄吓得赶紧说：“好了，没事，看储藏间吧。”
穿到恐怖游戏之前，她在“查无此”游戏公司第一天的杂活就和玻璃与镜子有关。公司的会议室的门都换了双向镜，从楼道看去是镜子，从会议室里面能看到外面的情况。这可跟高中教室让老师盯自习的门上双向镜完全是反着的。
那时，杨萄的任务，就是给镜子贴上贴纸。楼道本来灯火通明，结果突然停电了，会议室里的同事正抱着灯球站在门口，身形突然从镜子里浮现出来，吓得杨萄立马罢工，换来闺蜜石梦替她弄完。
这里居民头上的光，看着没什么存在感，但在镜子前，却有神效。杨萄开始怀疑那一天里面真的有个人。
“和地下通着的吗？”杨萄凑过去问。
肖颂年摇摇头，说：“底盆就在这儿。可是没有日光，怎么长得这么好。不过……”
这灵植也没灵到哪儿去啊，还是普通光合作用生物一棵。
“不过什么？”杨萄问道。
“形状挺奇怪的，你看，左扭右扭，感觉能塞点东西进去。而且，拉到储藏间的部分，明显枯了一点。”
“你之前那架势，我还以为是食人花呢。灵异绿萝罢了。”
“多半有毒。”肖颂年自顾自去厨房拿了手套和小刀，“我得把衣柜上的藤蔓割下来，剩下的整盆扔走。”
“我来帮忙。”杨萄蹲下来捡起散落的叶子，还没等肖颂年阻止，她就已经拿在手上了。
“有毒。”肖颂年连忙找来垃圾袋，让她把叶子扔了。
“不是可吸入的那种毒吗？”杨萄一脸不解。
肖颂年低着头盯着她扔下的过程，碰了叶子的指甲图案掉了一点，但是她的手一点事情都没有。他松了一口气，说：“你看看你的指甲。”
“啊，怎么花掉了。”杨萄把手举在面前，翻来覆去观察。
“灵植，有的，有腐蚀性。”
杨萄听到，立马去洗手。可还没等回去，肖颂年也过来了。他的手臂处多了一小道绿色的痕迹，和毛细血管一样纤细，一长条网状痕迹。问了才知道，肖颂年不小心碰到了灵植。
“这么严重啊。”杨萄半蹲着观察他在水龙头下冲洗的手臂，水流下伤痕处似乎还发着光。“用不用去医院？”
“不用。不能让别人知道灵植的事。”
“哦，想起来了，”杨萄还记得那天姑姑看新闻说新兴区的菜色越来越奇怪，“灵植就在新兴区才有啊。”
肖颂年颔首，拿毛巾擦干了手臂。擦到伤口处，杨萄看他皱了下眉。
灵植终于都被收到垃圾袋里，可这垃圾一扔到楼下，王阿姨自会打开检查。杨萄提议自己去和王阿姨说找一天，她来替岗。
与肖颂年的交换条件，自然是他去乔凌家住几天。
也不差这几天的房租了。
“反正新室友马上就会来。”杨萄见两个来看法的潜在室友都摇头叹气离开后，跑去安慰肖颂年。
等到第五个来面试做乔凌室友的人失落地走出来，杨萄拉着他问缘由，才发现这件事的难处。乔凌过于强势的性格，其实没拦住几个人。只不过来这片城区租房的年轻人，有两类：一类是想要新兴区循规蹈矩的生活的逃难者；另外一类是冲着成为申请末世避难所照顾人群的投机分子。
新兴区的生活有那么糟糕吗？杨萄听了眼前的五号嘉宾的讲述，也没觉得早出晚归努力工作有什么不好。姑姑还说自己一直想在新兴区待着不愿意过来呢。
乔凌自然也没觉得新兴区有什么不好，他的生活习惯和作息，完全对标新兴区。虽然他没去过，都是靠报纸上的新闻跟着学的。乔凌和来面试的人提几句，对方就能感受到他对新兴区的向往。
“也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换个地方生活，谁还想被室友按头过过去的日子啊。”杨萄应和着对方的话，“麻烦你来一趟了，慢走。”
杨萄求着肖颂年在乔凌家里寻找线索，反而姑姑先注意到肖颂年的变化。首先，他来家里吃饭的次数少了。
其次，大热天也穿着长袖外套。姑姑给杨萄送午饭的时候，特地问了肖颂年怎么回事，他笑着说“无碍，就是有点冷。”
满头是汗，还拿着登记簿给自己扇风。
“用不用去医院看一看呀？”姑姑关切的问道。
“没事，不急，等杨萄休假，来得及。”
姑姑放心地走了，留下杨萄满头问号。
“我可不出小区，医院你自己去。”
“你不是答应我把灵植扔掉吗？感觉这几天又生长了一点，垃圾袋都要破了。”
“我和王阿姨聊过了。得等待时机嘛。”杨萄一脸无奈，“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么？”
“你说的抽屉，我找到钥匙了，也打不开。”肖颂年其实对她竟然对乔凌家细节了如指掌这件事很是奇怪，“你怎么知道钥匙的位置的？”
“啊？”杨萄装傻，“孟霖说的，孟霖抱怨过。”
次日，佟彤过来找杨萄，撞见第七个来面试室友的人。这个人求着杨萄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让杨萄惊得呆在原地。
佟彤凑到杨萄耳边小声说：“你不是说没人愿和乔凌做室友吗？”
“没骗你，”杨萄压低声音，拿着登记簿挡住自己的下半脸，“这是第一个被乔凌淘汰下来的。”
接着，杨萄笑得开朗，请被面试者来管理员办公室坐一坐，好好分析缘由，并承诺再给他次机会。
“嗯，明天你再过来，还是这个时间。”杨萄看着对方迟疑的表情，笑着强调：“面试都是我安排的，他肯定会答应。请放心。”
对方一走，杨萄就瘫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无助地看着佟彤。
“没人陪着，没人鼓励，乔凌就不能自己一个人做事吗？”佟彤眼神里全是嫌弃。
杨萄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就是，就是。可是这是希望最大的了。找室友比相亲都烦，可这是我的工作。”
在杨萄找乔凌说“这么大的人了，该学会独立行走”的大道理的时候，肖颂年和佟彤在管理员办公室里聊了起来。
佟彤在家工作的第一单生意，就是做清理灵植的机械装置。
肖颂年眼前一亮。
佟彤说自己后来接单多了，做的东西种类多了，慢慢做大了，才有钱和男朋友搬过来住。不过，那个机械装置的设计图之前被她男友撕碎了。
“嘛，艺术创作，有时候精神压力大，总会做点事情发泄。”佟彤心态良好。
肖颂年眼里失去光芒。
杨萄“咣”地一声推开办公室的门，把里面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他没救了。”杨萄正在气头上。
佟彤不想掺和物业管理的事，拍了拍杨萄的肩，溜了。肖颂年以为她会和自己诉苦，端庄地坐好。可杨萄对着垃圾桶“嗷呜”一声，平静地坐回写字台边的椅子上。
她转过来，和肖颂年四目相对。
“你之前是说乔凌怕灵植是吧？”杨萄的眼睛轱辘轱辘转着。
“不用找室友也能放你走啊，只要你说你有灵植。”
肖颂年微微摇头，说：“灵植可是大忌。”
“不，你在他家发现不就好了。”杨萄仔细描述了刚才去乔凌家转了一圈的发现：之前孟霖住的房间窗台，也就是恐怖游戏里两人一起发现王阿姨死亡的窗户，有几个只有土的花盆。
“是我之前送给他们的。”肖颂年解释道：“我搬过来的时候，家里就有这些。”
那一天，肖颂年拿着几个花盆，下楼想扔掉，被王阿姨退回来，正好被乔凌和孟霖看见，随口一问他们要不要，就真的被他们拿去了。
这是时间循环几次后，他才知道的正确道路。
杨萄从椅子上站起来，蹿到肖颂年的身旁；“你看过花盆里面吗？”
“只是土吧。”
杨萄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说：“不，里面有真的抽屉钥匙和……”
“什么？”
“发光的根茎。”杨萄对自己的判断非常肯定，“我才孟霖大概是拿着抽屉钥匙去拨弄土，结果发现了灵植根茎，就把钥匙直接扔里埋了。”
肖颂年瞪大双眼。
“你不要这么诧异。我刚才翻了翻，我确定是灵植。”杨萄边说便从兜里掏出自己画的楼层图，然后找了根笔在上面做标注，“不过抽屉没东西，你也不用去看了。”
肖颂年的注意点却还是她的手，问道：“你从新兴区来，你的异能不会是和植物有关吧？”
“我有异能吗？”杨萄的脑内正在把灵植和王阿姨的死亡关联在一起，一下子被肖颂年提到的新概念打断了。
王阿姨死于头部撞击，身上还有中毒症状。大概率是凶手拿了一层窗口的花盆砸的。
很好，明确了，这个花盆也是大反派亲自塞给一层的无辜路人的。
为什么呢？杨萄想不明白。
杨萄心不在焉地听着肖颂年解释异能的分类，她只在听到自己是防御类异能时符合了句“真是无用啊”。
等杨萄从分析中回过神来，已经是在姑姑家和肖颂年一起吃晚饭了。
杨萄不小心把汤洒了肖颂年一身。肖颂年烫得立马把外套脱了下来。姑姑扫到肖颂年手臂的绿色网状伤痕，赶紧把杨萄拉到身后，喊着离肖颂年远一点。
刚才还说说笑笑的氛围，一下子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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