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相遇

小小的人儿，眼中蕴满万分惊恐。

        颜皎皎顾不上仔细想，慌忙朝前跑。穿行在人群中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被坏人抓住。

        鼓瑟声慢慢远去，人们的欢声笑语逐渐消散在耳后，身后追赶的脚步终于不再。

        怀中的兔子灯被紧紧抱着，颜皎皎大口大口喘着气，警惕地看向四周。前方有几点微小的亮光，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引人注目。颜皎皎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那亮光原来是伯公庙内点燃的香烛。

        忽然，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颜皎皎不敢回头去看，快速走进庙门，躲在了伯公塑像后。她不敢再大力喘息，小小一颗心紧紧提着，静听来人动静。

        步入庙门的莫致之握紧长剑，警觉地观察着伯公庙，好一阵子后才安心坐下，拿出火石点燃上一个过路人留下的火堆。

        侯府不许亡母的灵柩下葬，那便送母亲回到家乡。比起华贵冷酷的侯府，他想母亲更喜欢家乡的青山碧水。

        火光照亮深思中的少年，清秀孤绝的侧脸有着超越年纪的坚毅，紧握长剑的他，却显得落寞而孤单。

        “嚓——”干草被踩响的微弱声音发出，在静谧的伯公庙中显得格外清晰。

        “谁？”莫致之迅速执剑而起，眸中划过一丝绝望的痛楚。

        就因为父亲的一句话，二哥便不顾手足之情，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吗？他对继承爵位根本没有兴趣，为什么要一而再的对他围追堵截，即便是护送亡母灵柩的途中，也不肯放过他。

        凭借着过人的听觉，莫致之一步步接近伯公塑像，出鞘的长剑蓄势待发，时刻准备着迎击杀手。

        “别过来。”颜皎皎带着哭腔，胆怯地看着满面杀气的莫致之。

        她不小心踩到了身旁的干草，这个少年立刻发现了她不说，还要杀她，太吓人了。

        “小娃娃？”莫致之惊愕又意外。

        原以为是藏匿在这里的杀手，可眼前出现的却是个娇声娇气的小娃娃。

        “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莫致之见颜皎皎红了眼圈，忙好言安慰。

        不想正要前一步，小娃娃却吓得缩成一个团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莫致之慌了手脚，手足无措地怔在了原地。

        侯府里最小的妹妹从来都是安静乖巧的，他也未见过小儿哭成这样，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莫致之不知道要怎么办。

        “你把剑收起来。”颜皎皎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圆圆短短的手指向出鞘的长剑。

        莫致之这才发现自己还举着剑，想来这小女娃正是因为此才被吓到了。

        “哦，你别害怕，我这就把剑收起来。”桀骜的少年没有多想，眼前小女娃说什么便马上做什么。

        颜皎皎吸了吸鼻子，眼见着长剑入鞘，这才放下心来，跟着莫致之走到火堆旁。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颜皎皎擦干脸颊上的泪水，委屈巴巴地说道：“我娘让刘婆子带我出来，她去买东西了，有坏人要抓我。”

        莫致之皱了皱眉，换了一个说法，“那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连他自己都惊讶，自己忽然变得这么有耐心，竟然愿意和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娃娃说话。

        “我叫颜皎皎，我家住在……住在……”颜皎皎歪着小脑袋，使劲想着自己家的位置。忽然，眼睛一亮，“我家门口有一棵好大好大的桃树，春天到了就会开花。”

        莫致之被颜皎皎的话逗笑了，这些日子以来，他还是头一回心无挂碍地笑出声。

        颜皎皎扑闪着大眼睛。眼前的少年，比上一次爹爹买给她的糖人要好看，但为什么他不笑的时候很难过呢？不过他还是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

        莫致之笑着，饶有兴趣地说道：“我呀，我叫……”

        “原来藏在这，死丫头，这回看你往哪跑！”

        庙门口忽然传来李二的怒声断呵，将两人的谈话打断。

        颜皎皎惊惧十分，小声瑟缩道：“他就是那个坏人。”

        莫致之脸上的笑容淡去，恢复了平素冷傲的面孔，将颜皎皎护在身后。

        李二找了颜皎皎好久，早已是怒气难平，此刻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莫致之，反倒乐了。

        “今儿真是走运，抓了个丫头不说，还白送上门个小子，正好一并卖了换钱。”

        “咱们一人抓一个，抓住后先好好揍他们一顿。”王四喘着粗气走了进来，凶狠的说道。

        他们手上经了多少买卖，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

        莫致之眼中透出一抹讥讽，竟然有人说要卖了他，若是侯府的人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

        “识相的赶紧给我消失。”莫致之冷言。

        二哥派来的几波杀手都要不了他的命，两个不入流的东西，竟敢口出狂言威胁他。

        李二和王四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一个俊俏的小公子罢了，拿了把剑就敢逞能耐。

        不再多言，两人径直朝莫致之和颜皎皎走去，可还未走出三步，莫致之利落出手，刹那间便将两人逼退。

        李二和王四只觉得眼前剑花飞动了几下，还没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长剑已经搭在了他们面前。

        方才的叫嚣模样登时不见了踪影，知道遇见了不能惹的人，李二和王四吓白了脸。

        “公子饶命……”李二颤抖地求饶起来。

        “饶……绕命……”王四更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这小公子才多大年纪，出手竟然这么快，肯定不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长剑泛着寒光，莫致之的眼神比剑光更冷，他正要动手，忽然想起身后的颜皎皎，面上的神情缓了缓。

        “滚。”莫致之低斥，不屑于和地上求饶的两人再多言。

        莫致之周身的杀意令李二和王四抖如糟糠，生怕对方手中长剑稍一倾斜，他们就此一命呜呼。忽然听到放了他们，李二和王四顾不上询问原因，连滚带爬地逃出伯公庙。

        坏人抱头鼠窜，颜皎皎高兴地蹦跳着拍手，“好厉害，好厉害。”

        莫致之眸染暖意，好笑地看向眉眼弯弯的颜皎皎。真是个胆大的小娃娃，这么快就忘记了害怕。

        刚要拉着她一同坐下时，莫致之眼神一凛，迅速护住颜皎皎。

        同一时间，一柄利箭破窗而入，堪堪落在他们刚才站着的位置。

        “坏人又回来了吗？”颜姣姣低声问道，紧张地抓紧莫致之的衣襟，面上惊恐万分。

        “别出声。”莫致之小声嘱咐，快速熄灭了火堆，带着颜皎皎躲到了伯公塑像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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