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蝙蝠侠。不对，现在应该叫布鲁斯·韦恩。
他脱去了夜晚那身方便打击犯罪的战衣，正站在电脑前，眼膜记录下所有信息以视频的模式被专用的仪器逐次扫描之后上传整理，方便反复调取观看。
自从两年前成为夜行动物之后，便一直保持着这个‘特殊’习惯。
除此之外，还会写一些日记，详细描摹着这座城市每个角落所发生的所有。
“我熟，这是哥谭市审计官贝蒂·派克、市议会发言人米格尔、文化局局长瓦拉莉、城市建设基金会会长比尔……”
布鲁斯拉动进度条，画面里的他同样观察着正专注低语的潼恩，大概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她平时都没像现在这样放下这头长发，辗转奔波间发梢擦过额头眼睑，胡乱贴合在脸颊，看起来十分潦草。
这几日在医院虽有好好休养，但依旧难掩这副面容之下憔悴的眉眼和苍白的嘴唇。
哪怕是拖着这样的身体，她也依然坚持跟进这件案子，哪怕再疲倦，和他四目相对时的双眼也闪烁着零星光芒。
“很漂亮。”这是阿尔弗雷德走进蝙蝠洞的第一句话，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自家少爷和女人相处的这般光景，本是随意的调侃变成略微郑重的问询“这是您的新朋友吗？”
布鲁斯不为所动，播放完最后一帧后锁定画面，抬头望向阿尔弗，短暂抛却心底的迟疑吐露出答案“算是吧。”
“少爷的审美向来不错。”轮到阿尔弗惊讶，但作为一个管家的基本素养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如果是对韦恩家的好消息还希望能尽早告知，我好有所准备。”
“阿尔弗，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布鲁斯皱眉反驳，显然没想到对方居然早早盘算至这一步了“她看上去并不简单。”
“是吗？不过韦恩家，或者是您，选择伴侣的条件不必过于苛刻，您的母亲就是最好的蓝本，她只需要具备大多人拥有的品德，比如善良聪慧，如果没有，那只要对您温柔体贴就好……”
“阿尔弗！”布鲁斯挑眉，快速制止他的择偶教育“她确实有时聪慧，但她为什么会留在哥谭以及尚有余力救人的身手、受伤后诡异的恢复速度……还有太多有待查证的地方。”
“好了，我的少爷。”阿尔弗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质疑“不管这个女孩是否抱有别的目的接近你或接近这个城市——我都相信您有能力可以处理好。”
“诚然，或许因为别您还有别的顾虑，我无法告诉您应该如何去对待您的过去，但您需要知道，我们有很多人关心您的未来。”他的劝说真心且坦然“看样子你们似乎是在一起工作，即便如此我也衷心的希望您能拥有以为可以给予几份信任的伙伴，当然，伴侣也行。”
布鲁斯静静地听完，早已全然没有继续辩驳下去的想法，“你还没对我失去信心？”
“永远不会。”老管家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将背在手后面的卷轴递给他“您看看这个。”
“由于蝙蝠的关系，您打开了曾经落入的那口枯井，发现庄园后下方的空间，那是你曾曾祖父在内战期间参与过地下铁路组织，他们秘密输送黑奴偷运至北方，这个洞穴应因此曾派上过用场。”布鲁斯打开卷轴，这是韦恩庄园的全貌图，阿尔弗指了指东南方向继续道“经过您这几日不分昼夜的不间断探索，这里可以直接延伸到最底层的地基处，您看是否需要将这个洞穴扩大整改一番？”
“按照这个想法去做。”布鲁斯果断阐明下一步做法“等追悼会之后，我会去韦恩企业看看卢修斯那里有没有新的——产品，适合将这套战衣再升级的那种。”
“看来这是今天的第二个好兆头。”
“什么？”
“您这身穿着打扮，这是代表着布鲁斯韦恩真的要出关了吧？”阿尔弗面上维持着一贯的淡定从容，但上翘的嘴角出卖了他。
布鲁斯理性分析，去必然不是出自本意，对他来说这个亿万富翁的身份才是真正的面具“谜语人类似的连环杀手喜欢，并且热衷于看大家在他犯案后的反应。”
“这提醒了我。”阿尔弗将迷宫谜面上的信息根据十二宫符号对应的字母依次组合，得到的谜底是——长翅膀的老鼠。
“这是‘鸽子’的俚语，意思是告密者。”
哥谭警方和蝙蝠侠的想法算的上是不谋而合，因为担心谜语人会在这里出现，所以这次派出不少警力维护追悼会现场的治安。
潼恩连着休息了几日，身体状况好的差不多后也顺利复工，在雨后的这个清晨临时和莱斯一组被分配到哥谭市政厅执勤，但无法适应长时间懈怠后突然的早起，她控制不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很困吗？给。”同他们一起的还有另一名新来的警员迪克·格雷森，他似乎来的比两人还要早一些，还贴心的备上了热可可。
“谢谢。”潼恩如蒙大赦，暖流进入四肢百骸，瞬间让她顿时清醒了不少，迪克对此只是笑着摆手“不用客气，是戈登警长的意思。”
短暂的交谈结束，几人伫立在冷风中继续坚守，面无表情的看着街上正在大声抗疫的人群，他们高举着标志牌，都无一例外的贴着‘我们的审判日’和谜语人视频中出现过的‘？’字样。
布鲁斯的车正往这边驶来，作为哥谭的天之骄子，他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在沿路民众坚持不懈的高声呐喊中下了车。
“韦恩先生，您将车停在这边就可以了。”潼恩忍住在场记者闪光灯下带来的不适感，自布鲁斯下车那刻起便站过来示意他亮出身份证件进行核对。
他抬头，潼恩埋首，视线巧合错开，布鲁斯关上车门，第一次以这个身份面对面打量她。
哪怕‘布鲁斯’这个面具他不喜欢，他甚至执拗的认为从父母被谋杀的那个夜晚布鲁斯就已经死了。
“没问题了。”潼恩完全没有面对蝙蝠侠时那股神采奕奕充满干劲的模样，神色礼貌行为克制，甚至都没有朝他身上哪怕出于好奇而打量一眼“请随我来。”
多少有些不舒服，但布鲁斯不想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并不知道布鲁斯就是蝙蝠侠，蝙蝠侠就是布鲁斯，所以现在发生的一切理所当然，看上去都是再好不过的情况。
背过身担负起‘引路’责任的潼恩也异常头痛，她向来不擅长和权贵打交道，更何况眼前这个站在哥谭最顶端的男人，面相阴沉又孤僻，同年纪轻轻就有着上亿财富的资本家形象大相径庭。
当初和汤米·埃利奥特，也就是自己的哥哥一起参加家族宴会，她更是鲜少露面，多数时间里她宁愿自己一个人呆在后花园玩耍，也不想和里面的人有所交流。
这导致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圈子里的人都以为埃利奥特家只有一个独生子。
但潼恩很清楚，她只是这个家族的附庸而已，更不属于这个地方。
“诶，先生等一下！”回过神来时，布鲁斯却并没有跟上她，反而独自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眼看着要和前方的人相撞上。
“臭小子，别靠那么近。”企鹅人最先伸出手拦下他前进的脚步。
布鲁斯如梦初醒，法尔科内带着女伴转过身，看见来人后露出个笑容，温和出言训斥“小心点说话，这可是哥谭的王子，真没想到这场盛会，竟然能够引出比我都还神隐的大人物。“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离开你那海滨公寓，你就不怕有人朝你开枪？”他出言讽刺。
“为什么？因为你的父亲去世了？”法尔科内点点头，继续回忆当年的事“我不能去医院，所以只好去了她家门口，那时候他就在餐桌上替我开刀。我记得你的……脸，当时在楼梯上看完整个过程，那就是你对吧？你不觉得他救我代表着什么吗？”
“那代表着他的父亲当时不知道是在引狼入室。”潼恩在他身后听着这场谈话，无法忍受法尔科内言语间的意有所指“毕竟披着人皮的不都能都称之为‘人’，您说是吧？法尔科内先生。”
“你是那天晚上的……女警察。”法尔科内第一时间认出了她，并马上阻挡住企鹅人进一步动作“看来他们把你招待的不太好。”
“您说的不对，要是真招待的不太好，我就不会还在这里了。”潼恩清楚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抱有私心，但当时经历过生死边缘，导致她现在看到这张脸很难控制情绪“建议您继续参加独属于您的盛会，最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然，我把我掌握的事一一公开，那就有的忙了，您都明白，对吧？”
“真有你的。”法尔科内的演技简直是奥斯卡级别，面上还是那副风度翩翩的笑容“先失陪了。”
“你不应该去——”围观的人散去，布鲁斯同她并排前行“激怒他。”
“我知道。”潼恩以为对方这样说的目的是出于好心，忙不迭保证“放心吧，韦恩先生，这是‘灭鼠行动’的第一步而已。”
蝙蝠侠当然知道潼恩指的是什么，但眼前的布鲁斯只能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别开视线恢复成平日里孤僻冷淡的模样。
“各位先生、女士，感谢大家出席今天的追悼会，悼念我们敬爱的市长小唐·米切尔，追悼会稍后开始，他的家人敬请前来追思的诸位，能够向他最重视的慈善机构捐款，哥谭市重振基金，作为这座城市最后的安全网——”
她站在后边不用应付也乐的片刻清闲，还向在人群中维护秩序的迪克点了点头。
布鲁斯也注意到潼恩这边，顺着这道目光看过去也同样看到了迪克，他神色变了变，不再做过多停留往前走。
林肯作为另外一位市长候选人，他见到布鲁斯后便上前，在他疑惑的申请中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开口道“我是林肯·马奇，另一位市长候选人，我并不想在这里打扰你，但你的员工总是说你没空，陪我一起走走？”
他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林肯的提议。
“韦恩先生，你应该为这座城市做的更多，你的家族向来是慈善家，但据我所知，你却毫无作为，如果我要当选，我想要改变着一点。”他拿出一早敲定的措辞劝说，直到走进会场中心看到米切尔一家人，只得先把眼前放放，表示致意之后再接着聊聊。
布鲁斯没拒绝也没答应，目光落在埃文那里，失去父亲的他同案发那天一样，一直坐在一张椅子上落寞消沉。
这边，戈登正在向副局长汇报检察官科尔森的情况“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戈登，你有派人找他吗？”
“派过几个人去了他家，他不在。”
“他老婆怎么说？”
“也没他的消息。”
正在这时，会场外突然传来引擎发动的巨响。对未知本能的惧怕让人群立刻不安的骚动起来。
布鲁斯下意识抬头往上看，那人背光伫立纹丝不动，在四散的人群中尤为突兀，还来不及再次抬头，一辆轿车突然冲破大门驶入这里，他迅速跑向埃文的方向，抱着他滚落到一旁。
潼恩也被突然闪身出现的迪克推到边上，只堪堪注意到离开的影子。
车径直撞在米切尔市长的灵柩旁边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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