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八章 坐享其成
“那小子我是没本事留下的，修业结束之后他嚷着吵着要外出历练，我都以我珍藏的奇珍药品为饵，他也不愿留下。当时他说自己还没看透时间疾苦，不曾修得一颗医者仁心，算不得医者。前端时日听说池姐姐你不日回京，我也才收到了他将要回来的消息。”
池荣嫣闻言，略有些意外，但是少年时崇拜那一二人，便总想着要与之并肩的心思她倒也能理解。
“孟烷的事情日后再说吧，今日你先好生歇着，我就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些……”
钟灵儿不知怎的，又想起了自己方才往北苑的路上说的那些胡话，心底多少有些不安。
“嗯。”
目送着池荣嫣的身影被夜色淹没，钟灵儿仍旧守在门口不愿回屋。
乌芸站在一旁沉默许久，可那时间似乎实在是漫长，漫长到她忍不住开口询问：“灵儿姑娘在担心什么？”
钟灵儿摇了摇头，目光却没从无尽的黑夜中收回来：“来时我胡诌了两句，说从主院到北苑的路上可别忽然窜出两个刺客……”
乌芸闻言，轻笑着安慰道：“灵儿姑娘您就放心吧，九王府虽然看着空荡，但其中防卫却是同天罗地网一般密不可透。”
钟灵儿如何不知道九王府森严密布，往日她也不曾有过半分担忧，但今日却是无端的心中慌乱。
最后，她还是在乌芸几番担保和劝说之下，才松开了紧紧攀着北苑门前柱子的手，跟在乌芸身后进了屋子。
可凡事都没有个绝对，女儿家的第六感很多时候都让人心惊。
池荣嫣走到半道上就忽然察觉到背后传来若有似无的阴凉感，原本就显得懒散的姿态更加随意了些。想要进九王府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也绝非不可能，就比如池荣嫣和谢玄墨希望有人能进来参观参观。
方才还走得好好的池荣嫣陡然跃至半空，借着空气摩擦的力道稍稍侧过身子，仍有沉重的铁链带着腥臭的血气擦着她衣物而过。
“真不注意卫生。”池荣嫣稳当当地落地之后十分嫌恶地揉了揉自己鼻子，“这沾了血的物件也不及时清洗，真不怕自己害病了？”
转念一想，这群行尸走肉一般的人不知疼痛，似乎真不怕沾染什么奇怪的病症。
“墨延昭在我这里呢，放心，怎么说他都还算得上是本宫侄儿，本宫自然不会害他。”
蛊人们没再动手，只是团团将池荣嫣围住，一双双眼睛中泛着诡异的绿色。这是他们同魑魅五感相连的征兆，故而池荣嫣也以十分优雅地姿态同他们背后之人对视。
“行了，你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池荣嫣也没兴趣跟他们多做周旋，拍了拍手唤出许久都不曾呼吸过外边空气的潋滟来，“你们劫掠了那群无辜女子，本宫就劫个五皇子，也算是扯平了对吧？既然这样，暂且就算两清，来了的人也不必回去碍你眼了。”
碧蓝的剑光在黑夜中翩然起舞，刺破皮肉时发出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却没有半点血液喷洒出来。
藏在暗处的府卫们在池荣嫣收剑离开后迅速收拾了残局，看着那些了无生机却仍旧瞪大了双眼的蛊人，心中惊骇。
“若是害怕，就少看些。”池荣嫣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抱着潋滟朝着那群府卫们轻声笑道。
“是。”
府卫们都是新选拔上来的，虽然经历过训练时的百种折磨，但他们手上还是干净的，从没沾染过人命，更没有见过活死人。
池荣嫣瞧着他们尚且年轻的面容，忍不住多了两句嘴：“日后这京城中也未必太平，也不知道调你们过来是幸还是不幸……”
好似还有后半句话，但晚风过于喧闹了一些，府卫们并没有听清楚。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为池荣嫣这一时的善心动容，更坚定了追随摄政王夫妇的决心。
池荣嫣回了主院之后，谢玄墨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见到她身影的那一瞬间就冲上了前：“嫣儿，可有磕碰到？”
“你可盼着我受伤？”池荣嫣起初是笑着反问，又看见谢玄墨面色微变，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顺口的说出这样不该说的话的，“我知道你现在有点急，但你先别急，我知道错了！魑魅派来的一支蛊人意在探查墨延昭踪迹，凭着我的身手轻轻松松就能解决，你不用担心。”
“嗯。”一番好心被调笑，即便是了解池荣嫣性子，谢玄墨也免不得有一瞬的不悦。
池荣嫣无奈地叹口气，懊恼着自己方才为何要嘴贱那一下，不然这大狗狗也不会拉长了脸，这么难哄了。
“我冷……”
三言两语劝不好谢玄墨，池荣嫣索性将摆烂进行到底，直接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也不管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还没干透，张嘴就来。
台阶已经有了，谢玄墨是识时务的，十分自然就往下蹦哒。
“墨延昭那厮你准备如何处置？”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主卧，谢玄墨服侍着池荣嫣更衣，正巧看见了对门的房间还亮着灯盏，顿时想起了还赖在那屋子里的墨延昭。
“他今晚若是想清楚了，就可遣人把他送回宫里。”池荣嫣舒服的眯了眯眼睛，似乎并不在意墨延昭将有何遭遇。
“他真是被控制了？”
那些小厮们各个都“严于律己”，不该听的是半点听不进去，问起来更是一问三不知。为此，谢玄墨对下午主院中的情况一无所知。
“是，”池荣嫣点了点头，“应该是魑魅寻到的西域的一种奇毒，借着其他的引子牵制了墨延昭。但是你这五侄子的胆子实在太小了一些，犹犹豫豫不敢反了池梦儿。”
“是么？”谢玄墨嗤笑，“他可是敢联合鸿羽逼宫谋反的，胆子如何小了？只不过他还没能看得清局势，真以为池梦儿和魑魅真正掌握大权了，他也能坐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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