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的记忆
收到yh账号发送的c3语音时，林漠所在区域所有人员均已进入地下仓库。
刀锋按惯例断后，没想到林漠也一脸奇怪地望着他，“你不下去吗？”
刀锋无语，“该下去的是你吧。”
林漠指了指外面的响动，似乎叛军已经攻进来，正在解决清理机器人，“敌人来了，战斗优先。”
刀锋也不再劝说，将文件柜拖过来遮住洞口，丢给她一把小巧的热线枪，低头检查自己的设备。
林漠检查热线枪没问题，坐在地板上把鞋带重新系了一遍，“不许问有什么心愿，不许说之前在什么军队服役，不许聊这仗打完怎么样之类的话，明白吗？”
刀锋调整了激光枪的旋钮，“嗯，这都是传了好几百年的规矩，我懂。”
战斗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敌人在走廊侧爆破，毫无预兆“嘭”地一声巨响，墙壁坍塌了一个窟窿，爆炸的气浪将两人都掀飞出去。
刀锋砸在对面墙上，林漠似乎早有准备，身形轻盈随着气浪倒飞出去，在墙壁上踩了一记，伸臂勾在屋顶的大洞上，抬手就是两枪。
一枪一个倒霉蛋。
敌人发现这个房间有抵抗，又从墙洞里扔进来两个中枢神经麻痹毒雾弹，瞬间室内白色毒雾弥漫，刀锋屏息躲入视线死角，尽量贴地躲避时，林漠已经摘掉了敌人身上的呼吸器，扣在脸上迎着洞口冲了出去。
她的选择极为冒险，好在双倍毒雾剂量从室内弥漫到走廊上，敌军士兵戴着呼吸器也受不了，丢完毒雾弹就直接撤离了这片小区域。
林漠贴着走廊掩杀出去，刀锋紧随其后。
他很快就凭借对楼道布局的熟悉，加上高超的射击技术，用激光枪射杀了两个，又将一名偷袭者摔倒在地。
林漠此时已经冲到办公楼前，游刃有余地在叛军丛中穿梭，她左手将热线枪塞进一名叛军的嘴巴里开了枪，右手不知何时拔出了她那柄暗沉的黑色短刃，每一刀挥出，都有效果。
她如砍瓜切菜一般推进了十多米，突然有一个疯狂的叛军从背后冲向她，手里握着一颗随时可以引爆的高效爆燃弹。
刀锋想提醒已经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叛军咆哮着冲到她身后！
与此同时，一发高爆弹落在林漠身后与那名疯狂的叛军中间，爆炸的气浪将现场所有人全都掀飞，连远处的刀锋都失去了平衡，重重砸在了墙上。
他摔得并不重，立即爬起来，正看到敌人摔得七零八落血流如注哀鸿遍野，而林漠只是踉跄着退开几步，身周有无数星光璀璨。
有个提着高爆发射筒的男人刚落在她身边，身着帝国军装，高大，英俊，面容似曾相识，若不是那双绿眼睛熠熠生辉，刀锋几乎要以为是卫玉衡重生。
“你这有点过分啊。”
林漠弯下腰吐了一口血，这才瞥了来人一眼，抱怨一句后，无数星光重新在她手中凝结成暗沉的短刀，她再次冲向叛军堆里。
男人丢开了发射筒，紧随她身后冲杀，“炸死总比烧死利索点啊。”
“我以为是你想杀死我的企图心暴露了。”林漠解决了面前的敌人，特意漏掉了一颗磁暴弹，任由它飞旋着袭向男人的方向。
磁暴瞬间炸裂，男人的战斗动作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还有余裕聊天，“你知道吗？卫玉衡强制取消了伴侣机器人的防磁暴涂层。”
林漠脸色苍白，仿佛见了鬼，“所以你……更新了装备吗？”
刀锋此时才发现，男人是他见过的，遗产公证会上代表银河帝国生物管理委员会出席的罗曼中尉！
两人仿佛战斗机器一般比赛冲杀，现场叛军行动迟缓，战斗力一般，很快就被他们全部清剿。
“战斗这种事情，还真是令人愉快呢。”罗曼中尉丢开从敌人手里抢来的两把激光枪，身上已经溅了不少血污。
林漠也差不多，她手中的短刃并没有收起，而是指向了罗曼，“证明一下你现在的立场。”
“我在遗产公证会上被炸晕，醒来就被召唤战斗了啊，永恒公司……之前一直严格遵守不把伴侣机器人投入战争的禁令呢。”罗曼缓缓向她走近，“是谁犯规了，你的小男朋友吗？”
林漠丝毫没有相信的意思，“难道不是你？”
罗曼摊开手，一脸无辜地望着林漠，语意悠然又委屈，“我可一直在沉睡……”
远处似乎又有军队的悬浮飞车贴地冲过来，一旁围观的刀锋都看不下去了，向远处某个奄奄一息还要偷袭开枪的叛军补了一枪，“这时候没争论这些吧？撤啊！”
“没有开枪。”
“不是敌人。”
对峙的两人异口同声，依然在质问对方莫名其妙的问题。
林漠：“幕后真凶是谁？”
罗曼：“我又不是万能百科，你不如问问你的小男友。”
林漠：“他在哪儿？”
罗曼：“都说了问你的小男友。”
林漠似乎不想理他，低眸给c3发起语音通话请求，她表情不豫，罗曼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现场空气都为之凝滞。
刀锋想劝架都无从开口，只想给自己脑袋上来一枪。
十余艘悬浮飞车驰近，居然竟然是帝国生物管理局的战斗中队赶来保护罗曼，也带来了最新战况。
盖文王子亲临前线督战，两艘歼星舰已经全部被解决，入侵永恒公司的叛军大部分已经被歼灭或俘虏，除了科研中心因生物放射污染被封锁外，其余地方已经进入残局清扫环节。
林漠给c3拨电话一直没回复，听到“生物放射污染”时表情古怪，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帝星东西方晨曦渐露，这漫长的一夜终将结束。
苏菲嚎啕大哭着推王暻，半天都没有任何回应。她看见c3起身去打开冰箱，趁机在王暻的虚拟屏幕上敲击了几下，显示竟然是：目标已释放。
c3从冰箱里取了几支营养液过来，见她忘记哭泣，一脸不可思议，再瞥一眼虚拟屏幕，就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你想呼叫‘那一个’？王暻强化了他后还加了新程序，我不喜欢，就改了让他去替我办事，现在应该是在战场帮忙。”
苏菲没想到c3竟然连王暻准备的最后护身符都处理掉了，一时有点绝望。
她敢和奥萝拉谈判的底气是王暻与永恒公司所有倾向索非娅那一脉的人，敲晕王暻只是想给他留个好身份，万一事败她背锅，王暻将来还有大举。
她没想到c3如此残忍，自己死就算了，还要让他们陪……
“你都快死了，为什么还要喝营养剂！”苏菲突然醒悟，她甚至忘记了畏惧，冲到c3跟前疯狂翻看，确认那些真的只是用来取代食物的营养剂。
“死也不能先饿死啊，你来一支？”c3挥了挥手。
苏菲年纪小，人却聪明过了头，她立即撕开包装喝了一支，然而全身上下该痒还是痒，该痛还痛，手背上的肌肤已经溃烂连成血肉模糊的一片。
她握着营养剂的空包装，跪坐在地上仰望着c3哀求，小脸上一行血泪，“我不想死……哥哥救我……”
“我也不想，但是没办法啊。”c3望着她轻笑，简单的表情配上满脸血污，仿佛血池里挣扎出来的恶鬼，“我在那栋楼里动静过大，惊醒了索非娅试验的a1，被它挠了好几下。”
苏菲颤声问，“a1……还活着？”
“现在死了。”c3摊了摊手，轻咳一声，“我出生于十年前，索非娅也在十年前立了项目，大概七年前我被判决为战犯，裭夺了姓名，编号c3，索非娅立即把她的试验目标代码定为a1，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苏菲尖声大叫，“我不信！”
她不说自己不信什么，仓皇地扑上前去想要抓紧c3的衣袖，没想到这一扯，显露出了他胁下的深深伤痕，周围伤口已经转为乌青，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看清楚了？我不骗人的，我快要死了，你也得死。”c3任由她翻看着自己的伤口，凝视着她小声问，“所以，你到底是不是索非娅？”
“我不是！我不是！我是卫先生的养女苏菲！我是……”
“你不是。”c3深深叹息，抬起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a1给了我它的全部记忆，包括卫玉衡的账号信息，但没有你。”
苏菲难以想象“给了全部记忆”是什么意思，她仿佛彻底被c3的话击中了，踉踉跄跄地从c3身边退开，“卫先生把我从战场上救下来，卫先生亲自把我交给老师，卫先生……”
“只要遇上了，他对每一个战场孤儿都这样的。”c3无奈地叹息，他又拆了一袋营养剂喝，平常人喝一袋顶一顿饭的营养剂里有饱腹类成分，他连灌了六七袋，一点异样都没有。
“索非娅执着于复制卫玉衡，擅自转录他的记忆，赋予他更高级的身体，从来没有他是否同意。”
苏菲已经退到了王暻的办公桌前，她疯狂摇头，“不不不不……他不会死，一定还活着，他还那么年轻他愿意复活的……”
“你怎么就笃定他一直活着？”c3轻蔑一笑。
这笑容刺激到了苏菲的神经，“死于太空事故的卫先生，只是个复制品，我知道他一定活着！一定！”
c3咬了咬牙，“为什么？”
苏菲的答案十分简单，“索非娅说，卫先生早在太空事故前一个月就失踪了，为了稳定，皇帝安排人制造了这起事故……她是去找卫先生的复制体时发现没有。”
智慧生物管理局会秘密为银河帝国政要们培育一些无意识的复制体，以备不时之需。十年前索非娅在事故后想复活卫玉衡，找人合作偷盗时发现，竟然少了一具复制体。
再加上事故前后的蛛丝马迹，索非娅做出了这个判断。
c3深深叹息，他似乎是被所谓的记忆给影响到了，语调老气横秋，充满了沧桑感，“全都是些不省心的小朋友啊。”
苏菲这时突然醒悟，“你……你有他的记忆？”
“骗你的。”
c3扮了个鬼脸，这个幼稚行为与卫玉衡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低眸点开终端机的屏幕，找了林漠的头像，给她发送了一句话：我暂时不能在你身边，保重加油。
苏菲歇斯底里尖叫，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似乎想要抓住c3细细看他是不是自己的卫先生。
两架警卫机器人突然从天花板上c3进来的大洞里闪出，她额头、咽喉、胸口瞬间多了几个血洞，眼睛茫然无措地望着c3，随即缓缓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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