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寻人启事
慕云听到这则讣告,如五雷轰顶,她朝袖中一摸,方才梦微留给她的玉如意竟是真的!她慌忙朝身下一摸,骤然松了口气。若方才的梦境是真,那么多亏了姐妹赶来相救,她才得以保住完璧之身。
慕云翻身下塌,径直去往沈府,穿堂过室,愤愤不平地去找那狗杂种算账。
及至后院,府里已是一片装严素裹,梦微的灵堂就在眼前。慕云料定冯鸷定然心里有鬼,不然不可能这样草草地给梦微入殓。
就在慕云阖眸焚香祭拜之时,果不其然,冯鸷那孙子又涎皮赖脸凑了过来,趴在她耳边,道:“我与姑娘,方才春情未了,现在没了这婆娘碍眼,不知姑娘可否赏光,到我卧房中一坐,再续旧情。”
来时的路上,慕云早已想好了计策,只等这淫棍自投罗网。慕云双手合十,轻轻挑眉,眼睛半睁半闭地道:“急什么?你去备一斤美酒在房里温着,我且去解个手,马上就来。”
冯鸷美滋滋地回到卧房,温着酒,做着美人入怀的美梦。
朦胧中,恍惚看见慕云推开门,阿娜多姿地走到他的身前,亲热地攀上他的脖子,坐在他的怀中,扯起他的领子娇嗔地道:“你还等什么,快把这碍事的劳什子脱掉吧!”
冯鸷乐的口水都要掉下来,忙宽衣解带,脱个精光。慕云回过身,微皱着眉,轻轻一推,将他推至榻上。
冯鸷猴急地翻身将美人压在身下,慕云眼色忽变,寒光一闪,慕云握着一对银剪,手起刀落,登时一道红雾溢撒账内。冯鸷捂着断掉的命根子,歇斯底里地大叫着。
慕云慢慢起身,一边扯过床幔擦去脸上的血迹,一边将剪刀一开一合地在冯鸷脸前晃着。在他嘴边挺住,很快,慕云扎下一剪,将冯鸷的舌头剪出半截,扔在了脚边,冷不丁血迹脏了她的绣鞋。
她一脸嫌恶地冲出门外,将冯鸷的卧房上了锁,才满意的离去。
慕云闭着眼睛,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忽听“咚咚咚”一阵响动,将慕云自棺内惊醒,没错,她就是在梦微的棺材内,不露痕迹地完成了这一切。
半个时辰前,她打发冯鸷回房等待,自己便趁人不备钻进了梦微的棺木。
她知道,冯鸷在梦中罪行累累,但是一旦梦醒,梦中的罪证将尽数消失不见,她若去府衙状告冯鸷,只会被外人当傻子。
要想报仇,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多亏了梦微生前,将这个如意留给她,她才得以给梦微报仇!慕云翻了个身,将梦微冰冷的尸体抱在怀中,幽幽地道:“梦微,冯鸷死了,你放心去吧!”
话毕,她自棺中径直跃出,吓坏了正趴在棺木上砸钉子的匠人。连跪了一地哭丧的家仆,也被吓得四处逃窜。
慕云一边朝府外走着,一边学着梦微的口吻道:“你们放心,冯鸷在世间无恶不作,□□城中幼女,天不能容他,特地派我回来,待他去阴司受过!”
慕云扮作头重脚轻,一蹦一蹦地踏出门槛,正扶着门歇息,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不好了,出事了,冯姑爷死了!”
慕云扬起头,冷冷地笑出声来,她跌跌撞撞地走在街上,笑到声嘶力竭,笑到眼中泛泪,笑到号啕大哭,行人皆看向她,她却浑然不觉。
那一夜,她也不记得如何摸回府门的,只记得,回来便发烧不止。
于是,坊间又有传闻,冯鸷溺死发妻,妄想吃绝户,诈称是府里遭贼,最后被妻子的鬼魂带走。更奇的是,他死后,裤裆里空空如也。
当然,也有另一种说法,说是慕倾城与沈梦微素有金兰之好,冯鸷横刀夺爱,慕倾城手刃情敌。这慕家小姐,也由此得来一个“净身师太”的名号。
时隔三年,伤怀往事忽如梦,慕云百感交集,梦微到底想借由这个梦境告诫她什么呢?
慕云双眸紧闭,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时,她忽觉自己如同置身于一个瓮中,有人瓮声瓮气地唤她:“云妹!云妹快醒醒,该用饭了!”
慕云缓缓地睁开眼睛,慕游端着一碗银耳红枣羹,忧心忡忡地望着她,见她睁开了眼睛,忙喜出望外地喊:“翠儿,珠儿,小姐醒了!”
小丫鬟们匆匆撂下手里的活计,聚在床边,打量着慕云,只见她脸色煞白,唇如灰纸,那一双丹凤眼,形散而无神,一时大家都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你们哭什么?怪心烦的!”慕云有气无力地道。
用过饭,慕云才将旡泽的事情同大伙娓娓道来,慕游给妹妹宽心说,过几日,他和相知要前去天通塔参加角斗大会,届时再向祝千秋打探旡泽的下落。再说,旡泽那小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死不了!
慕云又听了丫鬟们七嘴八舌说起孙状欺负慕家的事,满腹愁绪,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她颤颤巍巍站起身,说要去找元吉,叫当今太子爷为慕家做主。
慕游叹了口气,垂下了头。听说沃仙国江山易主,新主子正是孙家,慕云膝头一软,差点栽倒。
“判处流刑元吉,他也”慕云眼角一酸,掉下泪来。
慕游见状,屏退下人,趴在慕云耳边道:“太子他逃了!”慕云眸光一亮,吐出一口气,幽幽地道:“如此甚好!”
“呆子,我突然记起来,帛河一战,我好像在女夷军中看到过他!”沉默半晌的许相知终于开了口。
“当真?”慕家兄妹齐声问道。
许相知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望向窗外的月。
女夷王宫,女王寝殿里烛火昏黄,许天香斜卧在塌上,披一件单衣,不住地咳嗽着。自从帛河一役,九圜之内,女儿林被烧毁半数,民宅,商铺,也烧塌百间,许天香便落下了急火攻心之症,整日里头痛欲裂,还时不时地咳血。
国中大小事宜基本都是纳柔在料理,治乱重担一下子落到她稚嫩的肩膀上,纳柔一时承受不来,整日郁郁寡欢。
元吉千里之外也收到了沃仙国中政变的消息,他虽悲痛欲绝,却不露声色,为今之计,只有叫女夷国主许天香重新向天帝奏表一封,为他洗去冤情,才能救下元氏皇族。
纳柔每日里,又要主持朝纲,又要批阅各花坞递上来的折子,还要亲自下乡,教授百姓失传已久的稼穑术。
除稼穑术解除了女夷一族的战后饥荒外,至于其他,她一样也没能做好,王政各部给她料理的一塌糊涂。
元吉在一旁干着急,却也无法插手。愈是这样,他就越开不了口。纳柔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知道仙都皇族发生变故,便拉着他来见阿母。
她们二人已在塌侧跪了一个时辰,许天香压根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她先是将纳柔批过的折子勃然大怒地地扔在地上,而后又一桩桩一件件,数落着许纳柔的办事不力。
许纳柔终于忍无可忍,带着哭腔,吼道:“阿母,我求你!你放过孩儿吧!孩儿真的难当世子大任!孩儿尽力了!”
许天香被纳柔吼的一愣,或许她从未见过二女儿触碰她的逆鳞,或许她经此一击,察觉到自己老了。她高高地扬起手,却又轻轻地落下,揉揉二女儿的脑袋,叹口气道:“罢了!罢了!”
看着阿母眸中的怒火乍然熄灭,纳柔扑在许天香的膝头,殷切地道:“阿母,你别难过,孩儿可以去把阿姐找回来,您不是总说,阿姐才是做君主的好苗子吗?”
许天香抬起头,一皱眉带着哭腔,道:“我的徵儿我的徵儿你在哪儿啊!”
元吉察觉到许天香的急迫,便主动请缨道:“或许,元某可以助公主一臂之力,帮国主寻回女世子。”
许天香抬眸警觉地道:“太子主动献殷情,必有所求吧?”
元吉忙上前跪倒在地,磕头道:“元家已非皇族,三个月前,便已落草为寇,满门被处以流刑,发配于桑隅。若国主您肯重新奏表一封,为我元氏洗脱罪名,元某自当感激不尽。”
许天香脸色一惊,她没有想到,自己一封奏折竟能扳倒元氏皇族,加之,纳柔也曾自白,那封求助信,并非她亲手所书,那么,她极有可能是被人当了刀使。而这背后耍刀之人,便是这封假的求救家书的伪造者。
“若太子肯帮哀家寻回女世子,哀家自当奏表天帝以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只是,太子有没有想过,这伪造家书之人,才是你们元氏一族暗中的敌手。”许天香将怀中那封求救家书递给元吉,并提点道。
“多谢国主,这封信可否借用给元某一用,日后必将归还。”元吉请求道。
许天香颔首默许,目光移至二女儿许纳柔的脸上,瞥见许纳柔柔情似水地盯着元吉,便从中看出端倪,不过,许天香再没有从前撞破许怀徵与男子厮混时的雷霆大怒,反倒心内多了一分心安。
此去江湖寻找徵儿,山高路远,有个稳重的男子作伴,也好。
翌日,许纳柔一早起来,催促宫人为其准备出行的车马,而后,来找元吉来商量,出行路线。
阿姐怀徵已经八年杳无踪影,听阿母说,她走时十三岁,如今也二十有二了。她儿时对大姐的记忆聊胜于无,只记得她额心上的牡丹花印,不似阿母额上的像朵乌云,那是世间最赏心悦目的红。
阿姐她如今长什么模样呢?她这第一站该去哪里找她呢?
正闷头想着,元吉从房中走出,伸了个懒腰,悄声走到她身后,捂住她的眼睛道:“猜猜我是谁?”
纳柔没好气地挣脱元吉的臂弯,嗫嚅道:“这儿可是名副其实的女儿国,你没事儿吧!”
两人驾着马车,漫无目的地闲游,见纳柔皱成一团的小脸,元吉捏捏她的脸蛋道:“你别犯愁了,总会找到办法的,比如说,你好好想想,儿时,你阿姐有没有什么特别爱去的地方?”
许纳柔捏着自己脑袋上的双螺髻,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突然灵光一闪,喊道:“雌黄斋!”
“雌黄斋?早有耳闻。没想到,这雌黄斋还真是无孔不入啊!”元吉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干脆地道:“那咱们就去雌黄斋,那里小道消息最是灵通,兴许,能打探到你阿姐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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