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日记一
散兵叛逃了。
走得很突然，没有一点前兆。在夺走了雷神的神之心后就突然叛逃了。
肆由见已经连续好久没有见到散兵了，刚开始的时候她几乎要发疯，把旅馆的东西都砸了个遍，最后发现这些都无济于事之后她才慢慢冷静下来独自一人坐在踏鞴砂的山顶上看海。
难道是我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多放了盐让他不高兴了？
舔狗的本能迫使她开始分析散兵离开的原因是否和自己有关，但留给她的时间却并不多——至冬女皇的命令很快就下来了，
肆由见被提拔为第六席执行官「由物」，将接管散兵原来的队伍回到至冬国。
她啧了一声，不耐地揉了揉太阳穴，将书信揉成一团丢进向远方。
搞不明白。
谁不知道她肆由见是散兵最忠诚的狗？不先把她关到牢里拷问就算了，还让她代替原本散兵的位置？
至冬女皇在搞什么？
虽然信中没有说明这么做的原因，但她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
——这是考验，一旦她有了背叛之心那么至冬女皇将会第一时间将她杀死。
多想也无用。肆由见从地上站起，拍净身上的沙子对其他人命令道：“现在准备回至冬国。”
以上是我回至冬国的前言。
说实话，如果不是觐见女皇的时候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自将我提拔为第六席执行官，我都要怀疑那封信是伪造的了。
……之前女士拿到风神神之心的时候女皇也有问过我是否有当执行官的想法，当时我满脑子都是散兵大人，哪会去想这些？就找了个理由婉拒了女皇。
现在散兵大人跑路了，我也没理由不乐意了。当着其他执行官的面，如果我还不愿意怕是会被他们一人一刀砍死在这。
而且谁知道散兵大人前一天还和我一起坐在甲板上看星星，第二天就自己跑路了啊。
“那么，追回神之心和散兵的任务就交给你和公子了。”
她这么说着，语气里充满了威严，仿佛拒绝她的要求就会把她那神圣的身躯玷污一般。
“……女皇大人，我能问问为什么是我吗？”
虽然知道对女皇的决定提出质疑是非常不敬的，但我还是忍不住。
“自是因为你是最了解他的人。”
啊。
虽然这么说好像没错。
但是要我去抓我的老婆这样也太为难人了。
我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您不怕我故意放走他吗？”
“……喂，由物别说了。”达达利亚在旁边小声地提醒我，但女皇却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还为我解答了我的疑惑。
“那么，就将你的佩刀「四十九日」留在这里吧。”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就这样真的让我走了呢？
我乖乖地从腰间卸下四十九日，毕恭毕敬地放在了地上。这把刀是稻妻当初的雷电五刀传共同锻造的，花了我不少精力和钱财，已经陪伴了我几百年甚至更久。
虽然有些不舍，但女皇为了限制我都到这一步了，甚至不惜让我上缴我的专属佩刀。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不同意的话别说找散兵大人了，怕是连活着走出至东宫都做不到。
“退下吧。”
“是。”
出了至冬宫，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散兵大人的身影开始不断地浮现在脑海中，他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这才发觉自从加入了愚人众我没有一天和散兵大人分开过，原本无所谓的心情突然变得失落起来。我就那样站在原地，任由冰冷的雪飘落在我身上，最后化为冰冷的水打湿我的衣服，也将我的心变得冰冷。
直到跟着我一同出来的达达利亚跟在我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才将我飘远的思绪拉回来。
“嘿。”
“……怎么了？”
我摇了摇脑袋，如梦初醒，将白雪抖掉，扭头看着他。
“呃…以后我们就要一起共事了，所以……”
“所以？”
“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
“…………？”
这人是不是有病？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达达利亚被我盯得有些发毛，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冲我摆摆手尬笑道：“我开玩笑的，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不，我得先去买一把趁手的武器。”
他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也好，虽然女皇陛下说你是最了解散兵的人，但我估计你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闭嘴。”我低吼了一声，达达利亚明显感觉到我现在心情不太好就立刻没说话了，安静地跟在一旁。
至冬的街道我并没有来几次，其实我并不喜欢至冬国，因为经常下雪，太冷了。虽说稻妻也经常下雨，但气候没有那么冷，也在能接受的范围里。而至冬国常年属于零下几度，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而且和散兵大人在雨中漫步是多么浪漫的事情啊——
☆
是雨夜。
肆由见努力将手支起来挡在散兵的头上，像是在保护世间最珍贵的文物一般，生怕面前的少年淋到一滴雨。明明自己都已经浑身湿透了，但她却毫不在意，依旧不依不饶地护着散兵。
可雨下得实在是太大了，肆由见没办法全方位的挡下雨水，散兵的身上还是被打湿了些，水滴顺着少年的脸颊划过，让柔软的发丝贴紧。散兵皱起了眉头，给稚嫩的脸更添一分生气，像是精致的瓷娃娃一般，眼角的嫣红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充满诱惑力的尤物。
“……啧，麻烦。”散兵不耐地抓起肆由见的手，拉着她在街道上找了个旅馆躲雨，肆由见在稻妻城的人气非常高，几乎老一辈的人都认识她。
关于这一点散兵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问，毕竟愚人众可以凭着肆由见在稻妻的高人气做到很多事情。
他也不顾肆由见浑身都湿透，付了钱就拉着她上了楼，满脸不耐地让她滚去洗澡。
作为舔狗的肆由见被他抓着手那么久激动的都要晕过去了，愣神许久，直到面前的少年手里出现紫色的威光她才突然回神，拿了条干净的毛巾递给散兵，这才灰溜溜地钻进澡堂心满意足泡澡。
她特意洗快了些，但发现自己没有带任何衣服，也不好穿着那一套被雨水浸湿的服装，只好随意地拿了一条浴巾裹在身上将衣服送给旅馆老板清洗过后，又借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麻烦你啦由亚小姐。”肆由见眨了眨右眼，笑了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然后转身上了楼。
“散兵大人，我进来啦——”说着，她推开房间门，引入眼帘的是少年用白色的毛巾轻轻擦拭头发的画面。
肆由见轻咳两声，走到他身旁柔声询问道：“要我帮你吗？”
少年看了她一会，没说话，最终点了点头。肆由见立刻舔着个b脸拿起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头发。
回忆到这里，达达利亚忽然叫住了我。
“呃……肆由见？我可以这么叫吗？你走神了，这里是锻刀铺。”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也没有被打扰的不耐烦，和老板招呼了一声就到一旁挑选起了武器。
扫视了一圈过后，我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一把刀身上印着花纹的匕首上。
回忆如海水般涌入我的脑海。
我曾经也为散兵大人亲手锻造过一把匕首。
☆
“你又在做什么？”他挑起眉头，饶有兴趣地盯着面前的黑发少女，后者闻声抬头，眼里充满了爱慕之情。肆由见对着他笑了一下，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我在画图纸，我想为散兵大人锻造一把匕首。”
“哦？你还会锻刀？”
“前几天学的，已经会的差不多了。”她的眼睛亮亮地，满怀期待看着散兵，像一只等待被夸奖的小狗。
可少年最终还是没有夸她一句，只是扶了下帽檐，然后转身离去。
“呼……”我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熟练地从口袋里翻出烟盒，点燃一根深吸一口。
达达利亚也没有介意我抽烟，只是走到我身旁自顾自地问：“有看上的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
“也对。”他并不感到意外，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毕竟你的佩刀是「四十九日」嘛，看不上其他的也不意外了。”
不等我开口，锻刀铺的铁匠听到了四十九日像是被打开了什么话匣子的开关，滔滔不绝地和我们聊起来了。
“敢问两位阁下说得可是那把传说中的名刀「四十九日」？”
我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据说那「四十九日」是由上百位刀匠共同打造而成，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失传，到如今见过它的人已经很少了，那刀当真在你手里？”
我又点了点头，铁匠脸上没有了原本的半信半疑，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
“这位……”
“啊，我是来自稻妻的浮浪人。”
“这位，浮浪人姑娘，「四十九日」现在可在你的身边？我愿意花钱买下它，不，就算是看一眼我也满足了……”
我将烟蒂踩灭，然后丢进了垃圾桶里，站在没有雪的地方看风景。达达利亚朝他耸了耸肩，表示遗憾：“很可惜，那把刀现在正处在别处。”
铁匠的兴致被浇灭了，但眼神很快又重新亮了起来：“你可有见过「四十九日」的刀身？是否真像传闻中所说由电气水晶打造？”
“这个……我没见过刀身。”达达利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突然求助般地看向我。
“……”我拉拢着眼皮，不耐烦地走出了锻刀铺，甩了一句：“于你无关。”
达达利亚紧随其后：“别这样嘛，人家也没有恶意。”
“……”我揉了揉喉咙，见雪已经不再下了，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然后又点了一根烟，“走吧，去找散兵。”
“好吧好吧，那就都听你的咯。”
说是找人，其实我也不知道散兵大人到底在哪。
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他在稻妻。
稻妻啊……稻妻。
稻妻充满了我和他的回忆，所以我才一直呆在那。明明只是离开几日，却总觉得已经有三年五载没有来到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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