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可碰触
林漠说话算数，也没有让贾斯汀等太久。
弯刀在手，她纵身跃向空中，手臂一伸就攀上了巨大的水晶吊灯，机器人警卫大概是计算到此时射击对贾斯汀不构成伤害，纷纷开枪射击。
繁复的水晶吊灯无端开始坠落，狠狠将几名警卫机器人砸倒在地。
林漠的手臂也受了一点轻伤，可是看起来丝毫影响不到她挥刀的速度，弯刀弧光一闪，挑开警卫机器人的运算中枢，一刀一个。
贾斯汀的血还没有流干，现场一片狼藉，林漠已经变成唯一站着的女人。
“你……”
“看到那个人体标本，我猜你爱好非法收集人类标本，骗我来的目的，是想把我也挂墙上对么？”
“你……”
“你不知道‘主脑’给我评的危险等级是红色s+吗？”
“你……”
“你这些警卫制造技术一般，保护你和活捉我两条命令优先，就很好限制它们的攻击力……永恒公司那伴侣机器人技术你拿不到吗？那种作警卫才可怕。”
“你……”
“按银河帝国相关法律规定，公民在银河系范围内受到生命威胁时，拥有无限防卫权，所以m星虽然是你的私有领域，但我依然可以行使本权利反击你，懂吗？”
贾斯汀死死盯着林漠，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终于脑袋一歪，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最不爱听反派留遗言了。”
林漠粲然一笑，深深望了墙壁上挂着的人类标本一眼，提刀出门。
罗曼中尉赶到时，林漠已经折腾得m星人仰马翻。
m星的核心对外防御力量，都在星球的大气层外，即使受邀来访的客人进入时，也不允许携带任何私人物品。
这次是贾斯汀不怀好意，亲自带人回来。
途中林漠消失，他又把大部分人手撒出去找林漠，主宅附近防卫力量薄弱——他也对林漠的破坏力过于低估，以为没有赤手空拳没带伴侣机器人妙龄少女不足为惧。
林漠趁着黎明前的最后黑暗，暴力破拆了庭院的护卫系统，搜到了贾斯汀·艾什勒弗的第一继承人，现年八岁的拉赫曼作为人质。
她指挥仆佣烧掉了一楼会客室的卫玉衡标本，在等艾什勒弗财团运输星舰返航的时间里，还召集了所有奴隶，问他们是否想要重新选择是否来m星。
超过90的奴隶希望能先回到银河帝国，哪怕是在边远星做苦工来还债，也希望是银河帝国法律管辖的地方。
“这事应该贵局接手，对吗？”
林漠看到罗曼中尉，就像穷人看到了钱包一样。
罗曼中尉的表情丰富，实在不该是一个伴侣机器人应该拥有的，“可这些人与艾什勒弗财团的合约，受银河帝国相关法律保护……”
林漠拍了拍她身边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这位拉赫曼·艾什勒弗先生，同意和平解约。”
黑色卷发的漂亮小男孩点点头，“是的，作为艾什勒弗财团合法继承人，我同意林女士的提议。”
营救人质的任务为什么会变成解救奴隶？林漠到底是怎么威胁这个小男孩的？
罗曼中尉有无数问题要问，他沉默片刻才点了点头。
恒星光芒终于抵达m星，草坪与树梢都被染成金绿色，终于拥有希望的前奴隶们在主宅的草坪上欢声雷动。
罗曼是带了一支整编机甲战队来的，即使搜寻林漠的人手与大部分机械警卫赶回来也无济于事，也无需再等艾什勒弗财团的运输星舰返航，m星的危机平安解除。
踏上银河帝国智慧生物管理局的星舰没多久，林漠已经与机甲战队的成员打成了一片。
罗曼中尉考虑m星地形特点，这次带来的都是方便丛林及地面作战的中小型机甲，常规高度在六到十米，轻重火力都有配置，虽然不是最尖端的机甲，也是林漠从没接触过的存在。
她极为好奇，与作为人质的拉赫曼一起爬上爬下参观机甲驾驶舱，抓着战队成员问东问西。
机甲战士也有人好奇她当年的战绩，最后变成了战斗故事分享会。
星舰执行任务时不许饮酒，一堆人聚集在停放机甲的底舱广场上，人手一支啤酒味的营养液，林漠盘膝坐在最核心，正说她参军第一年，与整个军团在波江座北部历险的故事。
“……这时谁都没想到，天苑四突然出现的耀斑及物质抛射，强烈磁暴令我们的机甲全部瘫痪。好在天苑四a上面的虫族清扫已经到了尾声，我们小队长果断要求我们从机甲中撤离，继续战斗。”
“继续战斗？吹吧就，你说的虫族和我们知道的不一样吗？”
“你刚才不是说天苑四a上在部分是赤蝎iii吗？幼虫都有两米长，外壳跟加厚合金板一样，战个屁你们小队长是不是傻啊？”
林漠笑得不可一世，“虫族生物学都还给教官了吧各位，赤蝎iii外壳最薄弱的位置，就是两目正中的白色条纹，这么明显的靶子，你上你也行的。
“我们小队当时只有四人，途中捡了两个受伤的战友，四十公里徒步急行军回到星舰降落地点，杀死赤蝎iii成虫七只，幼虫一只，还因为通报了现场战况，挽救了六个小队的机甲，每人领了个一等功勋章。”
众人哗然戏谑，林漠这说法，约等说她出门就能赚个八百万信用值的小目标——完全在正常人类想象力之外的事情。
“太扯了……当年的机甲单兵武器，那威力拿来开酒瓶还差不多。”
林漠没所谓地笑，“那次的磁暴太猛烈了，我们的大多数单兵武器也不能用，我用离子束剑，我战友用他祖传的破铜烂铁还杀了一个呢。”
队伍中也有好手表示不信，跃跃欲试想激林漠过过招的。
“林女士的档案里有随身设备记录的影像资料，她本人单独杀了三只成虫。”罗曼中尉站在人群外面，声音很轻。
围观人群仿佛挨了一记多触点爆能束炸弹，反应激烈的快速找理由逃开，也有人若无其事地与同伴讨论着“脑域开发度36就是了不起啊”，一边走远。
没有人打招呼，仿佛罗曼就是不存在，不可碰触的东西。
拉赫曼看看林漠，再看看罗曼，小男孩显然想岔了方向，他突然跳起来向人群散开的某一个方向冲过去，“劳拉姐姐等等我！”
林漠起身来想与罗曼握个手，谁知道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漂亮的绿眼睛盯着她置于空中的手看，只得尴尬地收了回来，“你果然换了yh系列，居然还是yh-20哎。”
罗曼只是更换了外形，眸色仍然保持原有的绿色，仿佛绿宝石一样荡漾美丽，“那天我在永恒公司受了重创，父亲就让我顺便换一下……没有帮到你，真的很抱歉。”
林漠从永恒公司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虽然通过公民终端联系过几次，但这一次才是真正面对面看他的新外形，一时有点感慨。
罗曼约她到办公室喝茶，特意聊起一件事，“m星那边的所有客观资料及记录我都备份了，防止艾什勒弗财团事后起诉你。”
林漠想不到这些细节，立即道谢之后又补充，“说不定我过几天就破产，起诉我也……也要关我一百年养着吗？”
她想到了c3，不由得微笑摇头。
罗曼给她倒了一杯红茶，声线微有些发紧，“你一直对卫先生有超乎寻常的关注，这次在m星看到标本时，曾经提到你的战友，后来也特意处理了标本，为什么？”
林漠微微鼓了鼓腮，她想编个谎话扯过去，一时又没有什么好主意，罗曼代表银河帝国智慧生物管理局，也代表“主脑”，这个问题可不容易糊弄。
“如果当年我的资料都保存完整的话，我的小队长档案，你们应该有啊。”
林漠回想起那个少年，笑容也变得柔和，“卫先生的外貌轮廓和他父亲很像——结合客观情况考虑，卫先生肯定不是他的后裔，但也说不定是他父母的其他儿子，所以……”
罗曼见她犹豫着说不下去，拆穿了她的谎言，“不，你认为卫先生就是你的小队长。”
林漠握着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半晌深吸一口气，抬眸轻笑，“是的。”
“那看起来我们得好好聊聊了。”罗曼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毫无绅士风度地坐到了林漠面前的桌子上。
这动作，这居高临下说话的语气都更像是人类，而非机器人。林漠要不是曾经见过罗曼当面关机，几乎都想上去弄个伤口，看看能不能放出人类的血液来。
“我醒来之后，贵局的科学家埃里克给我讨论过发现我时的身体状况，我当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林漠在休眠舱躺了三百年，按当年的星舰休眠舱设计来说，能源足够供人类躺三百年没问题。
可是林漠的身体没有变化。
埃里克拿给她的，一万多项检验的报告，数据结果能够确认她的身体来自于三百年前，但她的身体状态是十八岁。
这很恐怖。
她的身体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从苏醒那一瞬间才开始继续生理变化，这与当年的星舰休眠舱设计完全相悖。
更像是她穿过了什么时间虫洞，直接从“火种计划”执行后逃生的那一瞬间，跳转到了发现她之前一小段时间。
否则没办法解释，一个鲜活的十八岁少女，在旧星历时代的休眠舱里躺了三百年，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个细节埃里克也在报告上有提交，但是没有直接的科学证据，都没有当回事。
直到林漠在永恒公司，看到那一系列的卫玉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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