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改变自己
叶母看见俊文正在抽烟，脸上写满了茫然，她惊讶万分地大声说：“俊文！你什么时候学会吸烟了？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其实我在大二就开始吸烟了。”俊文吐出一口烟，把烟头丢入半瓶矿泉水中。
“啊？这么说你已经吸了好几年了？”叶母瞪着大眼睛高声质问。
“妈！我只是吸烟，又不是吸毒，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你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
“那也不行，我告诉你从今天起，必须把这个恶习给我戒掉！”
叶俊文没有说话，用手搓了搓脸，叹了一口气，扭头望向窗外。
“俊文，今天我在酒桌上就发现你不对劲，一点也不高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我只是实在不喜欢自己的什么事情都被你们安排，从小学到高中所有的假期做什么都是你们安排，我考的大学是你们选的，专业也是你们挑的。现在我毕业了，工作是你托大姨给找的，房子也是你们给我买的。
刚刚在酒局上，你连我结婚对象的行业和标准都制定了，难道你们还想包办我未来的婚姻，插手我的整个人生？你们什么时候让我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觉得自己像是动物园铁笼子里的一只动物，只要想到这些事情，我就一阵恐慌，感觉自己被绑架了。”
叶母听了俊文说的话，如同被触电一样，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自己一直听话、优秀的儿子嘴里说出来的。她被气得脸发紫，用手指着俊文万分激动。
“什么？我们插手你的人生？绑架你？我们为你安排大大小小的事情，紧盯着你走每一步，是因为我们不想让你走弯路、走错路。现在每年有几百万的大学生毕业，好的用人单位又有多少？我们托亲戚求人帮你找了工作，这么多年省吃俭用给你买了房子，让你没有负担，轻轻松松地过日子，让你至少比别人少奋斗十年。你非但不理解、不感激我们，反而还责怪我们对你的安排太多了，你说的这些话真让我和你爸伤心！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叶俊文大声地回应：“妈！我知道你们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我好，你跟我爸那个年代条件艰苦，求学和工作方面都有很大的缺憾，想让我按照你们心中的轨道一直走下去，完成你们心中的愿望。
可是你们想过没有我不是原来的你们，我有自己的想法和梦想，你们为我做的这些是不是我想要的？你们给了我物质上的满足，却剥夺了我奋斗的快乐。你们的安排确实让我省了很多力，可是代价却是让我失去自己的人生。”
叶母喘着粗气说：“我看就是从小太惯着你了，没让你吃苦你还以为苦还挺好吃，没让你走弯路你还以为弯路的风景挺美！我看你就是没遭过罪、没后过悔！我跟你爸在厂子里干了一辈子，也没混上个一官半职，前段时间厂子从理工大学招聘了一批本学生，刚上班工资就比我们高，新派来的车间主任才30岁，为什么啊？
就因为人家有学历有技术！我们吃过的亏总不能再让你吃一次，我们帮你做选择就是不想让你输在起点上！你以为你有多少青春经得起折腾？你非要撞了南墙才知道疼吗？”
“即便生活在没有容易二字，但是我还是想自己选择，即使被现实狠狠打脸，南墙也一定要撞的，保不齐我就练就了铁头功。”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你就犟吧！真是越长大越糊涂，好赖不分！今天真是气死我了！”
叶父走过来对叶母说：“你们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俊文说的也对，我们是该好好思考一下了，虽然说孩子不管多大在父母的眼里永远都是孩子，可是孩子毕竟已经长大了，到了该成家立业、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时候了，也该让孩子见见风雨了。毕竟我们管不了、也陪不了孩子一辈子，你说呢？”
“我不管，反正不管俊文怎么说，就得按照咱们的想法来，我们是他的亲生父母，难道还会给他当上？！”
叶俊文绕过还在争吵的父母，“哐”地一下摔门而出。
叶母被气得直哆嗦，指着门大骂俊文是混蛋，要走就永远也别回来，随即呜呜地哭了起来。
月末最后一天，下班后陈诗妍正在收拾卫生，在去卫生间洗拖布的时候，无意听见了同事们在更衣间里说话。
刘璐：“陆行长说了，这个月咱们的存款任务完成的不错，让我下班后组织大家开展团建活动。”
丁薇说：“什么团建活动？直接说聚餐k歌就好了，哈哈！”
刘璐：“是的，跟每次一样，不过陆行长说他有事就不参加了，今晚大家可以好好玩，单位报销！”
方莹：“太好了！咱们去吃海鲜吧？吃完了去春光乍泄ktv唱歌吧？最近我又学了两首拉风的歌。”
刘璐笑了：“上次聚会你在ktv嗷的一嗓子，害得我把在饭店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这次你还是饶了我吧！对了，咱们把陈诗妍也叫上吧？”
丁薇一边换衣服一边说：“叫她做什么？看见她我就烦，她又拉不来存款，只会拖大家的后腿。”
方莹附和着说：“是呀，叫上她我们还怎么玩？她呀，压根就不是跟咱们一个圈子的。”
周洁琼说：“我也不看好我的笨徒弟，转正考核我看她是通不过了，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得被淘汰掉。”
同事们换下工装，穿上时尚的衣服，开着车直奔饭店去了，营业室内只剩下呆呆站着的陈诗妍，手里拿着一把湿漉漉的拖布。营业室的灯光突然闪了几下，发出滋滋的声响，好似也在嘲笑她。
其实，陆行长前几天就说了要组织团建活动，陈诗妍本来已经做好了参加的准备，甚至还特意学了一首新歌，想借机会多跟同事们拉近一下感情，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有资格参加。
自己被孤立了？她们都是白天鹅，自己成了丑小鸭？一个月来，自己每天都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对丁薇和方莹一口一个姐，对周洁琼一口一个师傅的叫着，什么活都抢着干，就是想跟她们处好关系，很多时候自己甚至是在讨好她们，即使她们故意刁难自己，自己也绝不敢有一丝怨言。
陈诗妍骑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徐徐吹来，吹乱了她长长的头发，也吹乱了她如麻的思绪，她们为什么一味地故意疏远自己？瞧不起自己？
回到家，宋弈秋正在炒菜，看见陈诗妍后一脸疑惑。
“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嘴唇都起皮了，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没有呀，可能是我今天喝水较少，我没事。”
宋弈秋转身继续炒菜，陈诗妍坐在椅子上翻开一本心理学书籍。她翻了几下，突然被一段文字吸引：“生物群体倾向于贬低、抛弃或驱逐对它没用的个体。迁徙的羊群不会等待老残走不动的羊，狮群不会一直带着受伤的狮子，不然就会增加生存的难度。”
陈诗妍看了这段文字，突然想明白了，对别人百般讨好是没用的，人要自己证明自己，只有做出点成绩，别人才会认可你，瞧得起你。从明天起，我要改变自己，挺起胸膛，努力做最真实最勇敢的自己。
本来一肚子的委屈已经让她没了胃口，可是在想通一件事后，她发现自己突然胃口大开。
“弈秋，今晚你做了两个菜？”
“是呀，我感觉你最近一定很累，所以多做一个菜犒劳一下你。一个木须肉片，一个凉拌海带丝。”
陈诗妍用筷子夹起海带丝放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哼！你们吃海鲜，我也吃海鲜，有什么啊？”
宋弈秋用手摸了摸陈诗妍的额头说：“你没事吧？自言自语什么呢？”
饭后，陈诗妍登录邮箱，发现总部给每位员工都发了一封邮件——《关于举办全行业务技能大赛的通知》。
两个月后要举行业务技能大赛？自己何不借此机会证明一下自己？
第二天，陈诗妍早早到了单位，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干东干西，而是聚精会神的练习点钞。
一个小时后，同事们才纷纷到单位。丁薇拿起水杯，发现里面竟然没有开水，皱着眉头质问陈诗妍：“诗妍，今天怎么忘记接水了？！”
方莹拿起空杯子看了看说：“哎呀，还真没接水，我的杯子也是空的，诗妍你怎么搞得？”
周洁琼看了一眼自己办公桌下的垃圾桶：“今天她也没倒垃圾桶。”
“丁姐、方姐、师傅，不好意思，我看见总部业务技能大赛的文件发下来了，我想多抽一点时间练习点钞……”
丁薇冷笑了一声：“业务技能大赛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谁想参加就能参加呀？”
方莹白了一眼陈诗妍：“人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算了，咱自己去接开水，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是的！”
……
陈诗妍当做没听见，继续唰唰唰地练习点钞。
早上开晨会，陆行长及时安排了参赛的事情。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一年一度的全行业务技能大赛将在两个月后如期举行。按照每年的规矩，先要在支行内部组织一次比赛，由成绩第一名的员工代表支行参加全行的比赛，支行内部的比赛就定在一个月后吧！”
散会后，同事中一片窃窃私语，周洁琼对刘璐说：“比什么比啊？在几个比赛项目里点钞是重头戏，大家都知道你的点钞速度是支行最快的，这几年都是你代表支行参赛。陆行长真是古板，非要走这个过程，我看呀，你直接去参赛就行了！”
周洁琼说这话表面看起来像奉承刘会计，其实这两年她在支行里的点钞成绩一直屈居第二，在她的内心早就想超越刘璐，代表支行参加比赛，为此最近她没少下功夫，早就想与刘璐一比高低。
“那可不能这么说，最近很多同事在努力练习点钞，还是以成绩论输赢吧，这样也能服众，否则背后肯定有人说闲话了。”
刘璐说完，嘴角发出一丝微笑，在潜意识里刘璐自己也觉得举行内部比赛没什么意义，她已经连续三年代表泰安支行参加全行的比赛了，今年还是这些人，只不过新来一个陈诗妍，更是与自己不在一个档次。只不过自己心里虽这么想，但话却不能那么说。
陈诗妍心想，论点钞自己绝对是一只菜鸟，什么时候才能赶上她们呢？她暗暗下了功夫，为了提高自己的点钞技能，不但在工作的间隙时间里练习，每天回到家里也要练习几个小时。她将点钞练习券放入包中随身携带，将上下班途中的时间也充分利用起来，在公交车上也进行“唰唰唰”的练习，着实体验了什么是“数钱数到手抽筋”。
刘璐发现了陈诗妍最近总是闷着头练习点钞。
“诗妍，你我看你最近一直练习点钞，你也要参加内部的比赛吗？”
“刘会计，我知道自己点钞水平不行，但贵在积极参与，我给你们当绿叶。”
“你现在的速度是多少？”
“10分钟1500张。我发现自己遇到了“技术瓶颈”，练习了一段时间后，点钞速度基本没有提高。”
“我看你也没戏，我的点钞速度是10分钟点2100张，你师傅是10分钟点2000张，你要想明显提高一些速度，恐怕至少需要三五年的时间。”
什么？三五年时间？陈诗妍觉得若想在短时间内提升速度，一种方法是靠时间的磨砺，另一种方式就是得到高人的指点。就像武侠小说里的主人公，往往都是在跌落山崖，身处绝境后偶遇绝世高手，然后拜师学得一身绝学，从此年少得志，闻名于江湖。
陈诗妍开始在网上寻找点钞高手，在视频网站中看到一个叫王芸的银行员工，视频中她用10分钟点了2900张，令陈诗妍大开眼界，她把这个视频循环观看了100多遍，并在网上详细查询了她的资料。
原来王芸曾是连续4年的全国银行业点钞冠军，是点钞界叱咤风云的人物。陈诗妍认为王芸就是她要寻找的绝世高手，如果能得到她的指点，自己的点钞水平一定会突飞猛进。
陈诗妍尝试着给王芸发邮件，表达自己非常崇慕她的点钞技能，并想登门求教。可是陈诗妍连续发了几封邮件联系她，都没有得到回复。
陈诗妍有点灰心，她想高手一般都是比较骄傲和冷漠的，人家可是堂堂的全国点钞冠军，想跟她学习点钞的人一定很多吧？人家不理自己也很正常。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晚上，陈诗妍吃过晚饭，打开电脑准备再看一下王芸的视频，惊奇的发现王芸竟然回复自己了：非常抱歉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回复你，我不是经常登录邮箱，你说你在青城市，距离我这里可是隔着一千多公里呢。
陈诗妍看了邮件非常激动，大声对宋弈秋说：“弈秋，快过来！王芸回复我了！”
宋弈秋道：“看把你激动的，比接到大学通知书还兴奋！”
陈诗妍美滋滋的一笑：“必须滴，这可是我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联系上的。”
宋弈秋感叹：“你呀，就是太要强。真够远的，这可是一千多公里呢，何况你哪有时间跑这么远啊？”
陈诗妍把头一歪说：“一千多公里算什么？再遥远的距离，也阻挡不了我的脚步！”
第二天上午刚上班，陈诗妍就敲响了陆行长办公室的门。
“是陈诗妍啊，进来吧，有什么事吗？”
“陆行长早上好，我想请一个星期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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