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稻妻城的？偶遇？

“镇压不听话的流民啊，那既然这样，本宫司就不阻拦了，赶快去吧。”
说罢，神子就端着手上的油豆腐朝着外面走去。
额头的冷汗一一擦下，这一刻九条地丸也顾不得什么任务，果断一个转身就匆匆忙忙的去找家主。
神子微微眯着眼睛，走在离开天领奉行的路上，但是心中的想法也越来越混乱。
她很想阻拦眼下的冲突，但是她也知道，仅仅是阻拦是没有用的，好似炸药桶一样的稻妻，唯一能够阻止事态变化的，就只有……
“雷电将军。”
神子回过神来，只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出了天领奉行的官舍，来到繁华的街道，而耳边响起的声音，正是来自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只是一眼，本来神色散漫的神子就紧绷了身子，似乎见到什么不可思议之物。
“哦，八重神社的宫司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
散兵满脸阳光的咧嘴一笑，但是嘴角的那股嘲讽，却几乎没有半点掩饰。
“真是不巧啊。”
“是啊，没想到从那次之后，我们竟然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我以为下一次相见，我们不说是在一处阴暗隐秘的据点，也会是尸骸遍地的战场，没想到却是在这平平无奇的街道上面。”
“扑哧。”
神子忍不住捂嘴笑了笑，然后嘴角微抿着说道。
“哎呀呀，小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对这场见面有什么不满一样。”
“熙熙攘攘，稻
妻城的确繁荣，远远比当年的踏鞴砂要繁荣的多。”
散兵收起脸上的笑意，十分平淡的扫过街边的小贩，扫过来来往往的人群。
作为距离天守阁最近的几条街道之一，稻妻的一切问题都无法看到，看到只能是千百年不变的繁荣与安逸，唯独那一个个小贩，似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生一点变化。
“呵。”
嗤笑一声，散兵继续朝着前方走去，也不管身边那言笑晏晏的粉毛狐狸。
神子看着走上木桥的散兵，鼻尖微动，隐约间似乎有着一点熟悉的味道。
闭目稍稍思索，神子猛然瞪大了眼睛，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简单瞄准后朝着散兵的背后丢去。
“接着。”
散兵猛然回头，本能的接住钱包，看到了上面熟悉的印记后微微一愣。
“看来，我们的缘分真是不浅啊。”
“呵。”
冷冷地看了神子一眼，散兵回首望向那还没有完工的神像，沉默片刻后还是默默走下了木桥。
“走吧。”
神子感到有些棘手，但还是跟在了散兵的背后。
散兵没走几步就驻足不前，神子微微一愣，然后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不带路吗？”
不好的预感成为现实，神子心中一阵咬牙，但脸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啊呀呀，我还以为你有着自己的想法，想先可着你的心思呢。”
神子轻笑几声，然后毫不迟疑的在前方引路。
路边的樱花随着和缓的清风漂
浮在半空，阵阵花香袅袅，但散兵却并不喜欢。
一副破烂的斗笠戴上头顶，破破烂烂的样子，配合上隔离周边的斗笠，瞬间引起了不少的注意，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位一看就身份不凡的巫女之时。
破烂的衣物虽然惹眼，但几个行家还是能依稀间看到斗笠上价值不菲的丝绸内衬，似乎这个年轻人也不是那么落魄。
在一个个路人的注视下，神子默默准备好了阻拦的准备，但出乎她预料的是，散兵反倒是出乎她预料的沉稳。
“狐狸，快点走吧，我可没有那么多清闲时间陪你闲逛。”
散兵不耐烦的声音让神子心中的那点惊奇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这不至于让她再对多散兵产生什么恶感，但是也让她清晰感受到了散兵身上的，那股难言的感觉，熟悉的感觉。
“看来你和他的关系不错，真是个机灵到像鬼一样的孩子啊。”
几个路人听到神子的评价，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微微勾起的嘴角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散兵的脸色微微一黑，不是因为那一语双关的嘲讽，也不是因为路边人的笑意，而是对于李斯的不满愈发严重。
在鸣神岛的一路行进中，他已经在地脉中察觉到了很多熟悉的气息，和自身相差无几的气息，但这也只是被散兵当作是李斯用来试验的工具。
最起码他是这样说服的自己，甚至一时兴起之时还会根据自己的参悟和那些孤
魂野鬼交流，受到了不少启发。
但是，现在就连雷神的眷属都知道了李斯的那所谓的鬼道，那这东西到底有什么遮掩的必要。
“呵呵，你可不要误会哦，虽然鬼的确不是那么机灵，但是也是有着大智慧的哦。”
“毕竟青鬼，赤鬼的传说，你也应该知道吧。”
散兵眉头皱的更深的，对于眼前巫女的恶趣味也有了更深的了解，但是心中的想法到了，倒也没有遮掩的想法。
“呵，就是不知道有着大智慧的鬼聪明，还是擅长耍小聪明的狐狸机智，亦或者鬼狐狸更加聪明一点？”
神子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就连脚步也默默放缓，用一种略带危险的目光看向散兵。
散兵毫不畏惧的和她对视，甚至用一种更加轻蔑的姿态问道。
“怎么？难道不是吗？还是说死了的狐狸会变蠢。”
“不，当然不是。”
神子展颜一笑，但是脸上又略显颓色的摇了摇头。
散兵一阵皱眉，倒也绝了和她继续拌嘴的心思。
“擅长耍赖的狐狸。”
心中默默做出评价，散兵就双手抱胸等待着对方的动作。
但是神子却不像是之前那样眯眼发笑，反而和散兵讲起了五百年前的故事，讲起了那场灾难中死去的人和妖怪。
散兵没有打断她的故事，只是默默听着，故事讲完，散兵明白了为什么神子面露哀伤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这哀伤的真假和程度，但是这并不影响散兵对此进行
猜测。
“所以说出你的要求，我已经给了发言的时间，现在，该结束了。”
神子收起指尖的手帕，看着面色冷淡的散兵眨了眨眼，最后哀叹道。
“真是无心的人偶，就是不知道体谅一下别人的……”
这是周围的人已经纷纷远去，依托着两人旁边的盛开的樱花树，一道依托神之心，但是精巧调用了稻妻城地势的简易结界搭建完成。
“好了，你的结界已经完成，现在可以说说你究竟要做什么了。”
散兵的耐心已经快要消耗殆尽，如果不是不知道李斯的想法，他现在怎么样也要去百手千眼神像参观一番。
他能感觉到，那副神像不仅仅是一副神像。
“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稚嫩而古老的气息，一股腐朽发烂的枯木和新生的嫩芽掺杂。”
“你说的，就是鬼的气息，对吧。”
听到这个描述，散兵立刻反应了过来，倒不是他这样自认，而是在往稻妻城来的一路上，已经见过了不少类似的描述。
当然，那些所谓的鬼没有自己的意识，仅存的也只有追求生命的本能罢了，本质上和魔物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这种情况却并非没有意外，他的体内，就有着这样的一个意外。
大蛇知道，自己已经被抓到了踪迹，但是他更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暴露出来，对于海祇岛，乃至整个稻妻都不是一件好事。
散兵很轻易的接受到了这个信息，所以毫不犹豫的
做出了选择。
“我的确见过一个早已意识消散，但是又因为某种原因意识重现，最后变成鬼的例子。”
“这个答案你满意了？”
“当然。”
神子如释重负的微微一笑，正打算细问就见散兵摆了摆手。
“我虽然知道他的存在，但是对于他发生这种事的原因却并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他的例子几乎不可复刻。”
神子并不失望，反而更加高兴。
正因为仔细研究过李斯的法门，神子才对于实现这个目标感到渺茫，但是一个例子的出现，就已经证明了某些东西，既然存在可能，那就存在未来。
“小家伙，多谢你的消息，我想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十分重要的情报，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我都会尽量提供帮助。”
散兵对于神子的诚恳嗤之以鼻，丝毫没有相信的打算。
“不需要感谢我，我只是一个负责传话的人罢了。”
谢绝了神子的好意后，散兵又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为什么要这样直白的发问，我还以为凭你的心思，会先试探一番，直到把我绕到不明所以为止呢。”
神子慢悠悠的收起结界，两人的身边再度响起繁忙的市井声。
神子带着难言的笑容走在前方，不等散兵跟上就自顾自的说道。
“很多时候，一点点的希望都是比星星还要珍贵的东西，而那件事的希望，可是比太阳还要重要哦。”
神子发自内心的笑着，虽然只是一瞬，但
是也让散兵感受到了她心中那股旺盛的火焰。
散兵咧嘴一笑，这次的笑容中没有嘲讽，取而代之的则是真诚的祝福。
“祝你，得偿所愿。”
“多谢了。”
神子笑着接受了散兵的祝福，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好似一起回到了百年前的那一天。
同样的对视，同样的认真，同样的真诚。
散兵脸上的笑容消失，神子的笑脸也逐渐变得狡黠。
两人再度上路，似乎之前的一切都不是那么真切。
“小家伙，……”
“叫我散兵，亦或者国崩。”
神子的脚步微微一顿，但还是接着继续前进。
“其实，那次……”
“我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晚了就是晚了，踏鞴砂的惨剧依旧发生，也还会发生。”
“八重神子，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你并不欠我什么，”散兵的声音平淡而坚定，但是抬头望向天空的时候，似乎又回到了黄金屋中，回到了那个光怪陆离的走廊。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散兵咧嘴一笑，“正如这国度上源源不断出现的悲剧一般，在这片土地上，我经历的过去，也不过是稻妻艺术上的零星点缀罢了。”
神子不再说话，只是视线也随着昏暗的天空，回到了那残破的踏鞴砂，见到了御影炉心旁干瘪的，漆黑的心脏。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
默默咀嚼着这句话，神子就感到了一阵烦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人心烦的事情。
神子只能在心
中暗暗说服自己，只要影从自闭中走出，稻妻的混乱终将得到改善，一切的一切都将迎来新生。
虽然说服了自己，但是神子也被这句话产生了影响，本来带着散兵去木漏茶室的步子微微放缓，转而来到了外层的八重堂附近。
散兵看着逐渐远离的城区，还有逐渐赤贫的工匠，心中也是微微困惑，直到见到了那正在砸铁的天目流铁匠，方才有些手痒。
摇了摇头，散兵跟上神子的步伐，来到八重堂中静坐。
神子将一本本轻小说放到散兵面前，面对散兵的困惑，她颇有耐心的解释道。
“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有一批周围村落的农夫、匠人过来抗议，你可以在附近看看。”
“这件事很重要吗？”
散兵并不在乎什么抗议，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幕府会对于抗议的人做出什么事情。
“这次的抗议规模很大，而且口号也很特殊，如果稻妻最近发生了什么值得注意的大事的话，那么这件事就的确算是其中之一。”
散兵提起了一丝兴趣，但也只是一丝。
他不觉得稻妻人能做出什么反抗，当然，海祇岛和原神还是不一样的。
“那我倒要好好看看，在无比崇拜的将军治下，在近乎狂热的忠诚渲染下，稻妻人能做出什么抗议。”
说到抗议，散兵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嘲讽，但比起之前看似平淡的崇拜、狂热、忠诚来说似乎又不是那么刺耳。
神子点
了点头，没有在意散兵的想法，只是默默的看着窗外，看着窗外逐渐汇集的人群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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