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自打那天江滩公园离开后，戚宁晨就总会在晚上给我来电话，从起初的问候到后来的闲聊，到最后来的无话不聊，每次不是苏茹来捣乱，我们谁都没有想要主动放下过话筒。

        和他熟了，我们彼此对对方的家庭情况更加了解。他约大我一岁，月份在我后面，和我同是处女座，只不过我是处女座头，他在尾。

        他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妈是他爸的第二任妻子，后来也没能在一起，离婚后只身去了美国，他爸就一直单身带着他们兄弟三人。现在他大哥马上要去美国进修了，他二哥即将大学毕业，也就只有他，还不知道将何去何从。

        寒假的时光过得极其充实，上午除了辅导苏茹功课外，我还按计划要完成自己的学习任务。

        在学校图书馆借的几本古典文学诗集陪我打发了下午的闲暇时光。苏茹很喜欢听我给她念上几段，她常常依偎在我的身旁。

        到了晚上我会给家人备几道可口的小菜，特别是为我忙碌了一天的老爸，晚饭后还要去守摊，十分辛苦。我妈在长途客运站做临时工，经常上晚班，大多数时间就只剩下我和苏茹两人。

        有一次戚宁晨晚上又来电话了，电话铃声一响，我就异常兴奋，没想到这次他竟主动约我出去看电影，一放下手中的电话，便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双手捏成拳，抵住下颚，眼睛闭得紧紧的，生怕一睁眼梦就醒了。

        “姐姐，你在干什么？”

        一低头，只见苏茹正拉着我的衣襟问话，我笑得有些魔性了，答道：“‘电灯泡’，等下你就知道了。”

        因为苏茹独自在家我不放心，就只好带上了这个“电灯泡”。千万别小看了她，她可是人小心不小，为我和戚宁晨在一起没少助力。

        地点还是江滩公园，那儿有人气很旺的“江滩大剧院”，等我和苏茹赶到时，戚宁晨早已拿着可乐爆米花套餐站在门口等着了。

        等戚宁晨见到了苏茹，有些很突然的感觉，因为我没和他说带苏茹一起来，他也没有多准备一份套餐。苏茹这个小家伙立马察觉到了，斜睨着眼睛对我说：“姐姐，你没告诉宁晨哥哥我也会来吗？”

        “我……我…说了啊，这份可乐爆米花套餐是给你买的，姐姐减肥，不吃。”我朝戚宁晨挤了挤眼，他立刻明白，马上蹲下身，将可乐爆米花套餐递到她面前，微笑地说道：“苏茹小妹妹，这是给你买的。”

        苏茹嘟噜着小嘴，眼睛仍旧斜睨着，双手环抱住胸，一幅你们休想骗我，就是没有给我买的架势，戚宁晨只好又说了一句：“真得是给你买的，苏茹小妹妹，是不是还想吃点别的呀？”

        听到这句话，苏茹才傲娇地扭回头，接过了可乐爆米花套餐后小嘴仍嘟噜着，还嗲声嗲气地说道：“我才不要，是不是连我的电影票也没有买？”

        “小朋友免费，不用买票，你倒是想的挺多的。”我忙接过话茬，要不然还要没完没了。我一手拉起苏茹，一边说：“进不进去呀？电影要开始了。”

        苏茹还是那幅小赌气的模样，甩开我的手，哼哼两声走在了前面，戚宁晨小声对我说：“等我一下，我再去买份套餐。”

        “唉，不用了，走啦！”我一把拉住戚宁晨的胳膊，一起紧追了几步，很快就跟在了苏茹的身后。

        我们运气不错，原本苏茹是免费观影，怕她占位就准备抱着她坐在我的腿上，结果旁边没人，就正好可以让苏茹坐那儿。可她又不乐意了，一定要坐在我和戚宁晨的中间，我只好让着她，准备和她换个位置。

        “哥哥抱着你坐好不好，让姐姐坐过来？”

        “嘻嘻，好呀！”

        这小家伙真是够顽皮的，说不准还是故意的，好一翻折腾才算安静下来。等电影一散场，她又开始了。

        我们走在江滩边，还像上次一样，苏茹要我们一左一右牵着她的手，她在中间蹦蹦跳跳，有时还把腿一缩，我们不得不把她整个人拎起来，可是费了不小劲。

        戚宁晨大口大口喘着白气，苏茹笑得咯咯声响，我被两股力量拉着往前直冲，在只有这点点星光的夜幕下和滚滚长江的流水声中，格外的引人注意。

        苏茹可能是疯得有些累了，她突然安静下来，只是小脑袋还在不住地摇来晃去。这时，我被她牵着的小手猛得往内侧一拽，手背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一阵冰凉，等我低头才发现到，原来苏茹牵着戚宁晨的手也同样向内侧拉过来，她将我俩的手紧紧贴在一起，然后眯起明月弯刀似的眼睛，笑道：“我的手牵累了，宁晨哥哥，姐姐的手就交给你来牵吧！”

        她说完松开了我俩的手，头也不回地径直朝着前方的游乐场冲去，只剩下两只相互交叠的手悬在半空中。我赶紧抽回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感到耳根滚烫，低着头不敢看他。

        正想找个什么话题打破尴尬，就倏地感觉到有人的手指轻巧地拨开了我的指尖，带着丝丝凉意的几根手指插入我微凉的掌心，然后整只手就被另一个温热的掌心轻柔地捏住了。

        顿时，全身上下像通了电一般，惊得我猛得抬头瞪愕相顾，他迅速收回眼眸，假装不看我，什么也不说，只是微微低了头，轻轻一声“走吧”，我才从电流中清醒过来。

        被他拉着手，一步一步走在这江滩冬日里的冷风中，走在这江水拍打着堤岸的撞击声中。天虽冷，但还是想就这么一直慢慢走、慢慢走，走到天荒地老该有多好！

        “暎勤，好像下雪了，冷吗？”

        “不冷，有你的围巾，今天特意带出来准备还给你的。”

        “不用。记得冬天一定要戴好围巾，你老爱感冒。”

        “你咒我？”

        他默默一笑，尔后又是一阵缄默，好一会儿我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宁晨，我好喜欢听你唱歌，你能唱歌给我听吗？”

        “想听什么歌？”

        “随便！”

        接着江面上传来他的歌声，是那般抒缓、柔情、低沉。

        time

        i\"vebeenpassingtigtrainsgoby

        allofmylife

        lyingonthesand,watchingseabirdsfly

        wishingtherewouldbe

        soinghomeforme

        somightbeyou

        it\"stellingmeitmightbeyou

        allofmylife

        “宁晨，这首歌是不是叫itmightbeyou”

        “你又听过？”

        “嗯，当然！”我张嘴接着将他没唱完的继续

        i\"vebeensavinglovesongsandlullabies

        andthere\"resomuchmore

        noone\"severheardbefore

        somightbeyou

        yeah,it\"stellingmeitmustbeyou

        andi\"mfeelingit\"lljustbeyou

        allofmylife

        maybeit\"syou(it\"syou)

        i\"vebeenwaitingforallofmylife

        “唱得不错！”

        “是吗？没你唱得好。我小时候没什么很多爱好，除了唱歌。长大了，学了英文，开始接触了欧美流行音乐，才发觉音乐果真是无国界，不同国家的音乐有不同的特色，你妈教你唱的那首《红河谷》，其实是一首加拿大名歌，我小时候也很喜欢，跟着电视学了好久，只是现在歌词有点记不太清了。”

        我们相互看着对方，有些惊讶，但谁都不用再多说什么，彼此已然是多一份默契。

        风携着细碎的雪花，氤氲在月光弥漫着我们的身影中纷纷扬扬地落下。他牵着我的手，两眼深情地凝视着我，暗褐色瞳线在深邃的眼眸中秋波流转。我微微靠着他的肩头，听他轻声哼唱。像这般有“雪月”的冬夜是极少有的，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定格在那一秒就好了。

        突然，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传来：“哼！哼！谁说‘电灯泡’不好了？‘电灯泡’是带来给们照亮的，好吗？”

        我和戚宁晨相视一笑，见苏茹双手叉腰，一脸的精灵古怪，笑声就更大了。

        后来我问戚宁晨是如何知道我家电话号码，又是如何和苏茹“合谋”的？他告诉我说电话号码是找丁莹要的，“合谋”不是刻意，是顺其自然。

        寒假期间我不下好几次给丁莹打电话，她和平常一样对我很亲密，还邀请我到她老家去玩，表面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意外的是，按她之前的举动，应该会继续追问的，相反这次戚宁晨找她要电话号码，她却只字未提。这样一来，我反倒是心里不踏实，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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