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坏心眼
李平也是醉醺醺的，一时间大脑宕机，也不知该如何反驳。鸿鸮却是撑着脑袋，指着李巽说：“你继续讲，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想说的。”
“小公子是个聪明人！”李巽点点头，身子往后一仰，因为重心不稳退了好几步才站住，“大将军当年奉召回京，起初没什么动作，等皇上病重的消息传开，他就开始调我们回来，还都是分批进行……这是什么啊？要么他打算介入党争，要么他想谋权篡位。”
这话胆大包天，在场诸位将军一惊，醉意消了大半。
“巽儿可千万慎言，这话传出去可是要人命的。”
李巽晃悠悠走到说话的那位将军身边，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要谁的命？大将军现在把五皇子控制了，又逼着摄政王坠崖，宫里皇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能要谁的命？哦哦……我的，我们的！”
“可他鸿羽要不要我们的命有什么关系吗？可诸位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位置的，哪一个不是刀山火海里拼出来的？我们要么死在对内的沙场上，要么死在战友的刀下，有什么区别？”
包厢内忽然之间都沉默下来，李巽是醉了耍酒疯，但是他的话实打实的在理。
鸿鸮沉吟一声，起身把摇摇欲坠的李巽拉开，推回自己的位子上。
“诸位将军想来都听说过我因同摄政王勾结，被父亲关禁闭的事情吧？”鸿鸮笑着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开口。
鸿鸮看着骤然冷下来的场子，无奈地耸了耸肩：“诸位将军不必拘谨，你们可以理解为我居心叵测，今日请你们一聚就是为了报复我父亲。”
李平干笑两声：“小公子严重了。您七岁那年偷跑出城，将军也因为担心您将你关在房中半月有余……说到底，将军是因为在意您才如此的，您也是能理解大将军的。”
鸿鸮摇了摇头：“这一次，我恐怕无法理解他了。”
说着，他将从鸿羽书房中偷出来的几封信放在桌上。
“诸位将军可以打开来看看，这才是我与父亲关系决裂的缘由。当年江南苏家被灭门一事，想来诸位都是知晓的，但真相如何，诸位又知道吗？”
几位过万军而面色不变的将军，此时对着面前几封老旧的信件犯了难。还是那慷慨陈词之后的李巽爬了起来，骂了一句“怂货”，伸手拆了信，大声念给他们听。
“贤兄入境只从西北而行，弟必然开门放行……”
“事情败露，贤兄可退兵十里，弟必然再寻良机……”
每读一句，众人面色就难看几分。直到李巽放下信纸的时候，众人本染着酡红的面庞已经苍白一片。
“小公子这些信件到底从何而来？”李平率先回过神来，他对鸿羽近日一切行径都有不满，可他毕竟是雁羽军的人，军令至上，“莫不是摄政王给你的，想借你之手除去大将军？”
鸿鸮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李将军这话，自己信吗？”
李平讪讪地闭了嘴。摄政王和鸿羽老将军往日无仇，近日无怨，若是栽赃陷害也不必拿这陈年旧案说事，只要以自己王妃被刺就能拿鸿羽老将军去问话。
“大胤内，一是我父亲与摄政王，分别坐镇西北和南境，其次是池老将军和许侯爷，池老将军不理朝局，只问边疆守卫，许侯爷却是摄政王的人……诸位以为，摄政王想要动鸿家，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吗？”鸿鸮笑着摊开双手。
“这几封信是我在父亲书房的密室中寻的，上边的字迹，诸位都可以仔细辨认一番，到底是不是我父亲的。”
在场的众人都是杀出来的军衔，跟鸿羽那几个副将不同。他们各个都精明着，此前不愿意相信，是因为他们在这棋盘之上，都只是个随时可以舍弃的“卒”。但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他们就不得不做出些改变，给自己谋条生路。
“让老夫瞧瞧。”角落里一直沉默着的老将忽然出声，“老夫在雁羽军中多年，自然认得大将军的字迹。”
“蒙将军请。”鸿鸮用双手将几封信恭敬地递给了那老将。
片刻后，老将随手将信纸甩在桌上：“这是咱们大将军的字迹无疑，各位还有想看的都看看吧。勾结外邦意图谋反，好一个鸿羽！”
凡是战场上洒过血泪的将士，有哪一个见得别人糟蹋自己守护的东西？
信件传阅结束后，重又回到了鸿鸮手中，他看着面色凝重的众人，轻声道：“诸位将军以为，此后如何是好？”
“鸿羽面上是和五皇子继续对峙，但是双方已经达成协议，正待京城中舆论发酵，可以借口除去摄政王，大举进宫。”李平坐在位子上吐出口浊气，“眼下，唯一重要的便是我负责的后勤一路。若是断了粮草，京城中有迟迟没有消息，恐怕鸿羽是骑虎难下。”
李巽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爹，你以为那五皇子真和鸿羽和平共处了？你可别忘了，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在军中说话的权力，只要将鸿羽拿下，再把他们之间的交易局部公开……”
“鸿羽照样是身败名裂，五皇子也能得偿所愿。”蒙将军接过话。“鸮儿，摄政王如今何在？”
鸿鸮恭敬回答道：“摄政王为了救我出来，被父亲派人追杀，如今重伤未愈。”
“那就罢了，再让摄政王出面，恐怕局势更为混乱。”蒙将军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李平，“小平，你先想法子断了这条补给线，并且给前线那些不明情况的将士们传个话。”
“是。”李平应下。
蒙将军又转向鸿鸮：“西北边境的守军不能再往回调了，想办法把他们拦下来。”
鸿鸮回道：“蒙将军驻守在祀河县，不就是为了方便他们同行么？西北边境的守军如何调派，还得由您出面才是。”
老将冷哼一声：“你小子倒是个坏心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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