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求医
沈焕推开门一看,院子里银装素裹,满目皆白,带着寒意的清冷与雅洁。
他重新燃了炭火,做了早饭,见沈容还没醒,到大门外扫起雪来。
扫完门口又来扫院子,沈容从窗户里探出一颗脑袋,“别扫完了留一些,晚上小荳回来他们肯定要堆雪人的。”
晚上四个人在一起吃了火锅,两个孩子吃的满头大汗,跑到院子去玩了。
“刚吃完饭别跑太快,不然肚子会疼。”沈焕叮嘱了一句。
沈容看着沈焕面前清淡之极的汤底,忍不住叹口气,“不吃辣真是可惜了,你不知道这辣油火锅有多香!”
沈焕低头笑了笑,并未说话。
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居然吵了起来。
“一点都不像,她哪有那么好看,我师傅还差不多!”
“哪里不像了,沈姐姐本来就好看啊,你看,多般配啊!”
“我说不像就是不像,给我!”
“不给,这是要送给沈姐姐和小沈哥哥的结婚礼物。”
“你又叫小沈哥哥,看我怎么教训你……”
两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打起雪仗,屋里的两人出去看了看,沈容按捺不住,也想加入,又怕冻手。沈焕给她找出一双手套,里面暖洋洋的,外面居然可以防水。
几个人混战在一起,沈容乐得哈哈大笑,江小虎趁她不注意,一个大雪球狠狠砸到她背后,沈容身子顿了顿,一下子摔在地上不动弹了。
“姐姐!”小荳立刻跑了过去。
“你姐姐也太会装了。”江小虎却不以为然。
沈焕愣了一下,本也以为她诈小虎,然而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慌乱之感,他立刻跑过去扶起沈容,那个人却一下跳起来将迟疑靠近的江小虎砸了个屁股墩儿。
“你……吓死我了,以后不许再这样!”沈焕脸色难看,也不顾两个孩子还在,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沈容脸色却不比他好多少,她胸口疼的毛病依然还在,只是她习惯忍耐,最近心情也不错,所以没放在心上。只是方才那一瞬疼的她喘不上气,才会倒在地上。
然而只是瞬间,疼痛过后,身上也无任何不适,她一边安慰自己可以是最近情绪紧张,一边却又感到某种隐隐的不安。
“你晚上别走。”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但此刻只想把沈焕留在身边才能踏实。这段时间两人一直住在一起,但她知道小荳回来了他肯定不在这里留宿。
“可是……”果然沈焕有些犹豫。
江小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把一脸懵的小荳拉到一边去。
“咱们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沈容眼巴巴的看着他,“就差没拜堂而已,不然我们今天先拜个堂,就算是正式结为夫妻,这样你总可以留下来了吧。”
这怎么可以呢?沈焕下意识想拒绝。
然而不合规矩的地方已经太多了,包括两个人庚贴上的生辰都是假的,他说不出此刻心底真正的想法,然而看着她满含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
于是两个人把小荳和小虎都交给江氏夫妇,一同去了沈焕院子布置了起来。
因着家里什么都有,布置起来倒是极快。
很快,布置好了简易的喜堂。宛如儿臂的龙凤蜡烛火光明亮,看着眼前一身红衣的沈焕,她不安的心渐渐稳了下来。
“一拜天地。”是沈焕清朗的声音。
两人对着门外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对着供桌上沈巳的牌位拜了一拜。
“夫妻对拜。”
两人对视一眼,慢慢弯下腰去。
“送入洞房。”
“所以这就好了?”两人坐在新房里,沈容还有些不太相信。
“嗯,快了。”沈焕柔声道,起身去端了一个红漆托盘,里面有一把剪刀,一条红绳。
“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沈焕先将自己长发剪下一缕,又将剪刀递给沈容,“结发之后,再喝合卺酒,就算礼成了。”
沈容毫不客气地剪下一大股,沈焕制止都来不及,只能无奈的接过来细细将两股头发编在一起用红绳系好,存放起来。
又端来两杯酒,两人交臂饮下。沈容突地想起什么,“这一杯你总不会醉吧?”
沈焕忍不住笑,将空酒杯接过来放好,“便是醉也要喝的。”
“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晚上怎么睡?”沈容摘了凤冠,见他又是往被子里又是红枣又是桂圆的撒个不停,一个床都快无处下脚。
“这……普通百姓结婚都是这般的,撒完我再捡起来。”沈焕大约是喝了点酒,白玉般的耳垂微微泛红。
沈容心里觉得多次一举,见他做的一脸认真也没说什么,撑着胳膊默默瞧了一会儿。只见红烛摇曳,他鸦羽低垂,鼻梁高挺,勾勒出一张完美的侧脸,温柔俊美到极致。
心中无限欢喜,忽地起了玩心,一把捞住他朱红腰带将人放倒压在床上。沈焕始料未及,手中一盒莲子哗啦啦洒了两人一身。
“快说说,今日成亲,你心情如何?”沈容骑在他腰上,理了理他的衣襟,将落在身上的莲子随意拨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噙了笑意瞧着他。
沈焕双脚垂地,颀长的身躯横躺在大床中央,他将空食盒放到一边,怔怔看了她半响,神色近乎痴迷,拇指指腹描了描她的眉眼,柔声低语“恍然如梦。”
沈容眼睛更弯,低头亲了他一下,“你猜我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沈焕指腹揉到她的唇瓣,湿湿软软的,是方才沾了酒渍。虽未涂唇脂,却仍旧艳红如丹。
他喉结动了动,轻轻唤了声,“娘子。”
沈容愣了一下,心里突然炸开了花,满满的都是喜悦,她张开嘴,想喊他一声相公。
然而那些填满她心头的喜悦几乎是瞬间变成一柄柄锋利的钢刀,狠狠刺进她柔软的心脏里,剧烈的疼痛让她一下子喘不上气,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喉头一阵腥甜,她还能看见沈焕惊慌失措的脸,看见他瞬间坐起身将自己抄在怀里,然而她听不见,动不了,疼到极致那一刻她失去了意识。
沈容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床都在晃,人昏昏沉沉的仿佛在海面上,飘摇不定。
“你醒了?”沈焕紧紧握着她的手,脸色憔悴,眼眶凹陷,平素光洁如玉的下颌竟然有了淡青色的胡茬。
“我怎么了?”她撑着坐起身子,现在应该是在马车里,马车走的稍微有些急,人在里面晃的厉害。
然而沈焕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他比她更想知道,那天他搂着她去找遍了大夫,没有人能诊断出她的病症,他连夜赶到郡里也无济于事,最后只能带她来药师谷求医。
好在她醒过来了,在昏迷了三天又七个时辰之后。
“很快就到药师谷了,会没事的。”沈焕扶她坐起身,倚在自己怀里,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沈容还是有些怔忪,她静了一会儿,“今天什么时候了?”
“今天……十一月十六。”
“十一月十六……”她喃喃道,宜嫁娶,订盟,祈福……是个好日子,好可惜。
她胸口还是疼,但已经没有那日那般厉害,每日倒也和常人无异,那种剧痛一路过来竟也不曾再犯。
到药师谷的时候已经很晚,值夜的药童将两人引至客房,“沈公子,我家谷主已经歇息,明日再为这位姑娘诊脉,请两位先再此住下。”
“事情紧急,烦请再通报一声。”
“谷主答应明天一早来给这位姑娘诊脉的。”
“他何时答应?既然还未入睡,我直接去找他就是。”
“沈公子,您别为难我啊,我只是传话而已。”
“你别啊……沈公子!”
然而沈焕已经抱着沈容直奔药师谷谷主迟青渡的住所去了。
谷里的守卫哪里拦得住他,一会儿功夫,已经到了长春院的入口。
长春院迟青渡平日会客小厅的灯还亮着,显然并未休息。此他正将一个华服美貌青年连哄带劝的往屏风后推,“他半夜照过来肯定有急事,你且等等,躲好别叫他发现了。”
被连推带攘的那年轻人显然不大乐意,俊秀的面容上满是不耐,“这人谁啊?哪有这半夜非得来扰人的,我不管,你赶紧打发他走。”
“好好好,知道了!”迟青渡刚把那人安抚好,大门被重重推开了。
“沈焕,这连夜匆匆赶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迟青渡神色自若的过去和他打招呼,见他神色有异,怀中搂了一个女子,不敢轻视,“这位姑娘怎么了?”
只见他怀中一个女子探出头来,脸上带了半张面具,除此之外面色红润,精神也算饱满,一脸好奇的瞧着他。
沈焕将女子放下,“这是我夫人,她身体不适,还请迟谷主帮忙看看。”
“你成亲了?”迟青渡有些惊讶。很快安排女子坐好,探上她脉门,半响沉默不语,连看了沈容几眼。
要不是沈焕脸色实在难看,他甚至怀疑两人是来耍他的。
“是,如何?”沈焕一贯的言简意赅。
“表面上脉象平和无异,顶多是近日心情睡眠不佳,气血不畅而已……”迟青渡沉吟许久,但见两人如此紧张,肯定不会毫无缘由,“但是也有好多病症脉象上不显,不知道这位姑娘最近都有什么症状?”
“从两三个月前开始,总是胸口偶有疼痛,初始不太明显,只是最近咚……”
屏风后突然响了一下。
沈焕目光立刻扫过去,又落到他脸上。
“没事没事,你继续说,屋里最近有老鼠,还没来得及处理。”迟青渡连忙解释。
“只是最近疼的厉害,就在前段时间疼的时候还呕血了。”
“那疼的时候可有什么规律,比如多久会疼一次,什么情况下会疼?”
“没什么规律,”沈容想了想,什么时候会疼?好像每次都是她十分高兴的时候,“好像……每次都是嘭——”
又是一声闷响,里面那个人冲了出来,大概跑的太急,是鞋尖提到屏风底座,人还踉跄了一下。
“你怎么跑出来了?”迟青渡瞬间有点尴尬。
那个人盯着沈容,又看了看她旁边的男人,手指到她面前,“真是你……你……你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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