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太宰的计划
魏尔伦进了房间,皮靴踩在地上发出有规律的“噔噔”的声音,他抓起桌上的文件:“这就是黑手党的内部资料吗?”
太宰仍然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单手撑着头,懒散地说:“请稍微安静一点,不要吵醒我的客人。”
魏尔伦将目光投向床上的人,莞尔一笑:“好像已经醒了呢。”
我将头转过来看向他们,缓缓爬起坐在床上,由于刚睡醒,我的声音有一丝沙哑:“你真是让人困扰的人类呢,魏尔伦先生,才刚被你伤成这样,又被你吵醒。”
魏尔伦有些苦恼:“这是谬误啊千代宫小姐。首先我不是人类,其次把你伤成这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吧。”
“太宰,我需要一杯热水。”我晃了晃头,还不是很清醒。
“真是的,完全把我当成保姆了啊。”太宰向我递来一杯水,我们在魏尔伦面前完成了水的接替。
“难道你没有刺我一刀吗?”喝了水后我的嗓音逐渐清亮。
魏尔伦还是一副疑惑地状态:“你本来是可以逃走的吧?但你偏要去保护那五个废物。话说回来,你的异能的确很让人惊奇呢。”
这下我没有什么话要说了,只是看着他。如果是中也听到这句话估计已经生气得要炸了。
“那么,作为对太宰合作的回报以及千代宫小姐的有趣,留到最后再杀你们吧。我很期待再次与你战斗哦,千代宫小姐。”魏尔伦扬了扬手上的文件,像风一样消失在夜色中。
我与他的对战几乎是一招也不能反抗的趋势,为什么他说得像是我们打了什么精彩的战斗一样,而且期待什么啊……
我缓缓将目光投向仍旧一动不动的太宰,他就像一尊佛像一样待在那里,没有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他太难懂了,因此他是孤独的,绝望的。
“……太宰,我饿了……”本来是打算问问他的计划的,但说出口却是这么一句如同撒娇一样可怜巴巴的话。
太宰于是站起身来,脱掉长长的黑色外套,走向了锅碗所在地。
他一边娴熟地动起手来,一边笑着对我说:“千代小姐,我原本是很嫌麻烦的。但今天的你好像很愿意主动寻求帮助,主动依靠别人,因此值得奖励。”
我盯着他的侧脸,久久说不出话来。是因为是夜晚吗,美丽而梦幻的夜晚,因此太宰才会难得这么真实
不断的有琐碎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间,这样看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把我引导成现在这样的,是太宰。
他能把我从一片朦胧中拉出来,自己却仍然在黑暗中。
“不问问刚才的文件是怎么回事吗?”太宰抬着一盘小菜向我走过来。
事实上,从刚才的文件以及我自己的想法看来,我已经大致了解太宰的用意了。没有人能阻止魏尔伦想杀的人,就算是首领。但能改变他杀人的顺序,从而达到太宰趁此时间找出打败魏尔伦的办法。
正因为暗杀对象里面有首领,太宰才会更加全方面的介入魏尔伦的暗杀计划。
我回过了神,盯着被子心不在焉地说:“下一个,是村濑警官,或者是白濑少年……吗?”
“千代小姐果然很聪明啊。”太宰笑眯眯说道。
我却没有因为他的夸奖而高兴,这就好比在魔术师面前变魔术一样的讽刺。但若太宰这样做,就证明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因此这些人,救不回来。
“在你的计划里,我原本是在哪一个阶段”我接过了太宰递给我的一碗饭。
“……最终阶段。但我没想到你会出现在青年会。”太宰面无表情地说。
因此才会受伤吗?那就是说青年会那些人一开始就注定会死吗?我承认太宰的这个计划很好,但我和中也都无法像他一样平静地面对那五人的死亡。
“很难过吗?你们不过只认识一天而已吧,已经感情深厚了吗?”太宰的语气更加冰冷,急转而下的冷,我甚至感觉到他的视线是阴郁而又锋利的。
“……太宰,死者为大。他们是为黑手党付出过许多的忠诚伙伴。”我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的这番话。不过应该就像我以前也对旗会有些意见那样吧,太宰并不了解他们,因此才会这么无所谓。
他的一只眼睛藏在黑暗处,就连脸上的表情我也不是能看得很清楚。良久后,他轻笑一声,语气有些悲凉:“是啊,你说得对。”
没有什么话题能接下去,再无言……
吃完饭后,我站起身来对太宰说:“太宰,今天谢谢你的照顾。那么,我也该回去了。”
太宰没有什么反应,也站起身来收拾了碗筷,然后漫不经心地说:“外面不安全,魏尔伦还在四处寻找他的暗杀对象,要是刚好遇上,说不定就变成你了。”
“但你这里也只有一张床啊,你也不能一个晚上不睡觉吧。”我要回去,也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已。
“我可以趴在桌上睡。你现在受了伤没办法在他的手上逃脱。”
太宰又说了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我没有办法拒绝了。
“话说回来,你受的伤是怎么回事?是你的异能吗?”太宰边在刷碗,然后盯住我。
“算是吧,也有我身体的一部分原因。是一种情绪波动太大就会吐出鲜血而受伤的肺部疾病。”其实,还有第三个因素,就是一种对我下达任务的人让我吃下的药,必要的时候可以假死脱身的药。
“这样吗?那还真是很痛苦的遭遇呢。”
确实啊,虽然这么多年都这么过下来了,但偶尔,尤其是最近已经是经常了,会感到想要反抗,想要挣脱束缚。
深夜两点。
我又重新躺回床上,收拾完的太宰趴到了桌上,互道晚安后我们安静地入了眠。
安静了不知多久后,被子里传来轻微的震动声,我拿起我的手机,是森先生打来的电话。
“伤得重吗?”是森先生的声音,不似往日的欢快,有一丝凝重。
“不是什么问题。”这样看来,今晚中也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那就太好了。”我居然能明显地听到森先生松了口气的声音。
“森先生,你也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我淡淡地问了一句。
“是哦,你要责怪我吗?”森先生轻笑一声。
不,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接下来尽量的减少伤亡。
“没有。”我平静回答了一句。
作为领导者,如果没有预见风险的意识与规避风险的办法,那么就是不合格的。
“那就还好休息吧,明天是青年会五人的葬礼,能来就来吧。”
“我知道了。”事到如今,只能做到去送他们一程这种事了。
“……话说回来,太宰君……在你旁边吗?”森先生试探着问。
我看了看趴在书桌上的太宰,无奈说道:“……没有,我在酒店。”
“哈哈!”传来了森先生放肆的笑声:“我知道的,太宰君在你旁边。那就没事了,好好休息吧。”
“嘟——”
电话挂掉了。
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
“森先生的电话吗?”太宰不知何时已经直起身子来,正用清醒的眼神看着我,脸上也没有一丝刚醒来的感觉。
“……嗯……”我僵硬地回答道。
对于森先生这种喜欢乱组cp的行为我是十分不赞同的,要是被他们知道了那可就丢脸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太宰噗嗤一笑:“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
太宰这一笑让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森先生的所作所为了。
“……睡觉吧,晚安!”再聊下去就会暴露,我迅速躺下,并且转身背对太宰。
良久,我以为太宰已经重新趴下去睡了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清朗好听的:“晚安。”
梦里,五人站在中也面前,笑着对他说:“加油啊中也,别让我们比你先当上干部。不然,会被我们随意使唤的哦。”
中也站在我的面前,以至于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听到他的声音在颤抖:“笨蛋!那就赶紧多完成一点厉害的任务超过我啊。”
五人的表情变得哀伤,却还是笑着:“算了,让给你吧。还有千代宫小姐,以为躲在后面我们就看不到你了吗?中也乱发脾气的时候记得帮我们揍他……”
一阵雾把他们遮住了,再也看不清,我只看到中也的背影,是孤独的。
再次醒来已经天亮了,临走前我转头看向太宰,并呼唤了他一声:“太宰。”
“抱歉,我没兴趣,你自己去吧。”太宰仰起头闭了闭眼,平静地说。
其实我早已经猜出他的答案了。
教堂里参加葬礼的人很多,包括组织的同伴以及他们各自的家人有上百名。全都穿着黑色衣服,低着头,沉默不语。
而我到达的时候,中也和亚当正吵得不可开交。
“今天的太阳公公也十分亮眼呢中也。”
“笨蛋!今天根本没有太阳——”下意识回答完那个声音的中也突然转过身,视线中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笑容温柔的女孩。
“你这家伙……还活着……”从中也的眼里,我看到的是激动和欣慰的温柔笑意,甚至他的眼睛仿佛在哭,但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什么嘛,中也你竟然没有哭,真是没意思。”我装作无语地耸了耸肩。
“我可是个大男人啊,才不会哭呢。”笑意一扫而光,替换成与此相反的暴躁。
“千代宫小姐。”亚当向我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机器人先生。要出发了吗?”我友好地向他挥挥手。
“是的。”
我们都没有明确提到出发去干什么,但又都知道。
“你知道我们要去干什么”中也问我。
“那是当然,我这么聪明。”
森先生从一排人中走了出来,走向我们:“浅雪,看起来很虚弱啊。”
“没有吧,只是没化妆而已。”我摸了摸脸,疑惑地说。
森先生哈哈笑了两声又转向中也:“中也,去行动吧——在下一个死者出现之前。你说有了魏尔伦的情报吧,搜查官先生”
亚当答道:“是的。已经掌握了魏尔伦的藏身之处的情报。所以中也先生,请说明还需要几分钟,五分钟吗?”
他们就是为了这个而吵起来的。
“不需要五分钟吧,中也”森先生温柔地说。
“中也,去吧,我会来帮助你的。”我也难得不再开玩笑,正色道。
中也站起身,神色沉静:“不,你就好好养伤吧,我会为你以及旗会的大家报仇的。”
“不要逞强了中也,魏尔伦很强吧。不要因为森先生说我看起来很虚弱就小瞧我啊,我可是很厉害的。”我坚定地对他说。
“知道了,保护好自己。”中也的语气柔和了许多。
“快去吧,真是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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