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病情
“羽……？”沈容也是诧异，不知道该不该叫出他的名字，她只知道羽青江当年去苍穹顶是和师门决裂了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居然成亲了？”羽青江简直不敢置信。
沈容看着他那目瞪口呆的神情，一时间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又觉旁边沈焕的身体明显僵直，从惊奇中回过神来，面色强硬又隐有不悦的拨下他的手指，“怎么了，你有意见？”
羽青江见她变了脸色，气势立刻弱了下来。他伸手去握住沈容的手腕，准备拉她出去，“你跟我过来。”
谁知手腕一痛，那个男人把沈容拉到怀里，面色不虞的看着他。
“大家别急，有话好好说。”迟青渡赶紧过来打圆场，“阿江，你认识这位姑……啊这位沈夫人？”
他心里不免打起了鼓，他这师弟在医学上天赋异凛，乃是不可多得的杏林之才。向来眼高于顶，少见将什么人放在眼里。
当年师弟和师门决裂，入了光明神教，从此断绝往来。直到他接掌了药师谷，关系才慢慢缓和，只是不为人知罢了。
眼下看他对这姑娘似乎格外重视。若是平时他铁定高兴万分，这位师弟今年已二十有五，若是寻常人家，孩子都生了几个，偏他对女子毫无兴趣，除了生重病的，否则他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好不容易看他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可惜人家已经嫁作人妇，似乎师弟还心有不甘，这可如何是好？他心中难免忧虑起来。
“当然认识。”羽青江听到沈夫人三个字只觉得头疼，忍不住说到，“我们才分开多久，啊？还不到一年吧！你那么快就成亲了？你们认识多久？有半年吗？你也不怕被人家骗啊？”
他又看了沈焕一眼，“你看看他，这么年轻，长的……呵，也还凑合，人家图你什么，图你年纪大还是图你脾气大？你这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蠢女人？”
迟青渡心噗通直跳。坏了坏了，只怕这姑娘是师弟前任，不，师弟是这姑娘前任。如今姑娘另嫁，师弟恼羞成怒，忍不住恶语伤人，只是这话说的也忒难听，别说人家姑娘，换作是他知道师弟性格也难以接受，特想抽他两巴掌。
沈焕皱起眉头，若不是见迟青渡与此人关系甚密只怕已经忍不住动手了。
“你说什么！”沈容脸色霍变上前一步，羽青江吓得立刻捂着头蹲了下去，“君子动口不动手！”
沈容拳头紧了紧，刚松开又听他嘟囔了一句，“忠言逆耳……”
迟青渡见状不对，一把将自家师弟拉走从中斡旋，“大家既然都是朋友，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眼下还是沈夫人的玉体最为重要，今日天色已晚，待我为沈夫人诊断完，大家先各自去歇息，明日再……”
“不用诊治！”羽青江打断他师兄的话，“我知道她什么情况。”
“这是最近才犯的毛病，你怎么会知道？”沈容并不认同。
“还不是因为你上次一声不吭就走，反正是从前留下的病根就是了，你叫他出去，我有话跟你说。”羽青江瞟了沈焕一眼。
沈容皱了皱眉，没说话。
“你还怕我把你怎么样啊？就算担心也该是我担心才是，你别忘了你上次走的时候对我做了什么？”羽青江不想回忆那次屈辱的经历。
“我对你做什么了？”沈容看他激动的样子有些嫌弃，想了一下，上次走的时候只是把他敲晕而已啊，还做什么了——好像扒了他的衣服！
虽然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但说出来似乎会让人误会，她瞪了羽青江一眼。转过头跟沈焕笑了笑，“要不你先出去一下？”
沈焕脸色算不上好看，迟青渡劝慰道，“沈贤弟放心，我这师弟脾气虽古怪了些，医术卓绝却远在我之上，有他在，弟妹安危绝对无忧。”
一边说着一边将他推到门口，当然他也知道沈焕可能不仅仅是担忧他夫人的病情，又加了一句，“我自会照看好弟妹……”
“你也出去！”话没说完，被羽青江一把推了出去。
他两人就这样被关在门外，迟青渡尴尬的一时找不到话。
沈焕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迟谷主这位师弟当真医术卓绝？”
“千真万确！”迟青渡立刻接口，而后看了一眼房内，只觉得头皮发麻，脚底生刺一般。
里面两道影子靠近，好像是他那师弟抓住了沈夫人的胳膊，一边摇着一边质问什么，沈夫人也并未挣脱，只是跟他解释着，只是声音似乎刻意压低，听不清楚。
他讪讪的看着盯着房内神色不明的沈焕，小心翼翼开口，“外面太冷，要不我带你到隔间坐会儿？”他被外面冷风激得只打颤，额头发间的冷汗流下来落到衣服里跟灌了雪水一样。
沈焕没反应。
“我这师弟还是有些分寸的，咱们在这……不太妥当，有道是非礼勿听……”
沈焕转身走了。
他一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追了上去。
屋里羽青江抓着女子的胳膊，“沈容，你是不是疯了，你居然敢成亲？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谁？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成亲怎么了？我跟他两情相悦结为眷侣，再天经地义不过了，有什么问题？再说我什么身份，我就是我而已。”沈容对他的不可置信难以理解。
“你们才认识多久就两情相悦？你是悦人家的脸吧！”
沈容被噎了一下，没好气的拍掉他的胳膊，自己走到椅子跟前四平八稳的坐下，“要你管，反正我们好着呢！
羽青江跟到她旁边摘掉她的面具，“你看看你自己，原本还有一张脸，现在脸也破了相，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性子更是和温良贤淑一个字都不沾边，他怎么可能知道你的身份还跟你在一起，你就不想想，他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你要是不想挨打就管好你的嘴！”沈容一把扯过他的衣领，眼睛眯了起来，“我怎么了，我沈容做什么事情，要你在这说三道四！”
羽青江撇撇嘴，对她的自以为是深感不屑，只是惧于她的淫威只能忍气吐声，他闭了闭眼，“你知不知道段朝崖在找你？”
“知道？”沈容将他甩开。
“那你知不知道段朝崖对我下了追杀令？”
沈容原本倚在椅背上，闻言坐直了身体，“这我真不知道，那你，怎么逃出来的？”
“你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跑路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就你那爱管闲事的性子，能老实几天啊！我可被你害惨了你知道吗？”
沈容无法否认，对于这一点，她着实有些愧疚。
“要不是我当年跟师门断绝了关系，只怕整个药师谷都要被段朝崖给铲平了。怎么了，说两句实话你还想打人，你别欺人太甚！”
“好好好，是是是。”沈容只能对他的控诉表示认同，继续听他絮叨半天，虽说他这人有些讨人嫌，对自己倒也算是够意思。
“那你赶紧跟这男人散了。”羽青江见她态度还可以，抛出了自己最终的目的。
“为什么？”沈容并没有被他绕进去，“我跟他的事跟我跟你的事又没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那你就不想想万一段朝崖把找到你把他杀了怎么办？”
沈容：“……”确实这也是她一直担心的事情。
“你怎么回事？以前也就是嘴碎一些，怎么现在管这么宽，关你什么事啊？你赶紧说说我到底什么病根，赶紧给我治好了。”沈容被戳到痛处，忍不住气急败坏地道。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但还是装模作样的把了把脉，一本正经道，“你之前五脏六腑损伤严重，即便后来恢复，和常人还是不能比的。因此只要情绪激动了些，比如大喜或者大悲之事，胸口就会疼痛难忍。”
沈容细细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那要怎么办？”
“我还没说完呢！”羽青江看了看她的脸色，继续道，“非但如此，你许多事都不能和常人相比，比如不能怒火郁结，不能饮食混乱，不能情绪激动，不能酗酒熬夜，不能疲惫受累，不能纵欲过度，更不能……”
沈容脸色难看，“更不能什么，还有什么不能的？”
“更不能……和寻常女子一样怀孕生子。”
沈容明亮的眸色闻言慢慢黯淡了下来。沉默好久才慢慢开口，“怎么你从没跟我说过这些？”她顿了顿，“我从前并未如此啊？只是最近才会这样？”
“所以以后会越来越严重。我也是为你好，你自己都朝不保夕，何必连累人家呢！我说实话，你这人做事向来只考虑自己，未免有些自私了，人家多好的一个人，你就忍心耽误？”
“你看人家那条件，找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非得跟你一起断子绝孙不说，还得随时担心有生命危险。”
沈容瞪了瞪他，说话真难听，“你不会在骗我吧？”她眯起眼睛。
“咱们将近十年的交情你不信我？”
“你不是自诩医术冠绝天下吗？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
“我医术再好，也不是神仙啊……我知道你不想承认这些事情，任谁听到这些心里总归不好受，可以理解，但你得接受事实啊！”羽青江清了清嗓子，“你不若换个角度来想，要知道寻常人坠崖摔成你那样子，早死一百回了，但你居然活了下来。这往后余生朝朝暮暮都是老天馈赠，何必奢求太多呢？”
“……”
“我劝你早做决断，你们认识没多久，情爱来的快散的也快，拖的久了人家泥足深陷难以自拔，到时候没过几年你一命呜呼，叫人家情何以堪啊！”
“什么叫没过几年就一命呜呼，你的意思我已经时日无多了？”
“你要是留在药师谷，我悉心照料，再活个二三十年还是没问题的。但你要是走了那我可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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