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与谢野小姐好像是认真的呢。”趁着对方去取物品的空档，朝衣小声地对蓝染说。
蓝染笑了一声，用极低的气音说道：“最好还是警惕些比较好。”
“虽然乱步先生他们很聪明，但是并不是坏人啊，”朝衣反驳道，“蓝染先生……”
她不太敢反驳的话，倒不是怕他，就是觉得他说话挺有道理的。
“你真的觉得你被突然召唤回来是个意外吗？”蓝染不疾不徐地说道。
与谢野去取物品了，屋子里只剩朝衣一个人。在这样安静的室内，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莫名渲染出一种恐怖的氛围。
朝衣心里又是一咯噔。
是啊，虽然与谢野小姐的能力真的很好用，可是她当时的情况一般来说不是都会被送到医院去吗？就算是被拖去输个液呢？那也比用异能力来得合理。
毕竟有国木田老师在，他不会把她扯到这些复杂的事情里来的。
武装侦探社在怀疑她了。而且说不定已经猜到了她会魂魄离体。
在这样的情况下——
“对方或许会在你身边安装一些监听的设备。”蓝染说，“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朝衣：我觉得我像个笨蛋。
她有点惆怅地闭上眼睛，想着干脆就这样摊牌算了。噢，摊牌也没有用。
反正是不会带她去调查的。
“……要喝点什么吗？”与谢野晶子一走出来，就看见朝衣纠结无比的样子。
她双手抱头，柔软的白发被揪得不成样子。
“与、与谢野小姐！”朝衣松开手，怂怂地看了她一眼，“水就好。”
与谢野也搞不清楚她为什么怕自己。站在她自己的角度来说她还觉得这个小姑娘蛮可爱的。
“给。”
朝衣喝了两口水，心情才平复下来。
杯里的水晃荡着，倒映出四周的环境。她的眼睛转来转去，就是不敢抬头。
在她心里，已经单方面将有了“喊魂”能力的与谢野当作了自己的头号克星。现在她的感觉就像是小老鼠走到半道上被猫猫头叼住了脖子、上课突然转头发现老师站在窗外看着自己。
非常警惕非常害怕。
“我听说你是来找你哥哥的。”与谢野坐在朝衣的对面，相当随意地打开了话匣子。
“是、是。”朝衣点点头。
是要套话吗？
朝衣打起精神，却听与谢野话锋一转，她大咧咧地靠在沙发上，拿起一旁的报纸看起来。没被与谢野那冷静的目光注视，朝衣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上不少。但是很快，与谢野就看似放松地翘起了二郎腿，她的高跟鞋被踢得哒哒哒的。
在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之后，与谢野才缓缓开口。
要、要来了！
“我说啊，一个人在家是不是很爽？”
朝衣：“诶？”
“别害羞嘛！”与谢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头，好像真的是在闲谈一样，“难道一个人在家没有人唠叨不会很开心吗？”
原来真的只是在闲聊啊！
朝衣莫名舒了一口气，她说：“高兴……也只有一开始几天。”
“哥哥不在家，没有人做饭。”她一边回忆着，一边情不自禁地揉了揉自己的胃。
这还要感谢毛利兰的帮助，在那天之后她的厨艺已经有所提升了。但是在那之前，她实在是过得不怎么样。
“说起来还挺丢脸的。哈哈哈。”朝衣红着脸说道，“其实我家政课一直不怎么样，还有很多别的事情，一个人在家都处理不好。如果不是这次哥哥突然消失，我还意识不到一直以来竟然麻烦了哥哥这么多的事情。”
“怎么说……等找到哥哥之后也想让他尝尝我的手艺呢……”
但是前提是能够找到。
朝衣想江户川乱步可能是真的猜到了什么。
这样一来她的行动就完全和与谢野绑定在一起了，只要一被察觉到离开，不管跑了多远都会被立刻叫回身体里。
还有树林里的那个织田作之助。对方看起来确实很需要帮助。
总感觉……一不小心他就会再次饿晕在路边。
仿佛洞察了朝衣的心思，蓝染再次说道：“你之前给织田补充的灵力支撑不了太久。虚的本能就是吞噬。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再次陷入混乱吧。这次他能不能撑过去就不好说了。”
朝衣：！！！
她看着眼前的与谢野，渐渐起了歹心。
“与谢野小姐。”朝衣说，“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与谢野从报纸里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一点惊讶的神色：“是关于你异能力的事情？”
果然，他们早就察觉了。
朝衣双手抓着自己的衣服，脸上露出很纠结的表情：“是的。之前……昨天我跟着乱步先生他们一起出去了。”
与谢野还是没有吃惊，她点点头，说：“看来你已经察觉到了。没错，正是因为这个社长他们才会让我来看着你的。”
没有等朝衣回答，她就继续说道：“嘛，你的异能力应该还挺好用的吧？”
“但是仅凭如此，我们是不会让你去掺和到这件事里的。”与谢野说，“就算是坦白了能力也不行。小女孩，这可不是你应该踏入的世界。横滨和东京也不一样……总之相信我们吧。乱步先生会帮你找到哥哥的。”
“可是，与谢野小姐……”
与谢野晶子似乎看穿了朝衣的想法，斩钉截铁地断绝了她想要加入到调查队伍里的可能性。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朝衣：“……”
“好吧，”她垂下眼睛，有点委屈地说，“我知道了。”
“这才对嘛。”与谢野高兴地坐到她身边，用手揉乱了她的头发，“等下和大姐姐一起出去吃饭吧？我知道很不错的店~”
她凑近了，身上的香味也越发浓郁。
朝衣被成年女性的气息包裹着，不禁红了脸。
“好、好……”
“可是我的魔、我的异能力真的很有用！”
与谢野笑容一滞，她双手撑着沙发，把朝衣圈在身下。那双紫色的眼睛里仿佛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
“噢？”她笑着问。
朝衣露出了被嘲笑后常见的悲愤神色，像个软弱的小可怜包一样反驳：“我的能力……是通过水和雾的不规则反射，那个！引起敌人内讧的能力！也就是说，如果使用了能力的话，别人是不会来打我的！”
与谢野被她逗得笑出声，她说：“那你就对我使用这个能力看看？”
朝衣：“……”
她的脸涨得通红。然而短暂的沉默后，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知道了！”
如此说着的朝衣缓缓伸出手来。
与谢野退开半步，一低头就发现她的手上出现了一振刀。
与谢野：“你这个前置是不是有点长……”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是顾及着朝衣的自尊心似的。
朝衣：“……”
“镜花水月！”
一阵白光从刀身上散发出来。与谢野被雾气所包裹着，等到雾气消散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了朝衣的身影。
与谢野站在原地，低着头，令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真是了不起的能力啊——”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与谢野猛地袭向屋子的一角，然后用手握住了某个东西，向上一提。
朝衣的身影渐渐浮现。她扑腾着双腿，有些痛苦地说：“与谢野小姐……放、放手！”
与谢野把她放了下来，眼神淡淡的。
“看到了吗，你的能力并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朝衣瑟缩了一下。
与谢野：“……”
她有点僵硬地缓和了语气，说：“总之，别再想那些事情了。好了好了，今天提前下班，我们去逛商场！”
“我不想去吃饭了。”朝衣委屈地说，“我想回去休息。”
“……也行。”
与谢野的目光落在朝衣脸上，流连片刻。
“嘛，小女孩不服气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我的拳头大，所以你要听我的！”她笑起来，“对吧？”
与谢野走出去好久，朝衣才蹑手蹑脚地打开了窗户，从里面跳了出来。
太阳很大，朝衣看了看自己的影子。
还有她的这具身体。
为了防止自己出意外被与谢野晶子抓回来，朝衣直接在身体里使用了能力。这就导致她能够使用的灵压非常有限。
“还是觉得吃力吗？”蓝染问。
“果然还是要更加努力地修炼才行啊。”朝衣握了握拳，“现在这种消耗灵压的频率实在是有点吃不消。”
镜花水月的完全催眠是和灵压挂钩的。
因为有之前被福泽谕吉打中过的事，所以朝衣有点吃不准与谢野晶子的实力。她只好把灵压的输出调到了最高，然后慢慢地降下来，降到一半之后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之后得向大家道歉才行。”朝衣惆怅地说道。
蓝染只觉得她还是小孩子。
明明想法很大胆，真正实施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变得老实。
“先搭个车过去吧。我记得织田君所在的地方离那里并不远。”
朝衣苦笑了一下：“这应该是目前来说最好的一件事了吧。”
镜花水月只有对见过始解的人来说才有用。在现代社会，朝衣总不能大大咧咧地让每个人都来看镜花水月始解。她用曲光垫了一下，然后走到小巷子里解除了鬼道，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走了出来。
这几天锻炼出来的演技比她这么多年来的都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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