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事情不简单
杜小喵来到医院之后，瞪着异色的眼眸偷偷左顾右盼，对一切都很好奇。
之前在医院她完全昏迷着来、昏迷着走，没有机会观察周围的环境。这会儿清醒着看那些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和机器来回走，一群伤病痛苦的人出入各种房间，她从最初的新奇逐渐变成了担忧。
那些人都很痛苦，脸上没有笑容，孩子哭泣，大人满脸愁云。
她能看到有的人记忆中存在当初被虫族袭击时的场景，不过不是她那种近距离的几乎要被巨大虫腿戳中的恐怖。大多数人是在远处，甚至连黑猫的虚影都看不到。他们是在虫族侦察舰爆炸之后，虫族慌张逃离前后被伤到的。
“他们怎么看不到你？”杜小喵问。
林止战说：“你是说精神力凝成的实体么？”
杜小喵不太理解，只是形容自己当时看到的场景：“就是你一开始是大黑猫，后来身上冒出了更大一团影子，渐渐变成了比大虫子更大的猫。远处的人脑海中没有这个影像，是他们离得太远看不见么？”
林止战没出声，只在她的脑海中解释：“无论远近，只要我不想，他们就看不到我的本体。而且大多数人精神力都不高，更是看不到精神力凝结的实体。但那些虫子不同，他们能见到人类的精神力实体，甚至被这些伤害到。”
“哦？那么我精神力比普通人强是不是？”杜小喵找到了提升信心的点，只要她比普通人有更多优点，她就会被主人喜欢了对不对？
“你不知道自己精神力的强弱么？”林止战反问。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什么也不懂，很傻？”杜小喵颓然回答，又有点不服气道，“你教我啊，我刚出生没多久，自然很多事不懂。你说过，教我本领，包括这些么？”
“你刚出生没多久？”林止战揪住了这个很大的疑点。
杜小喵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不，没什么。我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也许昏迷中我长大了？可是我的身体也还是一只猫仔对不对？”
“你只是本体看起来像猫仔，实际上你已经成年，十八岁了。”林止战再一次强调这个关键问题，“好在你本体看着幼小，我才能这样抱着你四处逛，他们都以为你是我的幼仔呢。如果你的本体再长大一些，我这么亲密抱着你在公众场合就有点不雅观了。”
主人抱着自己的猫出门溜达，还要分猫的大小么？猫长大被抱着就不雅观么？这个世界的人思想怎么这样奇怪？
这种复杂的说法让幼仔越发困惑了，好在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执著去想，她转而问道：“要不，我们去找找虎妈吗吧。”
林止战不禁莞尔，她脑海中的想法与这个世界的常识格格不入，她有没有可能一直生活在另外什么神秘的地方？
“爸爸，我也想被你捧在手心里。”长了一对狐狸耳朵穿着洋裙的小女孩对身旁的瘦小中年男人说话，她仿佛没有看见父亲一脸焦虑。
“你现在都长大了，就算是本体爸爸的手也托不住。”中年男人瞥了一眼小白猫，一看那个幼仔的高大家长就不是普通人，他安抚道，“小美，你妈妈还昏迷着，爸爸顾不过来那么多事情，你能自己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一等么？”
“爸爸，我……”小女孩不情愿地坐在了等候区地椅子上。
中年男人急匆匆去找医护人员，为妻子的事情奔波。
小姑娘玩着裙子上的蝴蝶结，不过完全心不在焉，她的眼神时不时瞥向了杜小喵的方向。
这个时候，林止战眉头微蹙，用精神力凝出了一个旁人很难察觉的防御罩包裹在了杜小喵的身上。
那个小姑娘身上附着其他人的窥测精神力，小姑娘自己并没有感觉，甚至已经被影响了，无端端就对杜小喵起了旺盛的好奇，甚至是攀比的心思。
杜小喵感觉到了周身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是柔软温暖让她有安全感的，所以她一点也不怕：“怎么了，是有危险了么？”
“你能感觉到我的精神力裹住了你？”林止战十分惊奇，“不要离开我，有坏人。”
杜小喵动了动耳朵，心中害怕，小爪子扒着他的手臂，紧张地看向周遭。
林止战分出一缕精神力追踪那个窥探者，杜小喵的身份比较特殊，这次是偶然，还是已经被人察觉了什么？
他相信陆恒那边不会这么快走露风声，所以纯粹好奇想要猎奇也有可能。杜小喵的异色眼眸纯白色本体的确很漂亮，又是幼仔形态，被坏人盯上的概率很高。
边远地区的治安情况比核心星域差多了，尤其365这颗星球上有许多流浪孤儿，他们失去了监护者，是生是死都没有太多人关注，很容易就成为了那些人/贩子的猎物。
那些人/贩子会把孩子们先养一段时间，分出三六九等再针对不同的客户需求包装“产品”。
有的人买幼童是听话好用，关在什么地方当童工使唤。有的人则失去了孩子或者无法生育，想养一个弥补感情上的缺陷，无论在抚养过程中是否善待孩子，这都无法掩盖他们买卖孩子的事实。
有买家，才会有人去贩卖。
人贩子们最喜欢的一种不差钱的老板，会定制特殊“宠物”。他们会不惜成本购买本体漂亮的幼仔，只当宠物豢养，使用药物控制不让他们变成人形，甚至不告诉他们是人不教他们语言和常识，更别说每一位人类与生俱来能享受的基本义务教育。等“宠物”们习惯了自己被照料被观赏的身份，他们的“人生”就彻底被毁掉了。
他们会成为昂贵的“玩物”，或者被送到拍卖台上被当成稀有的“商品”，流转在各种有此癖好的主人之间过完懵懂无知的一生。
这种肮脏邪恶的事在自诩文明的人类社会依然存在，即便人类已经拥有了漫游星际的力量，却并非纯良的种族。
如果让林止战碰上了这样的人/贩子，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找到了，在这个星球居然也有地下拍卖场，那里有很多孩子遭受苦难。”林止战将这个消息传递给杜小喵，“你想帮助其他孩子么？除了小虎仔，还有其他孩子需要帮助。”
杜小喵的心思转了一下，想到了他们要找的那个“真的”杜小喵却问：“你找到虎妈妈了么？”
“不用我，你就可以找到。你如果想帮助他，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林止战给她布置了一个作业，他可不是带她来医院闲逛的，“我们有十分钟的时间，你用我教的方法，自己找找虎妈妈。如果找不到，你就要跟我走。”
“你还没有教我方法，我也不知道能否学会，还有我如果学了也找不到虎妈妈，你难道不找么？另外，十分钟是多久？”杜小喵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林止战化繁为简，同样也是引导她学会取舍：“你刚才问了这么多问题，如果我只能回答一个，你最想知道的答案是什么？”
这是最简单的价值选择排序训练，帮她梳理思绪，而非强加一个意志给她，代替她选择什么。
杜小喵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也并不懂得什么逻辑先后，她只是单纯的说出了最想要的：“怎么找到虎妈吗，教我方法。”
她并不知道十分钟很短，并不了解这里有很多人，不过她很清楚她来这里的目的，她就是来找虎妈妈，确认没有事，回去告诉小虎仔。
这件事应该不难。很难的事情她肯定学不会，她的主人也就不会如此轻松说出来要教她。
看看，她多聪明！
“很好。那么，集中精力，回忆一下你见过的虎妈妈的样子，不只是外表的形态，还有她的精神体特征，也许是一种独特的味道、声音，或者与旁人不同的颜色。”林止战用浅白的语言描述这个方法。
这是浓缩了好几本教材的精华，更适合猫族理解的内容。当然要精神力足够强，才能跳过最初的基本训练，直接跳到这种步骤。
就算是林止战，学理论就用了好几周，也是在实战中渐渐领悟了课本的内容，不是一开始就能想的这么透彻一句话概括。现在他浓缩了自己的经验，告诉了她一个简单的秘诀。
他也很想知道她能否在十分钟内学会。
无论怎样，他此时明白了翟长风让他来教导杜小喵的用意。他不止是继承了翟长风的衣钵理论，也经历了无数场战斗，能够将理论活学活用。这样才能有的放矢传授给旁人。
猫族本体的听力远远优于人形，杜小喵动了动耳朵，选了自己觉得简单的方法。在烧烤摊子前面，她的嗅觉充满了烤鱼的味道，当时也并没有太注意看周围人都长成什么样子。但她听见了他们的声音。
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呼吸节奏，他们的心跳声音也有区别。
让她回忆一下。想起来了，代表虎妈妈的声音，就是那个。
“那么找找看，这栋楼里是否有同样的声音。”林止战看到了她“思考”的过程。她的逻辑很单纯，没有任何杂念。这让他想起了一个古老的词“大道至简”。
“在三楼，有一个人很像虎妈妈。”
“那么看一下她的记忆，要轻轻的悄悄的靠近，不要让别人发现你。”
杜小喵按照林止战的启发，很快看到了那个人的记忆，都是小虎仔，那个妈妈的脑海中都是小虎仔的身影。
“是虎妈妈，我们去看看她。”杜小喵高兴极了，原来这么容易就学会了么，她也可以找到虎妈妈。她本来还以为并不知道虎妈妈的姓名，记不清楚长相，她要用很长时间才能找到人呢。
林止战也顺着杜小喵的精神力轨迹找到了虎妈妈，同时看到了虎妈妈身上连接着生命维持设备。
有一位医生思考着虎妈妈的伤情并不是这家医院能治疗的，那不只是外伤。虎妈妈的外伤治愈并不难，她却一直没有醒过来。这很奇怪。这家医院里有很多送来是就昏迷的重伤患在外伤治愈后都没有清醒过来。
医院上下为此焦头烂额，暂时不敢让患者的家属们来探视，怕他们产生更多疑惑，造成更多混乱。他们上报了奇怪的现象给上级单位，希望他们尽快派专家到365星。院方对外守口如瓶，用其他借口暂时阻拦家属探视，拖延时间。
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昨天虫族袭击之后，又有人趁火打劫，伤害了这些无辜的普通人么？
如果不是杜小喵想要帮助小虎仔，他们不会再来医院，也就不会注意到医院出现了怪事。
林止战忽然意识到也许事情没有他最初想的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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