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乱局中的看戏人

“我们要粮食，我们要布匹。”
“减税，减税。”
“我们要见将军。”
“打到幕府混蛋，救出被欺瞒的将军。”
手持粪叉的农夫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一个个衣衫褴褛的穷苦人都紧跟在他们身后，而在他们的身前，则是几个脸色复杂的乡绅、武士。
半推半就之下，在他们的带头前进中，游行的队伍不断扩大，那些本来摆摊的小贩也被裹挟着加入了队伍之中，顺便推销起自己的东西。
大家以物易物，一时间倒也让局势更加热闹起来。
幕府的士兵很快赶来，手中的长枪架起阻拦着愤怒的人群，九条地丸的脸色有些难看，忍不住把副官一把揪了过来。
“混蛋，为什么不把这些家伙赶到别的地方，竟然让他们冲进了城区。”
副官一脸坚定，丝毫不惧怕的说道：“大人放心，只要给我一门炮，这些……”
“混蛋。”
怒吼一声，被气昏头的地丸差点就一脚踹过去了。
看着这个身形威武的副官，最后地丸还是默默收起了自己的靴子，紧紧拽着他的领口，贴着他的耳朵地吼道。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稻妻城吗？如果上面的大人物怪罪起来，我们的脑袋，尤其是你的脑袋，都要落地。”
“大人放心，小人绝对不会让大人收到牵连。”
看着还是油盐不进的副官，地丸不满的哼了一声，但还是绝了派人去的打算
。
“带几个跟在我身后，要好手。”
地丸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为人木讷的副官立刻心领神会，拍着胸脯保证道：“大人防线，我们的兄弟都是杀人的好手，我已经让他们准备好了火油，必要的时候丢出去，那些乌合之众根本成不了气候。”
地丸用手指指了指他，最后还是只能恶狠狠地咆哮道：“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做任何事，不要擅自做主。”
“是。”
高大的壮汉身形萎缩，似乎很是畏惧。
地丸见状，心中的火气也散了几分，声音和缓的安排起来。
“帮我穿上内甲，你们几个也带上那几个风元素瓶，等我信号就扔出去。”
“是。”
摸了摸腰间的岩元素瓶和风元素瓶，地丸心中也有了一点底气，颤颤巍巍的从角落走出，然后猛然挺起身子，龙攘虎步的走到了闹事的流民面前。
“本官是天领奉行的大员，你们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这里阻拦稻妻城的道路，难道不怕死吗？”
地丸按住腰间的武士刀，后面的副官和侍卫也纷纷架起钢弩，本来嘈杂的流民也更加骚乱，几个领头的乡绅也是无从开口。
地丸见状脸皮一垮，显然对于这种情况很是不满。
“也没有人能出来说话，有的话赶快给本大爷出来。”
愤怒的地丸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是他身后的钢弩却很有威慑了。
集结了数百人的队伍虽然嘈
杂，但是对于沉默还是很能习惯的，虽然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默默压低了声音。
虽然还是有些乱，但是地丸也松了口气，最起码这些穷鬼还是知道怕的。
大致打量了一下这些带头的人后面的家伙，见到他们一个个虽然面色黝黑，但是却不乏肌肉，立刻就放下了心来。
“你们这些农夫不在地里种地为什么要来城中闹事，你们的税务已经是稻妻最低的了，难道还比不知道感恩吗？”
人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就好似碰到了火星的火药桶一样轰然炸开。
九条地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群中就悄然伸出了一支火铳。
“嘭。”
火星飞溅，滚烫的铁渣打在脸上，副官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
被吓懵了的九条地丸不明所以，他不明白这些家伙到底是发了什么疯，难道他们不知道袭击官员要付出的代价吗？
脑子一片混乱的地丸果断做出了决断，在副官的怀抱下朝着远处急忙奔去，另一边也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下达了命令。
“保护，保护。”
约定好的暗号说出，副官也是准备转身和部下一起投掷元素瓶，然后就被地丸一巴掌打在了头上。
“蠢货，快跑啊，不对，快点带着我去后面防守，绝对不能让这些混蛋冲到中城区。”
“是。”
一个个风场阻拦了前进的民众，但是随着狂风席卷，本来的混乱
就逐渐演变成了暴动，活不下去的农夫们架起粪叉和士兵厮杀在了一起。
比起专业的士兵，这些农夫自然不是对手，几百个专业士兵的冲击下，上千人的抗议队伍很快就被赶走，只不过很多看热闹的民众，也在他们的暴力驱赶下一起遭到了打击。
地丸逃到木车后面的简易工事后面，看着被铁渣呼了满满一后背的副官，脸上满是后怕。
“你放心，就凭这次的救命之恩，你的前程，我包了。”
拍着胸脯做出保证，地丸很快就把注意转到了外面的战斗上面，虽然很像出去阻拦那些不知轻重的士兵，但是一想到刚刚的黑枪，他就又放弃了刚刚的想法，转而思考起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就又黑枪了。
“诶，你说说，到底是谁要害我，竟然直接在人群里向我开枪，难道他们不知道枪杀幕府官员会引起多大的地震吗？”
副官听不懂这些，但是用他这段时间的见闻，还是很切实的给出了一个结果。
“大人，其实稻妻城周围的税务是最高的，所以他们可能只是单纯的不满。”
地丸脸色一变，本来的思绪也被打断，直接半跪在地上扶住了副官的肩膀。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明明记得稻妻……”
“大人，稻妻的绝大多数官僚都在稻妻城附近定居，所以都有购买田地的习惯，但是他们都没有时间耕种，所以就
直接租给了附近的农夫。”
“嗯，这个我知道。”
地丸对此并不意外，甚至他自己也有着一个小小的庄园，平时花钱让人打理，个别时间去乡村度假。
“大人对于租金要求很低，但是对于绝大多数的官员来说，在稻妻城定居所需要的财富是很多的，尤其是还要和同僚联络感情，还要保持公职人员的……额。”
这里，副官的话就有些迟钝，似乎是在回响接下里的话。
“体面，那些家伙最在意的就是一个体面。”
九条地丸的脸色有些难看，看着嘈杂的环境，心中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一个腹稿，最好能让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去。
“你接着说，为什么说稻妻周围的税务最多。”
其实这里九条地丸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下面的官僚是什么德行，他照照镜子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副官是个老实人，一直以来就因为说话太直一直是个被踢皮球的副官，不过看着似乎和以往长官不太一样的九条地丸，他心中也有了一丝尘封已久的，追求进步的心思。
“大人，稻妻周围的村子其实很多并不存在，只是一个村子用几个名字罢了，但是税务上却是用着登记的名字一一招收，所以……”
九条地丸摆了摆手，示意副官不要多说。
弯腰驼背的在车后走了几步，九条地丸的脸色就愈发难看。
他本来以为最大的麻烦就是那位神
神秘秘的八重宫司，但是现在怎么就变成他们的自己人了呢？
九条地丸不需要副官提醒，只是听了一个多名村的由头，就立刻意识到了这里面有多少油水，又会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踱步半天，道路的清理还没有结束，但是九条地丸却已经找到了这个麻烦的重点。
几个侍卫从乱局中走出，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护卫任务，见到了安全无虞的九条地丸，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九条地丸没有责备他们，毕竟是他把他们丢在了人潮之中率先跑路。
“你们几个，都是好样的，先把小林副官抬下去治疗，还有传达我的命令，街道上的秩序必须迅速恢复，绝对不能耽误明天中层区新鲜果蔬的运输。”
“是。”
侍卫点头称是，九条地丸也不再多费心思，拍了拍小林副官的肩膀就准备离开。
而在一旁的木楼上，散兵看着下面的乱象，除了手掌微微攥紧外，也只是冷声骂了几句。
“一群乌合之众，一群散兵游勇。”
神子对于这个评价并无异议，甚至十分赞同。
“的确，像这样的局势，在稻妻城可是十分少见了啊，几百年也不一定会出现一次了。”
散兵看了她一样，咧嘴笑道：“哦？我倒是认为这种事情可能会源源不断的发生，毕竟稻妻的锁国令不解除，那些底层农夫的生存无法保证之下，最后发生什么都不让我意
外。”
“没有了外来的商人收购手工艺特产倒是其次，主要是没有了外来粮食的大量进口，稻妻这只是稍稍变化，但足以要人性命纳粮制度足以让那些本来可以勉强活下去的农夫对未来失去了希望。
本来这样的粮食减产就很少见，只要买一些粮食，做多也不过是过几年贫苦日子，但是现在幕府对阵反抗军的战局不利，还有大量粮食物资缺口出现，呵，我已经无法想象那些农夫的心情了。”
嘴上这样说着，但是紧绷的手掌，还是暴露了散兵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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