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十六夜你是今天出成绩吗？”

        “嗯。”从北京回来已经有两个星期了，也已经到了放榜的日子了。只见季静如今正如临大敌地盯着咒术高专教师办公室里的公用电脑，右手紧握着鼠标，食指悬浮在左键上，时刻准备着刷新页面查询自己的分数。

        也幸好，如今高考成绩都可以在网上查看，否则总监会让不让她再飞一趟还不好说——至于毕业证书，学校已经好心地表示可以给她邮寄。

        季静笑眯眯地向他们保证了自己近期没有回国的打算，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你要上那个什么大学的话要多少分来着？”五条悟坐在夜蛾的办公桌上嚼着黄油饼干问道，碎渣掉了一桌。

        “起码685分，最理想是700分以上。”

        “好高啊，我记得满分是750分吧？”硝子坐在他旁边，手托着头感叹道。

        “毕竟是华清大学，在我国可以说是顶尖的了。”季静自豪地向自己同学科普着，眼却一瞟右下角的显示时间，右手食指飞速地按了下去，“出了！”

        “怎么样？多少分？”另外两个人几乎是立刻就跳下桌子凑到她身后，三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其中季静尤为紧张，连呼吸都是急促的——这可是她辛辛苦苦准备了一年半、甚至自己在途中被抓去做苦力祓除咒灵都无法撼动决心的高考成绩。成败与否直接决定了她未来的人生走向。

        咒术高专建在深山老林里，网络并不通畅，即便这是一台最为与时并进的电脑也不能加快网页刷新的速度；更何况在这个时间段一定有许多的考生同她一样在网上查看，网线未免变得拥挤。

        在盯着转个不停的加载图标三分钟后，查询高考成绩的网页总算是刷新了。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排好的名单，上面标示的是今年全国考生的命运。

        五条眼尖地看到了排在第十一的名字——季静，这两个汉字是他学中文后总算知道的，十六夜原本的名字。

        六眼不用往旁边看就知道了分数，“701分，好低！”对于外国高考毫无概念的五条以为十六夜一直以来那么用功，能考个740多分呢。

        “你起开！！”季静激动地跳了起来，手‘啪’地扇上了五条悟的脸，当然因为无下限的缘故而根本没碰到，但她也无暇顾及了。

        “701！！”就自己被压榨的状态下还能考这么高分，若不是不可能她简直都想亲自己一口。

        这个分，上华清宇航工程铁定是足够了。

        一时间无法控制情绪的少女开心地抱住了在她身后站着的家入硝子，而后者也被传染了情绪，脸上带着笑容地回应了怀抱。

        初初入学时十六夜静那淡漠沉静的形象已经在和他们愈发熟稔的日子下轰然崩塌，取而代之的是对方对知识疯魔一般的渴求、诡异刁钻却又莫名合理的思考方式、对于自我原则的强烈维护以及遵循着自己人生规划的执着。

        现在一直以来都被她挂在嘴边的那个‘重要的考试’总算是出了成绩，就这么一副傻笑的样子哪里有当初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原本因为贫血而苍白的脸也难得红润起来。

        “庆功宴！！”在一旁被排挤的五条悟毫无自觉地嚷嚷着，甚至兴奋地掏出了手机——前不久刚发布的第一部触屏手机，不得不说五条家财力你永远无法想象得到——“杰今天下午就回来了，我们去吃庆功宴吧！！”

        少有地，季静一口答应了下来，拍板道，“今天我请客！”

        很可惜，夏油杰的任务出了点问题，而五条悟晚上又被叫走了，于是这顿庆功宴只能被迫推后。五条悟走之前抱着硝子哀嚎，后者一脸嫌弃地尝试让自己脱离对方的长手，但一米七的个子在一米九面前真的毫无作用；即便如此，也无法破坏季静一整天的好心情。她无视了家入硝子投来的求救信号，合上书离开休息室去找灰原和七海了。

        家入硝子不爱吃甜的，但五条悟很爱吃甜的；夏油杰和十六夜静在这其中无法提供任何有效发言，可是杰向着悟，静就回敬一般地向着硝子。僵持半天，两边各退了一步——没退成，因为五条悟开始发小孩子脾气：“都不在一起吃算什么庆功宴嘛！！”

        也许是这个发言让硝子终于想起来悟只是个垂髫小儿，而自己是个成熟的少女，于是自认为尊老爱幼的她最终做出了妥协，就像个真正的大人一般。最后四个人踏上了寻找菜单上有饭后甜点餐厅的路上。

        不得不说，新的智能手机特别方便，要找什么，嗖嗖嗖地输入进去，不一会儿就能够给出你所在地点附近的所有餐厅。还没有什么术式能够做到这样。高专三年级生中只有五条悟有这个不用折起来、看上去奇怪的手机，于是四个青少年一脸新奇地跟着那里面的地图走，不知不觉中逛了好几家餐厅，倒是把进去吃饭的正事给忘了。

        “杰，今天我们可要敞开肚皮多吃点！小静说了她请客！！”五条悟浏览着菜单，怂恿道。

        几人最后找到了一家据说有着非常好吃的窝夫雪糕，并且还有正常售卖其他餐点的餐厅，这完美契合了所有人的需求，于是他们进去坐了下来。

        几个少年少女在一个月后不约而同地向咒术高专请了一整天假，打算在忙碌的夏日前游上海面，喘上一口气——再顺便吃几口甜点、逛一逛电玩城、在夹娃娃机面前争个高下（仅限两个胜负欲极高的男孩儿）

        当然，重点是夏日祭，但那要等到晚上。

        “胡说八道！！雪糕才是最正统的夏日零食，就冰棍儿那堆冰碴子有什么好吃的！穷酸货！”

        “拜托，只有你这种舌头变异了的人才会觉得雪糕比冰棍儿要好吃好吗？冰棍儿比雪糕不知要凉爽多少倍、健康多少倍！”

        满足了嘴，就开始闲的没事找事干，然后又饿了开始找吃的。彼时季静和硝子各抱着满手的毛绒玩具——这全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刚才‘比赛’完的战利品，两个男孩子纯粹是热血上头了，夹完之后对于抱起来热呼呼的娃娃就兴致缺缺，最后全被塞到两个女孩子手里，美曰其名‘送你们了’。然而实际上在六月磨人的天气里一堆毛茸茸的物品是很烫手的，所以夏油杰又状似贴心地提出请她们两个吃冰棍儿，降降温，假装自己不是刚才把这些娃娃塞给她们的罪魁祸首之一。

        雪糕党的五条悟立马不乐意了，说怎么不买雪糕。

        夏油杰怕热又爱吃冰，连饮料里的冰都会咔嚓咔嚓全部吃光，比起甜腻腻加了奶的雪糕当然是死命捍卫更加冰爽的冰棒了。于是两人吵了起来。

        其实季静到现在都不太明白这架是怎么吵起来的。家入硝子见怪不怪：“他们就是想吵架了而已。”

        静不太懂这种思路，比起雪糕冰棒，她觉得汽水要更好。

        “小静你老是这样，一点都不配合我们！！”

        最后由忍无可忍的硝子一把将所有娃娃糊到二人脸上，给他们彻底闷出汗了才休战，因为两个容易流汗的男孩子灰溜溜地去便利店买自己心心念念的雪糕冰棍儿了。

        “啊，哈利波特5上映了！！去看吧！”走在路上，五条悟瞟到远处一家电影院大大的广告。

        “你看过之前那几部吗？”

        “没有！”

        “”

        五条悟开开心心地去买电影票了。

        …

        “呸呸呸，这是我看过最憋屈的主角了！我看那个粉色的癞□□就跟高层的烂橘子似的，脸上的皱纹都一样一样的。”五条悟发牢骚道，然后打了个冷颤，“‘我绝不说谎’——天，那个体罚简直是个噩梦，要是我早就直接打上那什么魔法部了。”

        “大部分统治阶级总是难免腐败的，”季静想到了什么，扯了扯嘴角。

        由于她在这本书出版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所以对于电影的剧情发展倒是不太意外；只能说第五部的确是迄今为止最令人郁闷窝火的——无论是这位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教授乌姆里奇、她身后所代表畏畏缩缩的魔法部长、上一部伏地魔重生以及塞德里克死亡笼罩而来的阴影、以及被粗暴地填鸭式教学大脑封闭术这一切都压在读者们的心头，而在这部中西里斯的死亡更是抹去了前三部相对轻松的氛围，季静都可以预见接下来的故事对于主角会是多么的艰难。

        夏油杰一反常态地沉默着。家入硝子也没有特地追过这个系列，除了今天之外只看过第二部，于是作为四人里面唯一一个哈利波特忠实读者，季静在他们几人去往夏日祭的路上详细地科普了一下剧情以及那庞大的世界观。

        “四大分院吗十六夜你自己是什么？”

        “拉文克劳。”季静言简意骇地回答。

        果不其然。问话的家入硝子有些好笑地同另外两个男孩对上视线。

        “那你觉得我们呢？”

        被问话的女孩回头看了眼自己的三个同学，“斯莱特林。”毫无疑问。

        被放进‘邪恶’学院的三人面面相觑。

        “季，是你吗？”

        措不及防听到有人用英语喊自己的名字，季静有些惊讶地抬头。

        还真是个熟人，“片冈学长？”

        对方也没想上次见面还要用英语沟通的季静已经能够流畅用日语进行日常对话了，但也从善如流地换成自己的母语，“好久不见！”男子欣喜地笑了笑，“最近还好吗？”

        “很好，谢谢。”季静今天一直心情很不错，便也没吝啬自己的笑容。高二的时候自己曾经参加了一个模拟联合国的活动，由不同国家的高中生参加出席，需要代表各个国家对各种跨国议题进行辩论探讨，算是一次很独特的体验；片冈也是她那时候认识的，不过他比她大几年，过了暑假就应该是大二生了。

        “你今年应该考大学了吧？打算去哪？”也幸好季静他们今天出门因为不是做任务而穿了便服，片冈似乎是把她当作高考完后到日本旅游来了。现在她出现在夏日祭更是对应了对方的猜测。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华清了。”说起这个季静就觉得心花怒放。

        “恭喜。”片冈还记得一年多前的女孩聊到自己的目标时那期待的眼神，不由得轻笑出声。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如今片冈读的就是东京大学医药学，今天是和宿舍的朋友们一起来玩；他很快就道了别，也没提再联系——两人都知道，他们的重逢不过是个恰巧，以后不出意外不会再见的了。

        “诶～小静，刚刚那个是谁啊？”又是一道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让季静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不禁吓。但反应过来是谁后，又有些无奈地回答，“是之前比赛认识的一位学长。”

        “刚刚看你笑得那么开心，难不成是男朋友？”家入硝子也在一旁打趣。

        “没有不过是聊到大学了而已。”季静皱皱鼻子。自己难道看上去不会有任何异性朋友吗？怎么每次见到她和男性说话都会被误会一番。

        “因为十六夜你看上去很难接近嘛，就会觉得能跟你聊得来的是不是就是男朋友了。”硝子注意到她的想法，促狭地笑着回答。

        “你很有经验？”静嘟囔着，接过夏油杰递过来的刨冰，道了声谢。家入硝子也吃了一口自己手里的，耸耸肩，“姑且算有过几个。”

        少女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不说自己，高专里的学生颜值大都很能打，随便拎一个稍稍打扮一下放在街上都是能够引人注目的存在。不过当她知道灰原也属于有交往经验的时候还是免不了有些惊讶——只怪对方实在长得太乖了，一脸还没开窍的样子。

        “啊哈哈，就只交过一任女朋友啦，在我来高专之前就已经分手了。”他倒没有不好意思，告诉几位的时候也没有异样。

        他和七海因为提早完成任务，也加入了季静一行人，还顺道捎上了今年刚入学没多久的新生伊地知；季静同后者也是开学四个月来的第三次见面——他比起自己的学长学姐们要显得赢弱许多，无论是从体格还是性格方面来说都颇显逊色。据说对方没有术式，目前也只能够勉强祓除一些四级咒灵，大部分的任务都是灰原和七海两个学长带着一起完成的。

        不出意外应该会走上成为辅助监督的道路吧，毕竟一个没有术式的咒术师活下来的几率实在太小了。

        “小静你还没参加过夏日祭吧？”五条悟此时已经完全被人来人往的热闹转移了注意，抛下了刚才自己根本无法加入的话题，“捞彩球吗？”说着就拉着旁边正同灰原聊天的夏油杰去了捞彩球的摊位，自顾自地开始了今天的第二回比赛。

        季静在旁边看着自己两个同学互相较劲，双眼紧紧跟随着他们两个的动作，时不时还同一旁为夏油杰加油的灰原雄聊上几句。

        “你们两个究竟在比什么啊？”

        “当然是谁捞得多了！”“看谁捞得快！”

        看了看头顶着头就算争论也仍然保持着手上动作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静一声不吭地一下为自己捞上了一个彩球，然后就头也不回地找硝子和七海去了。

        “十六夜学姐一会见——”灰原笑得眼眸弯弯地挥了挥手，转头继续给两个少年加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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