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正不正
白若若房内,巧儿走近自家小姐轻声道:
“小姐,公断文书已送来,是否现在过目?”
“果然如表哥所言,早晨公断文书会送到,这府尉如此急不可耐,想来表哥他们行动顺利,你把文书给我吧。”
巧儿把公断文书乘上,白若若仔细查阅起来,越往下看,怒色越是明显,直至双手颤抖,合上文书,沉声道:
“我知道这府尉已判定珠儿死因,这公断文书也是走个形式,断然没想到竟会这般草草了事,只交代了珠儿身份,死亡时间,死因,竟无尸检详情,如此敷衍,我真想撕了它。”巧儿见自家小姐已至情绪边缘,急忙出言劝到:
“小姐,此刻当已大局为重,揭开真相的时间应该已经不远了。那衙役此刻正在附近等待,汪公子交代,文书在午时以后才能归还府衙,此刻时辰尚早,应当如何应付这衙役。”白若若一时陷入沉思,片刻之后说到:
“二叔昨日醉酒,尚在熟睡,未至晌午,定不会醒,未防有变,再过半个时辰,你我从后门出去,带上这公断文书,午后再归,二叔问起,我再做应对。“
未及一个时辰,这丁茂已然等候不住,再次回到白府正门,见府丁未曾换人,方才有过交谈,此刻也不怕生,直接开口问道:
“不知白小姐看过文书以后,可有答复?”
“半个时辰前,小姐交代过了,公断文书并无问题,只是二爷还未醒来,小姐说府中大小事物皆是二爷做主,自是应由二爷决断。”此话一出,丁茂顿感着急:这白石不知何时才能起,府尉大人等着结果,该如何是好...莫不如我先回府衙,找那孙清远盖章,随后再来找这白石签字。
“既如此,能否让白小姐将文书归还,我先回府衙盖章,随后再来。”
”小姐方才已出门了,说是造访好友,稍后便回。”府丁暗想:得亏小姐交代好说辞。
丁茂此刻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面色通红,汗珠四溢,下意识的问道:
“不知白小姐去往何处,造访何人?”府丁淡定道:
“未曾言明,小姐好友众多,许是林府,王府,不得而知。”丁茂大惊失色:方才那茶坊离这正门也不远,正门动静自己瞧的真切,何时出的门。想到府尉暴怒,此刻已惊慌失措,碎碎念叨: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这府丁也是机灵,见这衙役此刻已然六神无主,佯装好心说到:
“我家小姐家教甚严,定不会在外逗留太久,自会算好时间回府转交文书与二爷,你且稍候一会,若许久未曾归府,我替你去寻,都是帮主子做事,你我都不容易。”听到此话,丁茂略感宽慰心安,只能应声道:
“只能如此了...”
果然,直至晌午,白若若未曾归府,丁茂再次上前,府丁暗想:此刻出门也是为了找到小姐,有小姐照应,管事想来也不会多说什么,我且出去溜达一圈。于是应允外出代为寻找。另一边,城外汪家田舍,汪境正坐舍内,这田舍毛竹制成,舍外由篱笆围成院子,院内几方菜圃正冒着嫩绿菜叶,院门不远处有一小湖,周围毛竹林立,俨然是一处避暑凉院,汪镜此刻喝着清茶,似是在等人,不多时,门外福财禀告:
“公子,孙大人来访。”汪镜也不拖大,走出房门,见孙清远正走进院门,只见这孙清远约摸三十岁,身型瘦弱,五官周正,略有疲态,细看才发觉其鬓角处已有些许白发。汪镜快步走去,弯腰朗声笑到:
“汪镜拜见府正大人,劳烦府正大人远行,莫怪,内舍安坐用茶。”孙清远看着汪镜,见其态度诚恳,也是面露微笑回到:
“公务繁忙,只有午间些许时间,闻听汪公子约至城外僻静处,应是有要事相谈,未敢怠慢。”汪镜见其如此作态,暗想:这府正态度竟如此谦卑,也无衙役跟随,果然如姜旬所说,这府正平日被欺压许久,已是如履薄冰。汪镜思索间,二人已至屋内,汪镜示意孙清远落座,福财为其倒上一杯清茶,识趣的出门而去。
四下无人,汪镜言道:“今日方才结识府正大人,竟不知大人身资潇洒,如此年轻有为,当为镜之楷模。”换做平日,汪镜定然不会如此言语,对这溜须拍马行径嗤之以鼻,这都是姜旬交代,说什么想要让人诚心合作,先要让人开心。这一番夸奖于孙清远而言如沐春风,不知多久没有听到这么夸自己了,很是受用,故作谦虚的说到:
“汪公子谬赞,何德何能当得公子效仿...”话是这么说,汪镜已然感受到这府正内心畅快,要想自己继续吹捧,实属为难,接着道:
“不知府正大人可是这建阳人士,任职几年..."其实这孙清远底细自己早已从姜旬处得知,只是姜旬说要让其坦诚,必须让其先打开一扇窗,自己才好吹风进去。
“清远乃樊州孙氏人士,虽是士族子弟,并非大族,在这青州建阳任职已近四年,前朝三年,新朝已近一年。”其实这孙清远学问颇深,大考那年位列前三甲,这汪镜未曾问及,自己也不好说出炫耀,只听汪镜接话道:
“府正大人在这建阳兢兢业业,定然多有不易,听闻府尉大人新朝初立便任职于此,府衙大小事物出力甚大,想来对大人多有助力。”
话毕,汪镜见这孙清远面色多方变化,似有懊恼,好似羞愧,又带愤恨。气氛一时沉静,孙清远每每听人提及这府尉,心中必然无味杂陈,内心有怨不能言,只能缓缓道:
“府尉大人乃是那杨氏佳婿,自然是有才能的,清远时常落的清闲。”虽是附和夸奖,汪镜哪里会听不出这话里话外多有怨气,乘势而道:
“府正所言杨氏应是那中原七氏之一的樊州杨氏,听闻府尉大人原姓陈,单名普,入赘杨氏后自行改名为杨臣普,才干一说,镜乃听闻,只是这入赘改名行径,实乃弃祖,有辱士族门风。”(世家和士族还是有所区别,简单来说,世家定有当代嫡系在朝身居高位,士族是近三代有当过官,少有要职,许多士族也是世家子弟分衍出去,士族时常依附于世家)孙清远已是一惊,这汪镜当真敢说,不过说的很对,也是孙清远长久想说不敢说的。未敢附和,孙清远轻声提醒道:
“公子慎言...”
汪镜心里也是微恼,这孙清远当真不见兔子不撒鹰,和这些当官的打交道,煞费心思,平日性子已然掩饰不住,朗声说道:
“此乃事实,他做得,我还说不得?此间只你我二人,再者,那杨氏虽是上三氏,这府尉一赘婿耳,能耐我何?”孙清远一时愕然,虽然内心很想出言叫好,此刻也是极力忍耐,并未搭话。汪镜见其不动声色,急道:
“府正大人士族出生,未有强力相助,却能身居要职,想来定是才学过人,新朝初立,那府尉未经大考却能坐侧,全赖一族之力耳,取巧无能之辈,身系建阳一城安危,实乃万人之不幸。”要说汪镜夸人是真不太会,骂人还是挺有一手,骂得是酣畅淋漓,直击孙清远内心深处:快一年了,终于听到有人骂这杨臣普了,快哉,快哉。孙清远似是情绪急待释放,孙清远未曾多做考虑,叹道:
“原先清远任职于此,虽未敢言政绩卓著,但也算法令通达。奈何杨氏势大,府尉一来,府衙皆以其马首是瞻,清远难有作为。”其实孙清远作为府正,一城之长,不敢反抗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自己的氏族和杨氏同在樊州,怕杨氏迁怒于自家士族。
“此建阳乃青州建阳,樊州杨氏想在此一手遮天,痴人说梦,汪镜不才,府正大人乃一城之长,难道甘愿屈居下官之下?”孙清远听罢,已然明白汪镜是何意思,只是心中多有顾虑,未敢明志,犹豫再三,试探说道:
“清远势微,虽有心掌权,却无力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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