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第二天，朝衣难得打扮了一下。
昨天的衣服被她丢到洗衣机里面洗了两遍才好，现在放在外面晾着。
好在朝衣的保暖装备很充足，洗了一批还有一批，压根不带怕的。
朝衣一边想着毛利兰的脸，一边对着镜子露出傻笑。
纲弥代朝衣，老寡王了。
她正想着，手机却突然响了。
来电人是日世里。
日世里是朝衣之前结识的女孩子，也是她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朝衣这人在学校里挺自闭的，有次放学的时候被几个男同学团团围住，就是路过的日世里踹来踹去，把他们的鼻子全都踢塌，然后救的她。
对方好像家里开了个厂，现在就住在厂里。朝衣好几次和她视频看到那空落落的背景都有点害怕。然后她家里好像还有几个哥哥姐姐，是重组家庭来着。
那群人……性格还挺奇特的？
“摩西摩西，日世里！”朝衣好心情地和她打招呼。
那边的日世里的声音听起来却不怎么高兴。
“有钱吗？”日世里问，“给我转一点……之后就还你。”
朝衣：“……”
她停了好久，然后问：“要多少呀，日世里。怎么突然要用钱了？”
猿柿日世里报了一个数字，声音听起来更不爽了。
“日世里？”
如果不知道她原本就是暴躁性格的话，朝衣一定会觉得这家伙有问题。
日世里问：“有时间吗？什么时候见一面？”
“啊……”朝衣想了想，“明天可以吗？明天我有空。”
“今天……和别人约好了。”
猿柿日世里有点惊讶：“你交到别的朋友了啊。嘛，也好。那明天见。”
然后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朝衣满脸困惑。但是多想无益，她抓着毛巾抹了抹脸。
蓝染刚好飘下来。
“早上好，蓝染先生！”
“早上好，纲弥代君。”
蓝染的笑容十分温和。
朝衣有点好奇地问：“昨天晚上蓝染先生在哪里休息的啊？你应该不会觉得冷，啊，你会吃饭吗？”
蓝染说：“不需要进食的。”
“不过如果纲弥代君需要陪同的话我也很乐意。”
朝衣的笑容僵了一下。
蓝染真的很会说话，听起来她的早饭是什么绝世美味一样。
“啊……如果你愿意的话……就……”
朝衣语气干涩地打开冰箱，里面放着昨天买的面包和酸奶。冰箱外面放了好几大包方便面。
“请用。”朝衣把面包撕成了好多小块，看着蓝染把他们吃下去。
她想象的事情没有发生。
蓝染只是伸出手，然后在食物下肚的时候把它们都转化成了灵子状态。
“说起来好像之前十束哥没有看到蓝染先生呢。”
蓝染对她的疑惑毫不意外。他低着眼睛温和地说：“我想那大概是因为我的本体并不在这里吧。”
“诶？”
“现在的我，是被纲弥代君召唤于此的投影。是因为你的呼唤才存在的。也就是说，只有你才能看见。”蓝染说，“当然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通过镜花水月的幻象出现。”
“啊……哦，好的。”朝衣朝他笑笑，然后低着头开始专注地啃面包。
“之前打电话的是纲弥代君的同学吗？”蓝染问。
“是我以前遇见的朋友。”朝衣顿了顿，“日世里人很好的，虽然说话很不客气……”
她笑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似的。
蓝染温和地说：“人生在世，如果能拥有同行的朋友也是非常幸运的事情呢。”
朝衣点点头。
她没有注意到蓝染眼中一闪而逝的暗芒。
“好啦，我准备去见兰小姐他们啦，蓝染先生要一起吗？”
第二天，猿柿日世里给朝衣打电话，将见面的时间推迟一天。
又要上课了。
魔法少女考试也会不及格。
在和新认识的朋友度过了愉快的周末之后，朝衣再次回到了学校。
她算是个优等生，自认不算太笨，每次考试也是名列前茅。
可是此刻的朝衣，却不太精神。
她的位置在教室的倒数第二排靠窗，冬天往外望去只能看到灰蒙蒙光秃秃的一片。
蓝染坐在朝衣的肩膀上，一眼就能看到朝衣惨不忍睹的卷面。他没说话，任由小姑娘憋红了脸。
她好恨！
卷面上，写着大大的58分。
梦想着成为魔法少女的朝衣、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蓝染先生面前好好表现的朝衣，就这样被他看到了她数学不及格的试卷。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朝衣也不知道。
她明明是成绩名列班级前排的存在啊，可恶可恶！
数学老师藤堂是个秃头的中年男人，他板着脸，特地点了朝衣的名字。
“纲弥代同学，下课到办公室来一趟。”
朝衣：！！！
同学们都把头转过来，对准了坐在后排的朝衣。连带着蓝染也接收到了许多视线。
“是、是，我知道了！”
蓝染笑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
但是朝衣却觉得千言万语都包涵在这一声笑里面了。她赶忙拿起笔在纸上面写。
【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我会很努力地学习魔法的。蓝染先生！{{{(>_<)}}}】
“不用太在意。”蓝染说，“我相信你的实力，纲弥代君。”
不，你看起来像个完美主义者啊！
朝衣不知道是该为蓝染先生的体贴而感动，还是自己躲到一边哭去比较好了。事实上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成绩不是很能拿得出手。如果哥哥在家的话，说不定还要把朝衣喊去谈心。
他会用那深沉的眼睛看着她，然后说：“朝衣，我听说你最近学习上遇到了一些困难……”
画面感太强了，朝衣已经开始害怕了。
朝衣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一会儿是哥哥的脸冒出来，一会儿又感觉蓝染在她的肩膀上走来走去（并没有），实在是没有办法学习。她抓着笔，无意识地在上面拖出了奇妙的图案。
老师在讲什么？完全无法理解。
可恶，好困、好困……
“纲弥代同学！”
藤堂老师如同霹雳般的呵斥声，把朝衣从睡梦里拉了出来。
“万分抱歉！藤堂老师！”
“真是的，纲弥代同学最近也太松懈了！”藤堂老师在办公室里痛心疾首地说。
“是、是的老师。”
蓝染小人真的很讲究。为了防止这位颇具激情的中年□□的口水穿过他的身体，他挪了个位置，在朝衣软乎乎的头发上坐下了。
“老师我也不是不知道纲弥代同学你一直很努力，但是现在这个社会，竞争压力可是非常大的啊。以纲弥代同学的水平，如果再努力一些的话，就可以上更好的大学。但是与此同时，想要掉下去也是非常容易的。”
朝衣点头哈腰：“是、是、是……”
……
藤堂老师说完，天已经快黑了。
他惬意地喝了一口茶，脸上的五官都舒展开了：“老师想说的就是这些了，纲弥代同学，要加油啊。”
朝衣无比赞同：“是、是的。”
复读机竟是她自己。
虽然是冬天、虽然已经是这么晚了，但是学校里的人倒还不少。
朝衣裹上自己的战袍，肩扛蓝染小人，走进了冷风中。
十字岔口的另一边并排走过来几个高大的人影。因为天太黑了，朝衣只能看清他们的轮廓，直到近了才发现——
他们是篮球部的人！
一群高大的男生只穿着单薄的外套，里面是红黑色的球衣，看起来完全不知道什么才是冷。而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粉发的漂亮少女。她好像也不知道冷，只在外面套了薄薄的毛衣，看起来青春靓丽。
这样显得裹着战袍的朝衣像个小鹌鹑，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桃井同学、青峰同学！”朝衣勉强露出了笑容，“好巧啊，你们也没回家呀。”
桃井眼前一亮：“小朝衣！”
她扑了过来，将朝衣抱了个满怀。然后靠着她的肩膀问：“你才从藤堂老师那回来吗？”
朝衣：？
她们不是不同班吗？为什么她被藤堂老师喊去谈话的消息这就被桃井知道了啊？
桃井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笑眯眯地说：“我的情报收集可是无死角的哦。”
朝衣：“……话虽如此，但是这种糗事为什么也要收集啊。”
“不是‘这种糗事’哦，是关于可爱朝衣的重要情报！”桃井竖起大拇指，“在我的情报排行里，是第二位的。顺带一提第一位是哲君的情报！”
这到底是桃井五月的话术，还是她真的这么想呢？
朝衣已经没有脑袋去思考了。因为对方可观的某处正压在她的身上摩擦。这让很少和同龄女孩亲密接触的朝衣感到有点害羞。
在没有发生最近这一系列新鲜事之前，她唯一的好朋友是意外认识的小姑娘猿柿日世里。那是个脾气火爆，出口就是“秃子”，抬腿就是飞踢的狠人。
最近又多了个毛利兰，温柔体贴。
但不是很会贴贴。
兰小姐是有些羞涩的。
朝衣就没和别的女孩子这么贴贴过。
她决定自己最近桃花运有点旺。
桃井同学为什么这么热情？
朝衣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
热情的桃井同学，还知道了她考试不及格的事情。
朝衣觉得自己丢脸快丢满整个桐皇了。但是桃井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桃井她好像真的觉得自己是在参与朝衣的重要校园回忆。
并激动提议：“正好阿大也被老师骂了，我们一起去补习吧！”
在不远处站着的黑皮少年发出不满的声音：“喂五月！”
可是看起来很凶的青峰同学对朝衣说话时好像也很温柔。他轻声说：“你要是想一起也可以。”
然后就把头转了过去。
“啊，这个……”朝衣的目光缓缓上移，看了眼被桃井的头挤走的蓝染小人。他看起来非常温和，显然不打算对朝衣的决定做任何干涉。
但是他们昨晚还说好回去要开始魔法少女的修行。
一边是风靡校园美少女的补习邀请，一边是魔法少女的梦幻修行……
“对不起，桃井同学，”朝衣鞠躬说，“那个，下次可以吗？我今天和别人约好了有事。真的、真的非常抱歉！”
桃井五月摇摇头头笑着说：“没关系啦，都怪我没有事先问过小朝衣你的意见。”
事实上没有人会觉得纲弥代朝衣会和别人有约。大家也不是第一天见面了。朝衣早就是年级闻名的寡王。没有好姐妹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就连痴迷魔法少女这件事，朝衣都是偷偷埋在心里的。
有一点孤僻有一点阴沉，有的时候会盯着一个地方出神很久。
纲弥代朝衣并不合群。
被拒绝了啊。
桃井暗暗叹了一口气，还是抓紧机会约下次：“那等到放假的时候，小朝衣可以和我们一起出来玩嘛？”
她那双深红色的眼睛注视着朝衣。
朝衣不禁红了脸：“可、可以呀，我反正……也没有什么事。”
“那就说定啦！”桃井的笑容渐渐扩大，然后伸出手和朝衣击掌。
两只白皙纤细的手在空中一触即分。
桃井说：“还有联系方式！快来和我交换吧！”
“……噢，好的。”朝衣有些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这样可以了嘛？啊，我的手机反应有点慢！”
“没关系没关系，这样就好啦！回见呀，小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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